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二選一

吃飯的地方選在了黃州市有名的連鎖飯店“八號飯莊”，這家老字號在黃州開了20多年了，口碑一直都不錯，如今在整個黃州市以及周邊縣市一共開了30多家分店，算是黃州餐飲業的招牌企業。

不過沈亮選的不是人氣最高的市區幾家店，他選了一家比較偏的分店，坐公交都需要40多分鐘。

晚上6點整，王彩娥穿著一身板板正正的小西裝準時出現在飯店門口，沈亮看到她後立馬站起身朝她揮了揮手。

王彩娥繞過小圓桌在半環形沙發上坐下之後隨手將包放在一邊，四處打量了一陣才笑著說道。

“小亮，你挺會選地方啊！這家店氛圍不錯，人也不多，正適合私人聚會。”

說著，她將大黑框眼鏡摘下，又將盤好的頭髮放了下來隨手抓了抓，整個人的氣質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刻板的女領導，而是一舉一動都充滿成熟御姐風情的大姐姐。

也許是昏暗的燈光會降低人的戒備心理，沈亮一時間看得有些挪不開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審視王彩娥，也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看一個漂亮美女。

似乎是發覺沈亮的目光有些異樣，王彩娥衝他莞爾一笑，調侃道。

“怎麼了弟弟？看姐看得這麼入迷呀？要不要把燈開啟讓你看得更清楚些？”

沈亮聞言大囧，趕緊按鈴呼叫服務員點菜藉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等到服務員過來將進餐用的照明燈開啟後他的表情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

“彩娥姐，吃什麼你點吧。”

沈亮禮貌性地將選單推給王彩娥，而女局長也不客氣，按照自己的喜好隨手點了四五個菜，最後她又點了兩瓶白酒，還是度數比較高的黃州本地白酒，清江特曲。

我去，兩瓶白的，這是要灌醉我？

沈亮有些不安地偷偷瞟了一眼王彩娥，而這一眼恰好和她四目相對。

“弟弟，你喝點兒白的沒問題吧？不管你今後從事哪個職業，在咱們華國，不會喝酒就相當於不會社交，到時候你會被其他人排擠，這道理你懂吧？”

王局長俏皮地衝沈亮眨眨眼說道。

單是這一個舉動沈亮便招架不住，臊得滿臉通紅再不敢看她。

王彩娥知道他臉皮薄，也不再逗他，東拉西扯了一陣，點好的菜沒多久就上來了。

“來，弟弟，先乾了這杯！”

王局長開了一瓶酒給兩人都倒上，二兩的玻璃杯滿滿當當，看著她手上端的白酒，沈亮有些發怵。

他不是沒喝過酒，在大學時他也和寢室裡面幾個兄弟聚餐過，啤的白的都沒問題，可一口乾掉二兩高度白酒，說實話這難度著實太大了些。

沈亮並沒有猶豫多久，他舉杯與王彩娥輕輕碰了下，隨後三兩口將52度的白酒全部嚥了下去。

烈酒入喉有些嗆，從食道到胃能清晰地感覺到陣陣灼燒的熱感，這種感覺很不舒服，胃裡的酒精有向上湧的趨勢。

不過當他看到王彩娥向他亮了亮乾淨的杯底時，他又強行將上湧的酒精給壓了回去。

這時，王局長諄諄教誨道。

“弟弟，姐不是有意灌你的酒，你得知道在酒桌上不是你想不喝就能不喝的，哪天領導讓你陪酒你說你不會喝，那領導下次還會讓你作陪嗎？”

這些道理沈亮自然懂，小說、影視劇裡時常會有這樣的劇情，可當一個活生生的人面對面告訴你同樣的道理時，你才會發現你已身處社會之中，不再是象牙塔裡那個無憂無慮的學生。

聽了王彩娥的話，沈亮適時地將兩人的杯子再次滿上，並舉杯向她敬酒。

“彩娥姐，我知道你是好意，謝謝你教會我這些，我先乾為敬，你隨意！”

說完他一仰脖，滿杯白酒下肚不帶絲毫猶豫。

王彩娥美眸閃動，笑吟吟舉杯淺嘗一口，讚賞道。

“不錯不錯，小亮你都會舉一反三了，學得挺快的嘛，年輕人就該這樣。”

