正如華生預計的那樣,繞道之後,四人再也沒有遇上書院和來自皇城的追殺。

花了五天的時間,終於走出了這片荒漠,連華玉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哥哥並不是按照傳統的路線走的,她不知道哥哥如何做到沒有迷路,就像朱九一樣,在走出荒漠的時候,發出了一陣狂吼。

走出了這片可怕的荒漠,朱九再也不怕遇到什麼麻煩了。在他看來,怎麼著華玉跟澹臺小雨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加上自己,就算遇到麻煩,真憋急了也可以出手,管他得罪誰呢!

往前二百里,就是書院。只要過了書院,他不相信還敢有人來阻攔四人的去路。

華玉和澹臺小雨跟他想的不同,兩女只想著趕緊往前,找一家客棧徹底清洗一番。

無論是鳳凰山還是書院的弟子,最討厭的就是眼前這片荒漠。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趕到前面的仙居鎮,便被伽師皇城的大統領帶著一幫禁軍、修士堵在了山道之上。

望著姍姍來遲的一行四人,陳不凡立馬路中,望著華生冷冷地呵斥道:“老天真的不長眼,居然讓你活了下來!”沒等華生回話,朱九掀開蒙在臉上的絲巾。

望著陳不凡吼道:“滾!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攔本人的路!”禁軍一看,趕緊跪下行禮:“我等見過九皇子殿下!”還剩下的崑崙修士一看不好,也只好拱手跟朱九行禮,心道這架可沒辦法打下去了。

誰知陳不凡看著朱九搖搖頭,靜靜地回道:“臣受命於皇上,請九皇子讓開,不要讓我等為難!”朱九原本就在荒漠裡憋了一肚子,哪裡會理會陳不凡這番說辭?

就算陳不凡拿出自己老子的御旨,也照樣會一手撕碎,他已經到了一個即將要爆發的邊緣。

“我說了,這事你跟華玉都不要管。”華生盯著攔在路上的陳不凡,嘴角的那一抹笑容變成了冷酷,殺氣頓現。

冷冷地喝道:“還有一個崑崙的長老呢?看來老天才有眼,你若死在此地,誰替你收屍?”華玉看著哥哥的模樣,跟朱九喊道:“朱九回來,讓哥哥處理。”已經走出了荒漠,華玉也不想讓朱九為難,畢竟這裡不是皇城的禁軍,就是崑崙的弟子。

真要動起手來,這些人回到皇城之後肯定要大肆渲染一番。朱九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恢復之前的神情。

回頭看著華生說:“我不認識這些傢伙,你隨便處理,就算你統統砍了,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說完跟澹臺小雨和華玉笑了笑:“我要去前面的仙居鎮,你們要不要一起?”既然華生要跟陳不凡動手,他便不想讓兩女的眼裡染上血腥。

被烈日暴曬了幾天,一身都是黃沙,澹如小雨早就受不了啦,眼看朱九這麼說,立刻看著華玉說:“師妹,跟朱九走!”華玉看了一眼哥哥,華生跟她揮了揮手。

於是,三人在陳不凡和一群禁軍的注視之下,大搖大擺從眾人面前穿過,往前面的仙居鎮而去。

直到走了很遠,朱九才吼了一嗓子:“你要是殺了人,就洗完澡再來見我,別嚇壞小雨了。”華生聞言淡淡一笑,壓根就懶得理他。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彎彎的山道之上,華生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著陳不凡冷冷說道:“出手吧,我趕時間。”陳不凡的眉頭卻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就算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殺氣,他心裡的殺意也變得更加強烈。

“你愣住幹什麼?所有人,拿出你們的弓箭!”陳不凡不會傻到跟華生單打獨鬥,他不是元去的崑崙長老王元才,他是禁軍大統領,手下最不濟的禁軍也是金丹境的修士。

還沒等華生打馬衝過來,三十幾個禁軍人崑崙修士便齊刷刷將手裡的弓箭瞄準了華生。

這完全是將要華生射殺於當場,陳不凡要替死去的禁軍,崑崙弟子要替長老和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陳不凡手裡同樣握著一張鐵弓,瞄準了馬上的華生。華生嘆了一口氣,跳下馬來,拍了拍馬兒,讓它遠離這場廝殺,馬兒聽懂了主人的話,撒歡往不遠處的樹林裡跑去。

三十幾個禁軍修士的弓箭,齊齊瞄準了華生,他們甚至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慘烈的一幕。

只是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還沒等陳不凡發出命令,離他們不過五十丈的華生也拿出了一張弓箭。

“還等什麼,射光你們手裡的箭!”陳不凡怒了,當下鬆開弓箭,

“嗖!”一聲,一道閃電往華生飛來……

“嗖跟嗖!”剎那之間,所有人手裡的鐵箭紛紛化作一陣箭雨,對著華生而來……

“嗡!”的一聲,華生手裡的弓弦響了起來……一道黑煙瀰漫,一枝鐵箭挾著滾滾黑煙,往五十丈處的陳不凡跟三十幾個禁軍、修士飛來!

