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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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整個白沙縣的田地價格都是差不多的,除去那些偏僻至極的村莊,一般村子上好的良田都是十兩一畝。有時候也會跌到八兩甚至七兩,旱地三到六兩。
田地價格差異大,主要是看年成,這幾年連年風調雨順,莊家豐收,這田地自然也貴。
顧南風原先只准備買兩畝地一畝田,後來經由梅阿爹的分析,準備買一畝地兩畝田,可如今上好的田地送上門了,且都有兩畝,他想了想還是咬牙買了。
柴家那兩畝地離著他實在太近了,且那片旱地旁邊就有水溝,澆水施肥方便得很,錯過了可就買不到了。
顧南風如今手裡只有不到三十四兩銀子了,這兩畝水田就花去二十兩,兩畝旱地又是十兩,眨眼的功夫三十兩銀子就沒了,他手裡只剩下不到四兩銀子了。
田地都買了,文書也寫好,他同兩家人一起去縣裡過戶的時候,瞧著空空的銀袋子卻是滿心的滿足。
如今他田地都有了,且還都是上好的田地,兩畝田兩畝地足夠養活他自己了,且一年裡還能有不少的盈餘,往後他能靠自己把日子過起來了。
先前,梅阿孃說了要去陶沙村買陶罐,去縣裡便要經過陶沙村,梅阿孃也不放心顧南風一個人去縣裡,害怕田地過戶的事兒沒辦仔細,他將來吃虧,便喊了兩個兒子一起跟去了,也順便的去陶沙村買陶罐子。
顧南風和梅家兩兄弟加上柴家還有鄧家人,他們一行人一進縣城就匆匆去了縣衙。
顧南風已經去縣衙辦過事了,知道縣衙的人倒是不會多為難人,果然土地過戶的事兒,也順利得很,顧南風拿到了田契地契之後,小心將之放置好,面上一直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
眾人從縣衙出來之後,一起朝著早市那邊去了,準備一起吃個早飯,然後各做各的事。
早飯吃的大肉包子,還喝了米粥,飯錢是鄧家給的,顧南風同梅家兄弟也沒和他們多客氣,按規矩,這頓飯錢確實是應該他們家來給。
顧南風他們原本是不準備在縣裡多待的,準備吃過早飯就去陶沙村買陶罐,可三人走在熱鬧的街上步子就慢了下來。
梅家村的人平日裡並不來縣裡,在鎮上就能買到一切生活所需了,大家一年裡難得能進縣城一次。縣城自然是比鎮上繁華不少的,新鮮的東西也多些,三人便準備逛了一逛,買不買東西另說。
那些氣派的店鋪三人是進都不進的,只遇上街邊的小攤或是挑貨的貨郎,會停下來看一看。
梅家村平日裡也會有貨郎去,但貨郎挑的東西都是些常見的,這縣城裡走街的貨郎手裡,盡是些稀奇東西,其中各色珠子穿成的鏈子,還有透明的器具最為惹眼,三人忍不住的瞧了好一會兒。
“要不不逛了吧,去給小妹買點軟糖我們就走了。”三人在那貨郎那裡駐足許久,卻是沒有一點要買東西的意思,那貨郎面色有些不好,梅大哥便拉了兩個弟弟準備走了。
顧南風先前是見過這些東西的,劉家甚至還有那種叫做琉璃的東西,但他見梅家兩個哥哥都覺得新奇,便跟著人一起看了起來。他看著那些珠串,又想到了當年的事,他和梅家人也算是因為一串珠串結緣的。
當年,若不是他娘用他賣山貨的錢,給他三哥買了那珠串,他也不能生氣出走,到了梅家暫住。
若是沒有當年的緣分,他同劉家和離之後,還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或許還真的會去投河,一死了之。
“大哥,那些東西好像是從西域來的,是個離著咱們大晏很遠的國家,那些東西在咱們這裡又貴又稀奇,可是在他們那裡倒是沒有這麼稀罕。若是有機會,咱們可以跟著去域外跑商的人去外面,倒是能倒騰許多東西回來,應該能賺不少的錢。”
顧南風一邊看著縣裡繁華的街道,一邊說著自己的幻想,他眼裡有嚮往,心裡卻知道,那麼遠的地方他是不敢去的,大多人都是不敢去的。
或許是顧南風嘴裡那些稀奇東西吸引了,兩兄弟都沒吭聲,三人只是默默走著,直到顧南風突然被個人拉著往前跑,兩兄弟才反應過來,趕緊的追了過去。
一被抓住,顧南風就認出了顧清遙,他便沒有反抗,任由顧清遙拉著他去了清靜狹窄的小巷子。
“好了,這裡沒什麼人了,你要幹嘛說吧。”往四周看了看,顧南風才把人甩開了,他剛把顧清遙甩開,梅家兄弟也到了。
梅家兄弟一到就把顧南風護著,滿是戒備的看著顧清遙,之後只幾眼的時間,兩兄弟看著顧清遙的臉,便猜出了他的身份,便知道這人就是勾引弟弟夫婿的不要臉之人了。
“呸!”梅大哥直接一口口水吐在顧清遙的身前,之後雙手抱胸一臉不屑的打量著顧清遙。他打量半天之後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翻了個白眼把臉偏到了一邊,一副不想多看人一眼的樣子。
顧清遙因為長相出眾,自小就是眾星拱月,不說一般的男子,便是好些哥兒姑娘也願意親近他,他哪裡有被人這麼嫌棄的時候啊。
頓覺受到了侮辱的顧清遙,憤恨不已口不擇言道:“我說怎麼敢跑了呢,原來是勾搭上別人了,不過你勾搭的人倒是和你挺像,兩個泥腿子一副窮酸相!”
