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受寵的心臟病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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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裡待了幾天,冬歉的病情才慢慢得到康復。
這幾天,程亦時不時地來看他,導致他都沒時間去騷擾江殊,出院之後,冬歉就立刻著手準備約他見面。
作為一個合格的金主,見自己的小情人怎麼能空著手去。
冬歉出院的時候到街上逛了一圈,看中一個適合江殊的手錶。
這是從國外進口的品牌手錶,錶盤是漂亮的銀河,拿起來看的時候,還能看見閃動的碎片,仿若星屑。
選擇手錶除了好看實用之外,最重要的是,它還脆弱易碎,落在地上,啪嗒一聲,錶盤上就出現了裂痕,像是兩個人修復不好的關係。
非常適合小情人跟金主斷絕關係的時候使用!
冬歉滿意的買下手錶,期待著跟江殊的見面。
....
或許是因為冬歉才剛剛從醫院回來的關係,平常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冬思危最近也不怎麼找他麻煩,他再闖禍的時候他們也沒再提要把他關禁閉室。
畢竟,一個隨時容易心臟病發作而死的人就像一個瓷娃娃一般,就算不去管他,也會自己碎掉。
這天,冬歉坐在房間裡隨意地撥弄著吉他,手指往弦上熟練地勾著,輕而易舉地地彈奏出好聽的旋律。
冬歉剛上大學不久,學的是音樂,現在在放暑假,平常的時候就寫寫歌,還算清閒。
王姨往冬歉的房間裡端水果的時候,看見了冬歉放在桌面上的那塊手錶,笑道:“少爺,這個手錶真漂亮,很適合你。”
冬歉看向那塊銀河手錶,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塊表是我拿來送人的。”
送人?
王姨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隨即目光隱隱變得有些擔心。
她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用pad看策劃案的冬思危。
冬小少爺每次買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想送給他的哥哥的。
可是不管是小時候送的鋼筆,玩偶,還是長大後送的領帶西裝,無疑例外,最後的命運都是被丟掉。
儘管是這樣,冬小少爺還是一直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送給哥哥們,好像透過這種方式他們就能回到以前,他就可以重新被接納。
這樣的心意卻總是一次次被踐踏。
看來,這塊手錶的結局最後也不會好到哪去。
雖然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冬思危還是聽到了冬歉跟王姨的對話。
他的眉不自然地挑了挑。
明明他送自己那麼多次東西都被自己當著他的面丟掉了,他還是學不會放棄,依然堅持不懈,送一次受傷一次。
醫生已經交代過了,冬歉的病情不能經受太大的刺激,平常的時候要儘量讓他保持心情愉悅,也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
他想起了冬歉上次昏倒時的樣子。
面色蒼白如紙,連呼吸都那麼困難,那樣脆弱易碎,好像稍微用力碰他一點,他就會這樣死掉。
冬思危蹙著眉想著,如果這次他再給自己送禮物,還是不要丟掉了。
哪怕扔在角落裡,碰也不碰。
心臟病....可真是麻煩。
冬歉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因為自己而死,這是他的道德底線。
於是這一整天下來,冬思危都在等著冬歉開口。
他思考自己應該用怎樣的語氣接過他的禮物。
他不想讓冬歉太難過,或太開心。
不能表現出自己很喜歡的樣子,否則這個麻煩精給點陽光就燦爛,以後他恐怕會經常買這些礙眼的東西送給自己。
但也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很嫌棄,不然,他會難過,病情還不穩定的他搞不好會再次進醫院。
他反覆斟酌著。
可是這一整天,冬歉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要送他禮物。
反倒是下午的時候,冬歉對著鏡子反覆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後將那塊手錶放進了衣服裡,準備出門,臨走前對王姨交代了一句:“王姨,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了。”
王姨關心了一句:“少爺去哪?”
這麼多年,王姨已經將冬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晚上不在家用餐,王姨都要擔心地問一句。
冬歉笑了,半開玩笑道:“有一個約會。”
她看見了從冬歉口袋裡露出的一角手錶,明白了什麼,目光變得慈祥:“是去見什麼重要的人嗎?”
