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黃雀在後

“東西帶上了沒有？”

眾人下樓的間隙，蔣天養悄悄詢問陳浩南。

“帶了。”

陳浩南聽到蔣天養詢問，便悄悄抬起衣角，讓對方看到自己藏在身上的手槍。

“蔣先生，有這個必要嗎？而且我們是去坐飛機.”

陳浩南雖然聽從蔣天養的安排帶了一把手槍在身上，但是他顯然對於蔣天養如此的安排十分疑惑。

“沒事，只是以防萬一！”

蔣天養拍了拍陳浩南，做出安慰狀。

不過他心裡卻不以為然，畢竟反正帶槍的是陳浩南，哪怕被發現，到時候被起訴的反正也不是他。

陳浩南自然是不清楚蔣天養心裡的想法。

眾人上車後，車子沒有直奔機場，而是轉道去了荃灣。

車子很快趕到一家廢棄的五金廠。

“蔣先生。”

五金廠裡面，聽到動靜，一群人走了出來。

為首的赫然就是從灣仔警署逃出來的MAX。

他看到蔣天養出現，明顯有幾分激動。

“嗯，裡面準備得怎麼樣了，給你們找好了船，今晚先去澳島，然後再轉機回泰國。”

蔣天養之所以在離開之前，還來這裡，自然是為了給MAX交待一些事情。

“今晚都要離開了，我在灣仔和尖沙咀都安排了人手在監視，如果有機會，不要讓那幾個傢伙好過！”

蔣天養顯然對於自己退走泰國的事情還是憤憤不平。

他為了在港島立足，投入不可謂不大，結果現在一走，基本上就代表投入全部打水漂。

所以這時候都要離開了，蔣天養便決定做一筆大的。

當然，為了自己的安全，蔣天養準備自己先離開，然後再讓手下動手。

“好！”

而對於蔣天養的安排，MAX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我給你們準備了一批傢伙，等到事情做完，以後我保證大家下半輩子後顧無憂！”

蔣天養和max確認好以後，又特意召集了其他人，向他們當場表態承諾。

“謝謝蔣先生！”

能夠被蔣天養選中安排到這裡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在前期蔣天養就已經給了他們不少錢財，現在又承諾事後保障生活，在場眾人頓時便士氣十足。

“呵，裡面挺熱鬧的啊。”

不過蔣天養不知道的是，他因為事情失利，準備離開港島前，把現有的敵人全部搞定。

但是蔣天養顯然忽略了一件事。

警方已經盯上他了，這會兒他想要走，自然也得問問警方同不同意。

陳晉得到了張品的大力支援，最近的工作重心便放在了蔣天養身上。

眼看對方要跑路，陳晉當然不願意忙活了這麼久的事情，最終到頭來變成一場空。

於是他特意向張品求援，時刻在盯著蔣天養的動向，同時也在向法院申請限制蔣天養出境的手續。

誰知道法院那邊的手續辦理得非常不順利，原本只是用來盯梢，預防蔣天養跑了卻不知道的監視，反倒是立了大功。

“確定裡面的傢伙有很多都有通緝在身的對吧？”

陳晉忍不住再次向身旁的梁俊義確認。

“吶，圖片對比都在這裡啊，有圖有真相呢。”

不等梁俊義開口，一旁的林一祥得意揚揚的搶先回答了陳晉的疑惑。

陳晉之所以能夠在蔣天養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跟蹤對方，就是依靠著梁俊義三兄弟提前佈置了竊聽手段。

“科技還真厲害，之前張sir說你們能搞定，我其實還有點不以為然，兄弟，等案子結束，我請你們去半島吃一頓。”

別看陳晉年紀比竊聽三人組中年紀最小的林一祥還要小，但是因為他本人比較抗拒一些新鮮事物，所以對於一些科技產品，完全是屬於門外漢級別的。

以前警方的跟蹤，了不起就是幾輛車或者幾個小組的人手輪流替換，跟在對方屁股後面。

結果現在梁俊義三兄弟，卻給陳晉來了一手科技的震撼。

現在他們離著蔣天養等人直線距離怕是有足足兩公里，但是不僅把他們說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連畫面都能夠看到。

