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穢房

“這個世界雖說有仙，但凡人的生活方式倒是與鐵器時代的封建王朝沒有多少區別，生產力低下。”

“或許是由於仙凡不通，強大的個體並不具備共同發展的理念，亦或者，仙並未將凡人視為同類。”

“不排除這個世界上存在‘仙界’一類的裡世界，那裡或許會有另外一套世界架構。”

柴房裡，楚政縮了縮身子，儘可能儲存體溫，腦海裡習慣性的開始分析當前時代的社會背景。

只可惜，受限於原身讀書比較少，他能得到的資訊相當有限。

轉眼，子時將近，月上中天。

楚政沒有浪費面板所給的五次修復機會，全部用在了合身拳上。

【姓名：楚政】

【修為：零階】

【功法：合身拳（零階/殘缺），追風劍法（零階）】

【修復師：零階（5/1000）】

【當日剩餘修復次數：0】

【當前可修復：合身拳（5/10）】

楚政注視著面板，繼續等待時間的流逝。

子時過半，面板再度發生了變化，正如他所料，歸零的修復次數重新整理，他再度將其全部用在了合身拳上。

【合身拳（10/10）已修復】

【品級：零階】

【一門相當普通的拳法，創造它的人，或許根本沒有想過靠它傷人，長期修習，能夠強身健體，似乎還有待挖掘的潛力，但以你現在的能力，暫時無法辦到。】

一股資訊傳入了楚政腦海，是一套呼吸吐納的口訣。

這一門拳法，分拳路以及呼吸法兩套法門，宋家只教了拳路，並未將呼吸法下傳。

凡間武道，錘鍊五體，後凝內氣，蘊氣成鋒，便是一派宗師了。

沒有呼吸法，即使練到極限，也只能起到打熬體魄的作用，終生沒有蘊氣之望。

最讓楚政意外的，是面板對於合身拳的描述。

對於一個曾經的文物修復師而言，那些文物上所含帶的上古資訊，才是它真正的價值所在。

這讓他不由有些慨嘆，若是前世能擁有面板，或許很多被埋葬的古史，都能得以重見天日。

細細品味了合身拳中的呼吸法後，楚政的目光漸漸發生了變化。

前世修復文物時，他不免接觸到了很多上古典籍，那些典籍之中，有幾部就記載了先秦煉氣士的呼吸吐納之法。

這種呼吸法，他曾潛心研究過一段時間，當時為了理解經脈穴道理論，他甚至學了幾年中醫，但始終不得要領，毫無所獲。

但如今對比這合身拳中的吐納法訣，他卻若有所悟，這兩者之間，好似有些共通之處。

楚政當即盤膝坐起，五心向天，嘗試去捕捉天地間的能量，凝鍊內氣。

這種事他前世做了幾年，如今也是得心應手。

據上古典籍記載，食氣者神明而壽，煉氣有成之士，活過三五百歲不過等閒。

但後世已經無人相信這種說法了。

因為根據各類研究資料表明，所有上古遺蹟之內，都沒有發現骨齡超過一百三十年的人類骨架，這種說法自是不攻自破。

閉目沉心，靜坐了兩個時辰，楚政無奈的睜眼，起身活動，筋骨已被凍僵，夜間的冷風一吹，隱隱發麻。

無論是合身拳的呼吸法，亦或是先秦煉氣士的法訣，全都一無所獲。

他想的還是簡單了一些，現在他體乏血虛，想要凝氣實在是過於困難了。

隨意掃了眼面板，楚政忽然目光一凝。

【功法：合身拳（零階），追風劍法（零階），大周天行氣總綱（六階/殘缺）】

【當前可修復：大周天行氣總綱入門篇（0/100）】

面板發生了變化，他剛才的舉動，並非毫無意義。

………

………

翌日黃昏，雪過天霽。

譁——

柴房的門再度被人推開，楚政下意識抬手遮臉，透進屋內的昏黃霞光，晃得人一時睜不開眼。

兩道身影緩步而入，為首的是宋雲，此外還有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揹著木箱，身上浸染著濃郁的草藥氣息。

老者先一步走至楚政身側，號脈過後，微微頷首：

“脈象無異，精元敗而血衰，胃氣虛竭，至少是四日未進米水了。”

這是必經的一步，防止偷吃。

若是被看出異常，處罰會更重，宋家最重的就是規矩。

言罷，老者回身開啟藥箱，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圓滾滾的丹藥，塞進楚政口中：

“吃了這補氣丸，休息兩日，也就無礙了。”

宋家從不會虧待下人，賞罰分明，做錯了事，既已處罰，過後就不會過於苛責。

恩威並施，才是馭下之道。

郎中走後，宋雲緩步上前，隨手丟下一枚瓷瓶：

“大小姐特意囑咐的，你直接去穢房即可，被褥已提前讓人送去了，無事就不要到前院了，出府走偏門，記得把穢房打掃乾淨，過兩日我去點驗。”

楚政開啟瓷瓶，看了一眼，不由目光微凝。

瓶中有兩枚龍眼大小的漆黑丹藥。

【精元丹（零階）：由人參、黃芪……甘草等數十種藥材調製而成，補中益氣，壯血生津，很可惜調製過程中，藥力受到了損傷，建議修復之後服用。】

這個面板，遠遠不止修復功法那麼簡單，甚至就連丹藥也在修補之列。

“替我謝大小姐。”

補氣丸漸漸發揮了作用，楚政胃中微暖，身上有了些力氣，緩緩起身，走出了柴房。

隨手抓了一把廊簷殘雪，塞進口中解渴，楚政徑直向著記憶中的穢房而去。

……

……

宋家這間老宅，傳到今日，近三百年，雖已歷經數次翻新修繕，但也留下了歲月痕跡。

一路走過，楚政眼中盡是光彩。

這些蘊含著古韻的建築物，在他看來，總是充斥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那是時光洗禮留下的痕跡。

穢房位於宋府西北角，佔地五六丈方圓。

推門之際，塵土飛揚，屋內堆積的相當雜亂，都是些陳年舊物。

【沉木茶盤（零階/殘缺）：曾經很受喜愛，在主人離世後，它的存在也漸漸被忽視了，久缺茶水潤養，有了些許裂痕。】

【陳年手記（零階/殘缺）：一位宋姓武者寫下的日記，修復後，你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虎頭鞋（零階）：承載著回憶，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無人想起。】

繞著穢房轉了一圈，楚政愈發滿意，這裡僻靜，無人打擾，對於他而言，無疑是一片寶地。

離開時，楚政帶走了茶盤，以及那一本殘缺的陳年手記。

書中自有黃金屋，是楚政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多讀書沒有任何壞處。

在儲存資訊的手段發生改變之前，書籍是最為重要的資訊文化傳承紐帶，看書幾乎成了他骨子裡養成的習慣。

尤其是類似於日記一般的手札，可以讓楚政透過光陰，看到一個古人的生活境遇，相當珍貴。

穢房一側有間偏房，床已鋪好，長寬不到一丈，顯得有些狹小逼仄，這便是楚政的居所。

楚政並不在意，徑直在榻上盤膝坐下，靜靜等待夜半子時。

篤…篤篤……

天色剛暗，楚政的屋門便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