“對,去見我的情....咳,我的一個朋友。”
差點說漏嘴,冬歉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
看到冬歉這副樣子,王姨打心眼裡開心。
冬小少爺終於不再只圍著他的兩個哥哥轉了。
他有了別的想送禮物的人。
冬思危第一次從冬歉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不禁愕然。
少年的眼眸亮得像是藏了星辰,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期待。
這種情緒似乎在別的地方也看到過。
對了,他曾經在公司看見一個身處戀愛中的員工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表情有一天會出現在冬歉的臉上。
從小到大,他一直圍著自己轉,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跟自己繫結在一起,沒想到現在,有什麼事情好像慢慢偏離了軌道。
這種感覺讓冬思危有些不舒服。
還沒等他弄清楚心裡這種異樣的來源,冬歉已經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
冬歉跟江殊約在藍島餐廳見面。
但是因為考慮到那地方的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在江殊從學校出來的時候,看見了冬歉站在學校的正門等他。
冬歉的外表實在太過優越,以至於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見他都忍不住紛紛側目。
江殊一轉眸,看見不遠處有人舉起手機對著冬歉想要拍照,眼底閃過一瞬晦暗,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冬歉的面前。
沒想到冬歉居然會在這裡等他,江殊一時之間還沒有真實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從小到大,和別人青春期後就開始想談戀愛的人不同,他幾乎從來沒有動過這方面的慾望,以至於別人的家長擔心的都是孩子早戀,而江殊的媽媽擔心的卻是這孩子將來願不願意結婚。
但是在見到冬歉的那一瞬間,他就像是中了蠱毒一樣,感受到了那個人對自己的致命的吸引力,讓他願意飛蛾撲火,在所不惜。
冬歉見他出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注視著他,江殊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上車吧。”,冬歉揚揚下巴,語氣有些驕縱。
江殊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走了上去。
......
藍島餐廳。
相比於市中心,這個地方顯得安靜優雅,他們的包廂連線著陽臺,站在那裡,能看見正對著這裡的一片人工湖,風景很好,十分浪漫。
冬歉對江殊勾了勾手,聲線慵懶道:“過來。”
江殊走了過去。
冬歉拿起江殊的左手,將那塊銀河手錶按照他手腕的尺寸給好好戴上。
江殊愣住了:“冬少爺,這是?”
燈光下,冬歉的眸子裡彷彿盛了行星,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做我的情人,當然得有些小禮物。”
聽到情人這兩個字,江殊的目光很快晦暗下去,他對冬歉說:“我不需要這些。”
冬歉的眉眼壓了下來,聲音顯得有些強勢,目光有些危險:“給你你就拿著。”
他靠近他,眯起眼來,眼底蓄著囂張的惡意:“我不喜歡被拒絕。”
根據人物資料來看,冬歉包養江殊並不是喜歡他,只是給自己尋找一個解悶的玩意,當寵物養著。
寵物,就是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給了好處就得搖尾巴,給了棍子就要好好受著,沒有半分自由。
他得按照這個設定,讓江殊好好地體會到這一點。
沒想到江殊還挺有當寵物的自覺,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悉心地撫了撫那塊還泛著涼意的表,認真道:“我會好好儲存的。”
冬歉漫不經心地輕哼一聲。
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是要摔碎的。
晚餐進行到一半,冬歉又開始籌劃著帶江殊喝酒。
江殊不喜歡沾酒,之前去酒吧工作也是因為那裡的工資高。
反正能讓他討厭自己的事情,冬歉都不介意做一做。
他故意在江殊的杯子裡倒了滿滿的酒。
江殊看在眼裡,眸光微動,抿了抿唇,倒也沒有拒絕。
手上給他倒酒,冬歉的嘴上也沒閒著,假模假樣地關心著江殊最近在做些什麼。
江殊如實回答道:“最近一直在圖書館。”
冬歉“喔?”了一聲:“怎麼,學業很繁重嗎?”