接下來的程序就容易許多，在酒精的作用下沈亮漸漸放開了，話變多，就算偶爾和王彩娥目光對上他也完全不慫，敢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見火候差不多了，王局長突然將話題一轉。

“弟弟，你不會無緣無故請我吃飯吧？說吧，有什麼事兒需要姐幫忙的？”

此時的沈亮已經三杯酒下肚，6兩白酒所含的酒精已經開始侵蝕他的意志，王彩娥的話說完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彩娥姐……我……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我哥他……有沒有機會提……正科？”

沈亮大著舌頭說道。

他沒有意識到，王彩娥憑他目前的狀態可以輕易判斷出他有幾分醉意，而這正是她的真正目的。

王局長將臉一板，冷聲道。

“小亮，你醉了。”

沈亮一開始並沒發現王彩娥態度的變化，還勾著舌頭傻笑說著“我沒醉，我沒醉”之類的醉話，可當他自顧自說了好幾分鐘而王彩娥始終一言不發時，他終於發現不對勁。

六兩酒，沈亮只是喝高了，並沒有醉，他的意識處於微醺之中，只要受到強烈刺激還是能清醒的。

沈亮當即用力掐住大腿上的肉，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大腦立刻清醒了不少，這讓他意識到之前的自己太過放肆了。

是呀，人家怎麼說也是堂堂地級市的財政一把手，而你沈亮是什麼？憑什麼人家要回答你人事變動這種機密問題？

做人永遠要認清自己，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對不起，王局，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您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沈亮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承認自己的錯誤，隨後他按響桌面上的呼叫鈴準備結賬走人。

今天這頓飯可說是吃得失敗至極，不僅沒有達到原有的目的，就連和王彩娥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點兒關係也完全破壞了，可能今後再也不會有和她單獨見面的機會了吧。

沈亮暗暗想著，心中突然無比失落。

可當服務員過來後，王彩娥卻揮揮手將人家趕走了。

她臉色緩和了些，問沈亮。

“知道你剛才犯了什麼錯嗎？”

沈亮點點頭，將自己的感悟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無非是不該探聽單位機密，不該藉著酒勁太過放肆等等。

但王彩娥聽完後卻嘆口氣，道。

“小亮，你說的雖然沒錯，可你並沒有說到點子上。你和我認識才多久？你認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可以無話不談？你瞭解我什麼？你有從我口中聽到過關於我自己的事嗎？”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沈亮啞口無言。

是啊，王彩娥從來沒對他說過她自己的事，她老公以前是幹什麼的，她家裡還有幾口人，她女兒多大了在哪裡上學等等，她從沒說過。

這些資訊之中沈亮所知道的也都是從梁正雄那裡聽來的，而正是這些已知資訊干擾了他的判斷。

王彩娥不告訴他說明一直在和他保持距離，哪怕有時候她會突然對他做些超越普通朋友的親密動作。

說得難聽一些，就算他真的按照梁正雄密謀的那樣上了王彩娥的床，那麼他們之間也僅僅只是交易，王局長依然不會和他交心。

看看那些在會所裡面當鴨子的少爺們，富婆玩兒過他們後他們依然在會所當鴨，有幾個成了富婆的丈夫？

沈亮有些口乾舌燥，他想說什麼張了幾次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兩年就從大學畢業又怎麼樣？在社會人面前依然是個孩子。

王彩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翹起腿玩味地看著沈亮道。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面前，第一，我提你哥當科長，但相對的你進不了黃州財政，第二，我讓你進財政，你哥這輩子可能副科級就到頭了，你選一個吧！”

沈亮聞言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彩娥，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進不進財政和梁正雄提不提正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非得從這兩個選項裡面二選一。

他就這麼一直盯著王彩娥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睛裡分辨出她的話是真是假，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盯著一個女人的眼睛看。

看了很久，沈亮終於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堅定地回答道。

“我選第一項，你提我哥當科長吧，我不進黃州財政了。”

王彩娥有些詫異，只是這種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逝，她語氣緩和了些問道。

“我能問下為什麼嗎？這可是關乎到你的前途。”

沈亮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畢業後在黃州的這段時間生活情況說了一遍。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他不可能說出來。

如果一個工作機會可以換來消除和梁正雄之間的誤會，那也值得了，他不想因為他的緣故導致他們夫妻離婚。

這段時間他偶爾會聽到半夜時他們夫妻吵架，聽得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可能還是跟自己摸了李夢茹的胸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