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關寧大軍要來北京城了?

這倒是好訊息啊!

看來大明朝的國祚一時還完不了……

只是吳三桂什麼時候能到?

十六守門將官中的十五個,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還有一個是朝陽門來的吳三輔,早就知道關寧軍要來,所以沒有特別驚喜。

朱慈烺接著又道:“當然了,關寧軍也只能暫解京師之困。畢竟京師已經腹背受敵,西有流賊,東有虜醜……朝廷沒有能力,也沒必要夾在他們中間。所以父皇已經決定在吳三桂兵到後行南遷之事!朝廷南遷之後,北直隸就丟給流賊和虜醜去爭吧,朝廷就可以在江南,依託江淮之險,憑藉水師之利,倚仗東南之富,休養生息了。

而諸位執掌京營兵丁,都是朝廷棟樑,到了留都必有大用。所以盡在護駕之列,爾等的家眷也要隨之南遷,以免落入流賊、虜醜之手。

本宮已經命人將內校場旁的清馥殿收拾乾淨,用來安置爾等的父母妻兒。爾等可速回家中,今晚就將父母妻兒送來。等爾等的父母妻兒到達後,就去髒罰庫領取軍餉,一門給5000兩白銀……這5000兩,是明後兩天交戰的軍餉賞賜。如何分配,你們自己決定。本宮只管兩件事,一是率部增援闖逆主攻之門;二是嚴懲守門不利,棄門而走之將。

另外,本宮會向每一處城門派出監軍。而之前朝廷所派的監門官員,一律卸任。”

朱慈烺這是一手拿著銀子,一手拿著刀子!

聽話的乖乖拿銀子去守門,不想好好幹的就得準備挨刀子!如果想要投降,呵呵,殺你全家沒商量!本太子可是超兇的!

十六門的守將如何不知道朱慈烺的打算,這下大傢伙都對朱大太子刮目相看。

這位太子爺可真夠狠的,有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文皇帝的遺風啊!

“太子殿下!”就在大家都被朱大太子的手段震懾的時候,一個四十許歲,穿著錦衣衛飛魚服,滿臉大鬍子的大爺猛然起身,躬身就是一禮,“下官錦衣衛指揮同知,守崇文門李若璉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殿下。”

朱慈烺看著這位錦衣衛的高官,“你有何事情要問?”

“臣想問吳三桂大兵幾日可到京師?若吳軍抵達之前京師不守,當如奈何?”

這個問題很打擊士氣啊!

不過朱慈烺什麼人啊,當然不會給一個明朝錦衣衛把真話給套出來。當下就反問一句:“李指揮,你看咱們這北京城能守幾日?”

李若璉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然後又是一禮,“請殿下移步內堂。”

朱慈烺目光左右一掃,一群火銃太監都不吃喝了,全都屏氣凝神,看來也想知道北京城到底能守幾天啊!

“但說無妨!”朱慈烺笑道。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人心惶惶,最怕的就是不確定性,哪怕是虛假資訊披露,也比遮著擋著要好。

“那下官就直說了,”李若璉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今日之前,臣覺得京師如遇流賊猛攻,最多兩日就將不守。”

朱慈烺點點頭,可不就是兩日嗎?李闖十七日攻城,崇禎皇帝十九日就掛在煤山歪脖子樹上了。

李若璉又道:“而如今京師有太子殿下撫軍,臣觀之,當有五到七日可守。”

“足夠了!”朱慈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有五日,吳三桂的一萬鐵騎就能開到,七日,吳三桂的全軍也到了!京師城池周長四十八里,如要圍困,流賊需下聯營八十里。賊眾不過十萬,豈能結寨八十里?所以關寧鐵騎必能入城。”

朱慈烺披露的也不完全是虛假資訊,只不過是可能出現的最佳狀態。

吳三桂現在還在山海關,距離北京城有500裡。而田存直是今天下午才帶著吳襄的親筆信出城的,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一日一夜就能抵達山海關了。