“又發現一個，九五年旺角三狼案的嫌疑人，他們三個敲詐了一家財務公司老闆，拿到贖金以後，撕票就算了，竟然還把人給肢解了，然後分成好幾個包裹重新給人家寄回去，事後三人都消失無蹤，沒想到竟然還在港島。”

一直沒開口的楊真這會兒卻有了動作，他操控著一架無人機悄悄往下了一點，好讓攝像頭拍得更清晰，又不至於讓下面的人聽到太多無人機的響聲。

然後在確定了照片後，就在旁邊的面板上做了一個標記。

被他標記在上面的圖片，主人公都是港島通緝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就是這麼一會兒功夫，楊真便在這家廢棄的五金廠，找到了九個因為證據確鑿被通緝的傢伙。

“好傢伙，這次真是要大發了。”

一旁的梁俊義也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實在是如果能夠把五金廠的通緝嫌疑人全部抓起來，他們幾個人的功勞絕對要吃飽了。

“話說等這些人全部被抓，我們會不會被媒體捧成神探啊。”

不只是梁俊義三兄弟激動，尖沙咀警署不少人也同樣開心。

他們不少人原本對於陳晉選擇死磕蔣天養這件事心裡還有一些微詞的。

港島社團文化說好聽一點，還真算得上源遠流長。

現在港島更是有幾十萬社團成員。

洪興話事人名頭對於普通人當然是響噹噹的，但是警隊在定罪的時候，又不會特意把罪名劃分出來。

所以其實論功勞的話，抓捕洪興的話事人，和抓捕一個小社團的話事人，記錄在案的也都是打擊了一個三合會組織的首領而已。

而且真要說的話，可能抓捕了一個小社團的話事人，這個社團就會因為群龍無首，從而解散或者消失。

這樣算的話，也好歹算是消滅了一個社團。

但是洪興作為一個傳承了幾十年的大社團，哪怕話事人被抓，他們了不起就是重新選一個。

甚至可能會因為競選話事人期間沒有一個能夠掌控全域性的人，轄區內部的治安反而會變差，犯罪率不降反升。

如果新上任的話事人不懂規矩，那麼亂子可能還會更大。

除非說港島警隊真的一次性把一個社團幾萬乃至於十幾萬成員全部抓了。

這顯然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港島的監獄能不能裝下這麼多人。

就是能裝下，光是養活這麼多犯人的經濟成本，都要把港島財政給壓垮。

甚至說得不好聽一點，像洪興這種老牌社團，哪怕是真的把現有的成員全部抓起來，一網打盡了。

但是隻要還有人走社團這條老路，說不得前面的社團成員剛抓進去，後面就有人馬上把洪興的大旗給舉起來了。

而且肯定是不止一夥人舉洪興這面大旗，甚至為了誰是洪興正統，也肯定會大打出手。

所以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掉社團的問題，那麼打擊一個大型社團的話事人，其實是一件得不償失的問題。

當然，雖說如此，尖沙咀警署其他人，對於陳晉的選擇也不是說有意見。

大家僅僅是覺得他用錯了辦法而已。

畢竟以往警方對於這種大社團的話事人，主要還是以敲打為主。

但是現在，自從蔣天養進入廢棄五金廠，然後警方透過監視手段發現了五金廠裡面大量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以後，眾人頓時便激動了起來。

抓捕一個蔣天養，確實是很難分到什麼功勞。

之所以如此，當然是身為社團話事人，其實警方想要定對方罪的話，還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除了蔣天養，其他的犯罪嫌疑人，那可是一個個移動的經驗包啊。

這些人能夠在犯事以後又跑掉的，大多罪名都不輕。

現在一次效能抓捕這麼多，用句時髦的話來說，尖沙咀警署眾人一年的KPI指標都能夠湊夠了。

“問一下馬sir和陳sir他們到哪裡了，灣仔警署的夥計還要多久才能趕到？”