幾人所在的小巷子雖是冷清,但偶爾也有人從旁邊大街路過,瞧著哥兒漢子在狹窄的巷子裡,難免會看上兩眼。顧清遙也不知道在顧忌什麼,他話語雖然說的刻薄,話音卻小得很,而且還故意低著頭,像是不想讓人認出他似的。
但他話音雖小,對面三人也聽得清清楚楚,兩兄弟立馬就往前走了一步,想來是想教訓他,卻被顧南風給拉住了。
顧南風想著,顧清遙必定是有話要同他說,不然也不會拉著他到了這沒人的地方,便同梅家兩兄弟說道:
“大哥二哥,你們去巷子口等我吧,你們放心他打不過我的。”顧清遙自小就沒有幹過農活,身形又嬌小比顧南風矮了不少,若是兩人真的動手,他是佔不了便宜的。
顧南風說著話就推著兩人去巷口,梅大哥原是不肯,卻被梅青山拉走了,只兩兄弟雖是到了巷口,卻是一直看著這邊,生怕顧南風吃虧。
只剩下兩個人之後,顧南風也不和人廢話了,直言道:“我們如今是沒關係的人,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有話快說,不說的話我就走了,往後也別再找我,便是大街上看見了,也當不認識吧。”
“誰稀罕找你似的!”只顧南風一人了,顧清遙便不怕了,朝著顧南風撇了下嘴還翻了個白眼,之後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仰著頭看著顧南風道:“你既然也說了,往後咱們是沒關係的人,那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再回劉家,也不要再回顧家,娘我自己會照顧用不著你操心。”
“那是你娘,自然該你操心。”顧南風淡淡看了顧清遙一眼,輕輕吐出這麼一句話。
他覺得顧清遙有病,憑什麼認為他還會回家去?顧南風不解顧清遙此番目的,而顧清遙卻被他清清淡淡毫不在意的態度給噎了一下,面上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故意加重了語氣再次重複方才的意思:“最好是這樣。”
“你要是隻有這些廢話,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顧南風轉身就要走,身後衣服卻被顧清遙給抓住了,他感覺到後腰一涼,終是沒有忍住,回頭就狠狠給了顧清遙一巴掌,直接把人打的摔在了地上。
被一巴掌打翻在地的顧清遙,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南風,他不敢相信,顧南風竟然敢打他?
自小,顧南風只有被他打罵的命,如何他敢打他的啊?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打我?”
“我為什麼不敢?你大白天的拉扯我衣服,我一個哥兒被人掀衣服憑什麼不能打你?”這一巴掌顧南風早就想打出去了,如今真的打了,他痛快的不得了,看著顧清遙臉上的不敢置信,他心裡卻覺得悲哀。
或許是他自己的錯,因為他自小被欺負的時候,就不懂的反抗,所以讓顧清遙覺得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都是理所當然的,他不能有一點點的不滿和反抗。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可這會兒見他們打起來的梅家兄弟已經過來了,顧南風便不想再說什麼了,只是對顧清遙說了他認為的最後的話語。
他覺得,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但你記住了,我和劉家顧家都沒關係了。你不用擔心我回去,你好生哄著姓劉的吧,免得再有個比你好看的人出現,他又要找旁人了。還有啊,你自己照顧好你娘,畢竟你是她的心頭肉,你要對她不好她怕是要寒心了。”
顧南風這話說了,就真的不想再和顧清遙說任何話了,他走的乾脆,卻不知道身後的梅青山同他大哥使了個眼色,梅大哥就拉著顧南風走了。
“你就是顧清遙吧,那個偷漢子還是偷自己弟弟漢子的小哥。”梅青山蹲到了還在癱在地上的顧清遙身邊,他面上帶著笑,嘴裡的話卻全是侮辱之言。
梅青山原本還想說更難聽的話,可他原本就不善言辭,只能將事實說了出來便罷,而他陳述的事實卻讓顧清遙黑了臉,伸了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直接一拳頭打在了那隻朝著他打過來的手腕上,之後梅青山二話不說,就朝著人臉上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巴掌都感覺手發麻發疼了,他才幹脆站了起來,之後一腳踩在人肚子上,又狠狠在人下巴長踢了一腳!
顧清遙被這一腳踢的咬了舌頭,當時就嚐到了滿口腥甜。
顧清遙想要喊救命,可他肚子痛得不行上不來氣,嘴巴也痛的張不開嘴,根本喊不出來!他如今才後悔了,後悔找了個這麼偏僻的巷子,他要被這個人打死了!
就在顧清遙覺得自己性命不保之時,梅青山卻停手了,只朝著人說了最後一句話:“有本事去梅家村找我。”
顧清遙曾去過梅家村找顧南風,卻又故意的不找人回去的事,梅青山是知道的,這是他親口聽鄧大洪說的。
當時他便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今日這人又專門拉了人來這偏僻的巷子,鄭重其事的警告顧南風,讓人不許回去,梅青山心裡便明白了。
這個姓顧的他不想讓南風回去,也不敢讓旁人發現南風的蹤跡,所以他是不敢同旁人提起有關南風的事的。
那這頓打,便是不打白不打!反正這顧清遙也不敢說是誰打了他。
沒有後顧之憂,梅青山打的毫無顧忌,狠狠揍了人之後,便嘴裡哼著歌臉上帶著笑去找自己大哥和顧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