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輕蔑地一笑,然後直接轉頭朝自己座位走去,留下一句不輕不癢的謝謝。

被告席六名警員,每人神態各異,不過相同點,是臉上都透露出了絕望。

而說完這個字的陳家駒,整個人更是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彷彿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就已經抽空了自己的力氣了。

啪嗒!

不知道哪裡,突然飛來了一個臭雞蛋,一個旁聽的警員站了起來,直接把雞蛋砸在了陳家駒腦袋上。

他是中區警署的警員陳晉,今天現場來了很多中區警署的警員,本來大家都是來挺六名被告的,結果現在因為陳家駒的證詞,六人肯定是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了,如此一來,警察的身份也都保不住。

所以氣憤之下,就朝著陳家駒砸了一個今天來的時候,從警署門口市民手裡收繳的臭雞蛋。

“瑪的,這中區警署不待也罷,從署長到手下都爛透了,我呸,我要調去灣仔警署。”

陳晉留下一句話,就出了法院,和他一樣想法的警員不在少數,很多人直接離開。

接下來,渾渾噩噩的陳家駒也同樣沒有去聽法官對於六個警員的宣判,他走到洗手間,用冷水使勁地衝泡自己頭髮和衣服上沾染的臭雞蛋,然後再一步步朝著法院門口走去,最後直接步行回了警署。

不過陳家駒除了拼命三郎的名號,自己調整心態的能力也很強,最重要的,他覺得問心無愧。

所以在回來警署的路上,他就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準備開始新的工作了。

陳晉之所以有膽子說中區警署從署長往下都爛透了,原因自然是最近中區警署的署長換人了。

原來的署長雷蒙,在經歷了君度酒店綁架搶劫案、銀河中心廣場炸彈勒索案以及剛才發生的黃一飛綁架案後。

因為在幾個案子中表現太過平庸,甚至還導致警署被炸,最後犯罪分子還是被其他警署的精英解決的。

以及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情況下,竟然私自打擊報復其他警署的同僚。

總之因為種種原因,他被調離了職務,而現在接替中區警署署長職務的人,姓彭。

是的,就是原本中環警署的彭警司,明心醫院的軍火案非常轟動,警方一舉打掉了盤踞在港島多年的兩個軍火大撈家。

原本應該是這件案子最大功臣的卓景全,為了避開最近被港島吵得火熱的綁架案警察打死可樂的事情,所以選擇了隱身幕後。

而第二功臣灣仔警署的署長黃署長又馬上要退休了,他要了功勞作用也不大。

然後實際功勞最大的張品又暫時失蹤,於是在分蛋糕的時候,一步步輪下來,發現案子管轄地中環警署當時出現在現場的最高長官彭警司竟然成了明面上功勞最大的人。

警務處為了降低另外一個綁架案的輿論壓力,最終選擇把彭警司暫調過來,上任中區警署的署長。

彭署長能夠在警隊坐到高位,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手段。

這不,才來中區警署沒幾天,就已經摸透了中區警署署長最應該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套路陳家駒。

陳家駒踏進警署沒多久,彭署長就已經得到了訊息,他帶上驃叔坐在會議室。

署長秘書走出來,攔住了想要進去向長官彙報庭審現場的陳家駒。

“家駒,他們正在開會!”

她找了個藉口,然後故意把門敞開一絲空間,方便裡面的聲音透出來。

“這件事不能叫家駒去做的。”

驃叔在看到門口出現的皮鞋,以及秘書作出的手勢後,就知道陳家駒肯定站在外面偷聽了。

於是他朝著新來的署長示意,因為怕署長第一次不熟練,所以他選擇先開腔帶著對方。

彭警司頓時會意,於是開始發揮自己的演技,短短几個字,就讓人知道他老戲骨的身份。

“為何不行,他做事不盡責嗎?”

驃叔悄悄給彭署長比了一個大拇指,嘴裡卻接著對方的話。

“他非常盡責。”

“他不服從上司?”

彭警司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手下袁浩雲,所以說出來的語氣也非常有真實感。

“怎麼會,他如果真的不服從,那一定是下命令的那個人有問題。”

驃叔也沒有想到,彭警司雖然是第一次,但是這演戲的技術,比之前的雷蒙都要真實。

“那什麼都是你說的,我才剛來,你就找我,說讓我給他升職,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你又按著不讓他做,我......”

彭警司越說越起勁,根本有些停不下來了。

“哦,這就叫機會啊?混進大陸的勞改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以為是去度假啊,分分鐘不注意,可是會丟命的。”

驃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語氣之中非常憤怒,瞬間把一個愛護手下的阿頭形象拉滿。

彭警司被打斷話,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記起自己差點偏題了。

“你是不是覺得家駒不行啊,根本沒有執行這個任務的能力?”

於是他直接按著之前商量好的臺詞來。

驃叔變得“憤怒”起來,語氣也變得不客氣:“家駒要是不行,那整個警隊都沒有人行了。”

彭警司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皮鞋還在,於是他語氣變得輕鬆了起來。

“那就是了,我覺得以家駒的本身,去做巡邏和登記身份證的任務簡直是對他的浪費啊,現在這個案子可是警務處直接安排的,要跟國際刑警合作,那邊要一個超級警察,家駒不就是一個超級警察嘛,有他出面,才可能展現出我們港島警隊的國際聲譽,你現在竟然不敢讓他去做?”

“話是這麼說,我也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驃叔再次給對方豎了一根大拇指,竟然一次效能夠背下這麼多臺詞,他配合著對方的話,繼續開口。

“可這件事情很危險的,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怎麼好意思叫他去冒險呢?”

門外本來情緒還有點低落的陳家駒,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堅持沒有錯,身為警察,就應該堅持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