假定吳三桂是個聽話的乖兒子,看到吳襄的親筆信後立即整頓兵馬出擊。那麼十八日正午前後應該就能出發了,以關寧鐵騎的行軍速度,500里路走三天怎麼都能到了。

而關寧軍的騎兵有一萬多人,如果都能跟著吳三桂來救援京師,那麼李自成就得小心應付,根本不可能全力進攻北京城。

至於同時包圍北京,再打援關寧軍,以李自成的兵力應該是很難完成的。後世不少研究就是關於李自成東征北京時的兵力數量的,對於總兵力的估算在幾萬到二十萬之間,不過其中真正能打的老營也就只有數萬。

要不然李自成也不可能在一片石之戰後馬上棄守北京,狼狽而逃,而且還被吳三桂的騎兵和少量滿洲兵一路追殺,還在定州、真定兩戰皆北。

雖然現在沒有清兵加持,僅憑吳三桂的數萬大軍也不足以打敗李自成的數萬老營。但是隻要能讓吳三桂的騎兵進入京師,那麼李自成就無法在短期內攻破北京城,最後退兵去山西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樣朱慈烺和崇禎就能從容而走……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當然了,以朱慈烺資深金融狗的經驗來看,最好的結果通常不會在下降趨勢中出現……現在的大明朝正處於暴跌不止的大熊市中,這種時候不出現最壞的結果就不錯了!

不過大明這個國是朱慈烺自家的,當然沒有自己唱空自己的道理。

說完安定人心的話,朱慈烺又接著大聲宣佈:“明日必有首戰,而首戰必須告捷!今日諸君且痛快飲食,明日本宮帶爾等殺賊,諸君當努力奮戰,本宮已備足白銀三十萬兩,有功將士,必有重賞!”

說完這些話,就在一片歡呼聲中,朱慈烺又吩咐道:“諸門守將,隨本宮入內說話。”

鼓舞士氣的話說完了,接下去該佈置戰守了!

朱慈烺自己並不懂打仗,也不知道該如何佈防,只知道要封堵上城門以拖延時間。而具體的守城佈署,都交給了吳襄、邱致中、朱純傑和王承恩的一個副手,管內外軍並提督南海子淨軍的王德化等四人。

而內校場附近的豹房,就成為了臨時的中軍大營所在。

朱慈烺和十幾個城門守將抵達的時候,吳襄正皺著眉頭在和王德化說著什麼。而邱致中、朱純傑都不在,兩人都帶隊去巡查內城六門的封堵工程了。

“坐,都坐下說話。”朱慈烺在上首的主位坐好後,就客氣的吩咐跟著他進來的守門關和吳襄、王德化二人都坐下說話。

看到眾人都依言落了坐,朱慈烺這才臉色凝重地說:“流賊今日已到昌平,明日京師當有首戰,該如何佈防,還請諸位獻計獻策。”

這事兒想想都難啊!別說朱慈烺了,就是吳襄現在也是愁眉苦臉的。

“殿下,臣倒有些戰守之法。”說話的還是李若璉,他雖然是錦衣衛的頭頭,但卻是崇禎元年的武進士出身,而且世代都是京營的軍官,軍事知識還是非常豐富的,同時對北京城的情況非常熟悉。崇禎二年的己巳之變(皇太極入關圍北京城)時他也在北京為官,還參與了一些軍務。

“說吧。”朱慈烺讚許地點點頭。

李若璉道:“臣方才說若無太子撫軍,京師兩日都不守,是因為京師人心浮動,且戰守佈置全無。若賊兵大致,恐怕會生內變。現在太子撫軍,發下賞銀,還讓人封堵城門,內變就不容易發生了。因此臣才以為可守五日。之所以是五日,是因為第一日應是流賊試探之戰,有太子的克難營在,有足夠的賞銀支撐,當可取勝。初戰失利之後,闖逆就會命人打造攻城器具。如此就能從幾面進行攻打,而官軍人少,不足以佈防城池四面。所以在闖逆備好器械之後,京師兩日內必破無疑!再假定闖逆需兩日打造器械,五日必然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