這個時候,三十幾枝箭雨終於飛到華生面前,以迅猛的速度刺進他身前的三尺之地,只是為他將他射馬馬蜂窩。

而華生面前如夜的黑霧直接將這些箭雨於剎那之間籠罩起來。看在陳不凡的眼裡,自己手下一幫人射出的鐵箭已經刺進了華生的身體之中,他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

只有華生始終沒有吭聲,鐵箭飛出,便是一枝接著一枝……

“啊……”一陣悽慘的吼叫聲中,卻是有禁軍中箭翻身落馬,跟著便是受傷的馬兒發出一陣呼嘯,扔下主人往前狂奔而去……讓陳不凡等人吃驚的是,眼下的華生已經被一團濃濃的黑霧籠罩了起來,根本看不清他的情形。

反倒是華生在這一瞬間爆發,手裡的弓箭像一把死亡之劍,不停地在收割他身邊將士的生命。

“啊……我受不了啦!”有崑崙的修士,也是禁軍扔掉手裡的弓箭,催動馬兒扭著往唐仙居鎮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實,這些禁軍和崑崙的修士,實力毋庸置疑,就算已經窮途末路,也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只不過,他們遇到了殺神一樣的華生。而華生又不想跟陳不凡囉唆,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你要我死,正好我也想挖坑埋你!在禁軍射出第一道箭雨之後,他就沒有停手,不斷地搭箭射箭……禁軍同樣沒有停下,不停地往華生射出死亡之箭。

不同的是,華生每一枝鐵箭飛出,都要帶走一個生命,而禁軍們射出的鐵箭,卻被華生面前的黑霧吞噬了。

天玄大陸的天道,那個恐怖的黑洞,收走了華生的一身修為,轉手又給了他一道更為恐怖的煞氣。

他甚至一時分不清是禍是福,只是在想著在自己沒有倒下之前,先解決眼前的敵人!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絲毫不比之前那道風暴安靜!無數的鐵箭如流星追月,一枝枝緊接著,向著山道上的華生飛來,所有還活著的禁軍都不敢停下……而華生不想讓那些逃跑的傢伙去通風報信,給朱九等人帶去更多的麻煩。

於是,就在一陣悽慘的嘶吼聲中,他裡手換了幾枝鐵箭!於一陣恐怖的鳴叫聲中,還沒等陳不凡身邊的禁軍、修士們反應過來,

“轟隆!轟隆隆!”的聲響起!先是一道恐怖的爆炸聲,跟著便換成了呼呼的燃燒聲!

一道跟著一道的火焰在陳不凡面前燃燒起來,身上被火焰沾到的禁軍、崑崙修士紛紛跌下馬背,在地上打滾……直到他們發現就算自己脫光了衣服,也無法撲滅這道可怕的火焰之時,終於發出一陣陣絕望的吼叫聲。

而這時的華生,直接無視陳不凡,手裡的弓箭瞄準了那些打馬離開,向著仙居鎮逃去的禁軍和修士。

嘴裡輕聲說道:“祝你們好運!”

“嗖嗖嗖!”幾聲箭鳴在陳不凡的耳邊響起,只是電光石火之間,遠處便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聲……以及馬兒狂奔發出的陣陣嘶吼……直到風中再也沒有了吼叫和嘶鳴的聲音。

華生這才用手裡的鐵弓,瞄準了離他數十丈外的禁軍大統領陳不凡。冷冷地說道:“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怕自己記不住!”冰冷的鐵箭,高速旋轉中往陳不凡飛去……陳不凡睜大了眼睛,大聲吼道:“你一枝鐵箭也想破去我的盔甲?”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

“轟隆!”一聲響起。惱怒之下的陳不凡剛剛用手中的鐵弓擊中華生射來的鐵箭,一道爆炸瞬間在他胸前響起!

一道毀滅一切的爆炸瞬間將來自伽師皇城的禁軍大統領炸成了滿天的碎塊!

瞬間將其射殺當場,神魂俱滅!連續射箭太多,華生只覺得胸前的傷口又撕裂開來,他甚至連多餘的話都不想跟陳不凡說。

既然來自崑崙的長老已經死了,那麼再多一個禁軍大統領,也無所謂!

這一場戰鬥來得快,結束得更快!前後不到一刻鐘的光景,山道上便再無一個人影,連一匹馬兒都沒有留下,不是倒在地上,就是四下散開跑掉了。

打了一個唿哨,馬兒自山林裡跑了過來。華生牽著馬兒一路往前,一邊打掃戰場,一邊取了幾張符紙,揮手間便是一道火焰往地上的屍體而去……不一會,長長的山道上燃燒起一道熊熊火焰,要不了半個時辰,這裡什麼都不會留下。

走在風中,華生望著天空中的某處,喃喃自語道:“你在荒漠裡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卻不知死活……”在華生看來,倘若這些傢伙在朱九喝出那一聲

“滾!”之後,能扭頭離去的,都算是有一絲敬畏之心。於世間法,朱九是他們的主人。

這些傢伙,包括陳不凡在內,上不敬天,下不畏地,最後連自己的主人也不知道敬畏,那還留著世上做什麼?

這因果要算,也得算在皇城的皇帝身上,崑崙的掌門和伽師城那些太上長老身上!

自己,只是一個受害之人。想到這裡,華生忍不住抬頭望著天空,笑了笑:“我這算不算是替天行道?”

“轟隆!”一聲,天空落下一道驚雷,重重地劈在華生的頭上!天邊滾滾黑雲如萬馬奔騰一般,往仙居鎮的天空飛來,

“嘩啦啦……”還沒等他牽著馬兒來到仙居鎮的路口,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便澆在他的頭上。

伸手接著一捧雨絲,華生笑了笑:“好雨知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