陳晉在確定了這個廢棄五金廠裡面藏有大量的犯罪嫌疑人後，並沒有選擇輕舉妄動，而是第一時間呼叫了支援。

甚至他還大方的給了中區警署的陳家駒以及灣仔警署宋子傑和李修賢等人電話，邀請了大家一起來辦理這個案子。

這會兒眼看著蔣天養在裡面召集眾人講話，陳晉不免有些擔心等下後續支援部隊還沒有過來，對方卻先離開了。

雖然說蔣天養現在離開，也不影響警方對於廢棄五金廠那麼多通緝的犯罪嫌疑人展開抓捕。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雖然有錄音和無人機拍攝的照片，可沒當場把蔣天養抓捕，陳晉心中肯定還是會有幾分遺憾的。

嘎吱——

就在陳晉詢問負責聯絡的警員時，被他們用作臨時基地的外面傳來了陣陣汽車緊急剎車的聲音。

“看來是有人到了，我們出去看看。”

聽到剎車聲，陳晉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帶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黃狗，一起走到門外。

“晉仔，聽說你們找到蔣天養買兇殺人的確鑿證據了？”

在陳晉出來時，陳家駒也剛好下車，他邁著標誌性的八字步走向陳晉，還在半路上就忍不住開口詢問。

無怪乎陳家駒如此激動，他跟ICAC調查員的案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但是實際上的進展卻讓人很無奈。

他花了好多時間，總算是透過殺手使用的武器，準備去找軍火賣家。

結果哪知道賣家還沒有找到，人就被尖沙咀警署的人給抓了。

然後他又總算是知道了動手的人是誰，但是在知道不久，動手的人就被警方全部擊斃。

如果是普通的警察，對於這種兇手已經擊斃的案子，肯定就寫一份結案報告，然後自己去領功勞。

可陳家駒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僅沒去冒領功勞，甚至還準備繼續深入，把幕後指使給抓起來。

可是雖然大家都知道幕後指使是蔣天養，但是卻根本找不到一絲的證據。

為此陳家駒差點沒急上火。

他好幾次都忍不住故意去洪興社團的地盤挑釁，就是期盼能夠引得蔣天養出面。

但是蔣天養和其他社團的話事人不一樣，對方檔次足夠高，陳家駒鬧出的事情不僅沒討到好，自己反而差點受處分。

尤其是得知蔣天養在拋售一些港島的產業，準備移居泰國時，陳家駒更是擔心自己這輩子沒機會抓捕對方了。

結果現在陳晉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是找到蔣天養犯罪的證據，於是他立刻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

嘟嘟——

不等陳晉回話，又有幾輛車子開了過來。

“證據在裡面，陳sir你不如自己進去看看吧。”

陳晉看到又有人來了，便沒有和陳家駒寒暄，而是走到一旁準備換衣服。

今天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僅僅是例行監視蔣天養，所以身上穿的都是便服。

等下馬上就要行動了，陳晉當然要給自己換一套衣服。

“灣仔警署的夥計說是堵車，可能還要半個小時，我們還等不等？”

陳晉換好衣服後，確認的警員馬上過來彙報。

“不等了，準備行動！”

陳晉看了一眼監控的影片，發現蔣天養已經開始準備往外面走了，他頓時一揮手，示意大家行動。

“陳sir，你留下來指揮吧。”

陳晉一邊走，一邊看向陳家駒。

在場眾人陳家駒警銜最高，所以理論上自然是由對方來指揮。

“不不不，還是你來吧。”

但是聽到要自己指揮，陳家駒馬上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了。

他一向都喜歡親臨一線，哪怕是升到警司，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過。

而且更關鍵的是，陳家駒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就沒有那個指揮天賦，別到時候直接把夥計們給帶到坑裡去了。

正因為如此，他當然不願意接受指揮官的職位。

“那軍哥要不你來。”

陳晉聽到陳家駒不願意，他又看向了馬軍。

“你饒了我吧，竟然選我當指揮官，怎麼想的啊。”

馬軍聽到陳晉的話，頓時臉上露出一臉的無奈。

讓他打架倒是沒二話，但是讓他指揮，這不是開玩笑嘛。

“你們兩個都不指揮，可是我也不會指揮啊。”

陳晉聽到陳家駒和馬軍都拒絕，頓時也忍不住有些傻眼。

因為他自己也不是一個指揮官的料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