江殊面色平靜:“還好,明天考完試就差不多了。”
冬歉:“......”
冬歉:【系統,你沒跟我說過江殊明天有考試啊。】
系統委屈:【資料裡也沒講這麼詳細啊。】
冬歉低頭沉吟起來。
唔...考前誘導學生喝酒貌似不太好。
別看冬歉這樣,他事業心還挺重的,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考試前就不熬夜,不喝酒,不打遊戲,複習完就乖乖躺床上睡覺,不讓人操心。
冬歉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那麼缺德,默默將給江殊倒的酒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江殊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認真道:“我可以喝酒。”
冬歉拿起酒杯,笑眯眯道:“乖,好學生不可以喝酒。”
江殊喉嚨滾了滾,須臾,心中一暖。
冬歉喝酒的時候,藏在袖口下的手腕露了出來,江殊看見冬歉的手腕上綁著一個手環,是用紅繩穿上的用玉石製作的紅豆,紅豔異常,掛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格外顯眼。
這個手環不知道已經戴了多久,很多地方都被磨損起毛了。
這樣一個手環,跟冬歉滿身的奢侈品顯得格格不入。
冬歉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等他問,坦然解釋了他的疑惑:“這是對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這是冬歉剛來到冬家不久的時候,兩個哥哥送給他的見面禮。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戴著。
江殊用冬歉聽不到的聲音,很輕地重複了一遍:“很重要的人....”
他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攥緊,心中好像突然之間空缺了一部分。
他表面上不顯,甚至還故作從容地問了一句:“這個手環好像很舊了,沒有想過換個新的嗎?”
冬歉已經喝得有點微醺,聽到江殊的問題,他緩緩笑了,歪過腦袋,右手撐住臉頰,語氣慵懶又認真:“我喜歡的東西,就永遠不會丟掉。”
江殊愣住了,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像針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痛。
他原本還慶幸冬歉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對什麼都不關心,這樣很好,意味著誰也得不到他。
可是現在看來,原來他心裡面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只是提到那個人時,為什麼他臉上表情看起來那樣落寞。
看到眼前這個在燈光下滿眼醉意的男人,江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對他知之甚少。
原來他們的距離,還是猶如一道天塹。
.....
吃完飯,冬歉找司機將自己和江殊送了回去。
一路上,冬歉靠在窗戶旁,路燈的光影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有一段路不算好,有些顛簸,冬歉胸口忽然間有些痛,蹙眉按了一會才好。
江殊留意到冬歉的異常,想起了那天聽見的話,有些擔心地問:“冬少爺,您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冬歉眼睫顫了顫,看向他,手肘曲起來撐在窗戶上,眉眼含笑:“怎麼這麼問?”
“我...”
“你放心,我身體很好,你能做我情人的日子還很長。”
冬歉就算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調戲他,本以為江殊會厭惡,沒想到他卻露出放心了一般的笑容:“那就好。”
冬歉愣了愣,感覺自己好像不太能理解這位江殊的腦回路。
他看起來好像很關心自己的樣子。
車子停在路口,冬歉還想著自己今天要完成輕薄一下江殊的任務。
江殊一向很反感那些近距離的接觸。
江殊看到學校的方向,心想接下來就要跟冬歉分離了,心情有些低落。
下一秒,冬歉的手就拽過江殊的領口,將他扯到自己的身邊,壞笑一下,喝醉的他身上還沾著酒香,像熟的剛好的果子,眼尾也是胭紅色的,瞧起來格外蠱惑。
天色已晚,冬思危發現冬歉手機的定位在酒吧附近,以為冬歉這麼久沒回來說不定又是去那裡鬼混,不顧王姨的勸阻,驅車要把他揪回來。
冬思危到的時候,就看見喝醉的冬歉的手指輕輕勾住了一個男人的下巴,輕笑著靠近,另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吻向男人的臉頰。
那一刻,他的太陽穴狠狠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