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夜色降臨。

或許是因為,明日羅天大醮決賽就要到來,所以今夜的龍虎山,也比往日少了分安靜。

在那廣袤的後山樹林之中。

有身影三三兩兩分散開來,行走在其中,赫然是陸家年輕一輩。

“我說玲瓏吶,那全性難道真敢上龍虎山來鬧事?”

小胖子藏龍忍不住發出質疑:“有沒有可能,他們不過是派了幾個探子,來偷偷關注這羅天大醮的情況,收取些情報罷了。”

在一旁的王二狗,同樣也附和道:“以正一觀天師府的實力與地位,從古至今,這異人界,還真沒有哪個勢力敢來這龍虎山上搞事情的。”

“不僅需要足夠的膽魄勇氣,更得要有足夠的實力叫板,若道全性真敢如此,那可真是有些瘋狂。”

還不等陸玲瓏回答,走在她一邊的枳槿花,便率先道:“全性最不缺的,可不就是瘋子麼。”

走在最前頭的陸玲瓏,也點了點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瞭解,不過聽我太爺爺的推斷,這一次全性對龍虎山的動作,大機率不會小。”

“所以咱們還是提防著點吧,等明天一過,或許就有了答案。”

眾人聞言,也不再糾結於此。

但陸玲瓏有了今日張太初的點頭,心裡卻對這次全性的行動有了另一種概念。

全性不是瘋狂,而是一群煞筆...

接下來,眾人在沉默了會後,又有的沒的聊了起來,在後山之中巡邏戒備著,提防任何可疑的情況。

——

另一邊。

龍虎後山,鄰近懸崖的空曠地帶。

遠遠看去,可見有湛藍色的電弧跳躍,不時劃破夜幕,放出光明。

再往近了看,會發現,是兩個正在交手對招著的身影。

砰得一聲輕響。

那糾纏著的兩道身影,在此刻再度分開。

張楚嵐身形暴退,腳掌在地面犁出痕跡,一直退了有數丈之遠。

“呼!呼!”

他喘著粗氣,用早已溼透的袖子,拭去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汗珠。

而馮寶寶,也在這時從天而落,在張楚嵐身前站定。

她一雙好看的杏仁眼,在月夜下發著幽幽的光芒,看著張楚嵐,輕聲道:“你的速度,比起兩個小時前,確實又快了一些,已經能夠斬碎我的衣角了。”

馮寶寶說著,側過了身,露出了腰際那衣襬處的一處破口道:“我用出了全速,但你已經能追上我了。”

張楚嵐聞言,略顯疲憊的臉上,也浮現一抹苦笑:“練了一整個下午,直到現在我才能碰到寶兒姐你的衣角,果然我還是很菜呀。”

馮寶寶點了點頭:“確實菜咯。”

張楚嵐:“...”

此刻,他突然湧現些許無力感。

便乾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那粗糲的岩層上,用兩手支撐著身子,仰頭看向那天邊的明月,目光閃爍。

良久,他嘆息一聲道:“唉,明日的比試,大概是我從小到大,將會進行的最艱難的一場吧。”

“一想到這,就激動的無法入睡啊。”

張楚嵐自顧自地說著,抒發著心中的壓力:“明天是最後一場,也是最難的一場。”

“如果我真的贏了,就可以從老天師那裡,知道我爺爺的過去,知道那甲申之亂的秘密,也能找到,關於寶兒姐你身世的其它線索。”

“可這幾日,我觀察到的,靈玉師叔在比賽中展露出的實力,只能說很強,強的讓我沒底。”

馮寶寶也彎下了腰,坐在了張楚嵐一旁,扭頭看向他的側臉道:“要不,我去把他埋咯?”

張楚嵐嘴角一抽,苦澀道:“寶兒姐呀,你不要總想埋人啊,況且張靈玉可是我小師叔,還是我太初師爺的徒弟。”

“你要真把他埋了,那明天的羅天大醮上,太初師爺就能當場把我給埋了。”

張楚嵐頓了頓,又繼續道:“況且我答應過師爺了,明天的一戰,要拿真本事說話,就算輸,也要輸的坦坦蕩蕩。”

“且就算我輸了,沒法向老天師尋到真相,我不是還可以向太初師爺求助嘛。”

說到這,張楚嵐臉上,又突然浮現一抹笑意,整個人也顯得輕鬆了些。

坐在他一旁的馮寶寶大眼眨巴,目光之中看不出情緒,這次也跟著抬頭,看向了那繁星點點的夜空。

半晌。

恢復了精力的張楚嵐,一手支著地面,再度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掌向馮寶寶笑道:“寶兒姐,咱們繼續吧。”

“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馮寶寶無言,拎著手中的菜刀又站了起來。

兩人相對而立,很快又化作兩道殘影,戰作一團。

——

與此同時,與崖壁相隔甚遠的一座樹林中,一座茶亭內。

有幾道人影圍坐在茶桌邊,喝茶賞月,倒顯得十分有情致。

“著實沒想到啊,張楚嵐,他真的能走到這一步,在明日與靈玉爭奪羅天大醮最後的冠軍。”

田晉中說著,那通紅的瞳孔中,浮現的些許感慨,繼續道:“這小子在開始那幾天,倒是一直深藏不露,直到和唐文龍的那一場,才讓我看見了他的實力。”

張太初笑著應答道:“張楚嵐這小娃娃,剛開始的脾氣,確實和那大耳賊一模一樣,不過現在,倒已經改變了不少。”

“跟唐文龍的比鬥,估計是想到了大耳朵吧。這點還算對我胃口,若是沒有唐家仁當年的舉動,或許我當年也不會在關山峽谷對唐門手下留情。”

“還有靈玉那小子,想要在的修行路上,走得更長遠些,同樣要改改性子。不然吶,總會承受許多,本不必要的痛楚。”

“不過還好,他現在也在改變著。”

說到這,張太初頓了頓,又將茶杯執起,抿了一口金駿眉,看向一旁始終默默無言的張之維,眉頭一挑,打趣起來。

“怎麼了師兄,今天表現的如此反常,一聲不吭的在想啥呢?”

“難不成是在擔心,明天的羅天大醮上,張楚嵐那小娃娃,輸給了我徒兒,沒法繼承你那天師度?”

聞言,張之維卻是苦笑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啊,師弟。”

“靈玉這孩子的境界實力,你我都有底。”

“若是明天的羅天大醮,兩方都全力施為,只怕楚嵐他,希望渺茫啊...”

聽著張之維的憂愁,張太初樂呵道:“叫你瞎操那麼多的心。”

“在我看來,大耳朵那賊孫,受不受天師度都無所謂,你所擔心的東西,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放心讓兩個小傢伙,自個兒比去吧,不管誰贏了,不都是我龍虎山的人麼。”

“對了,你可別想著耍什麼陰招,給我那寶貝徒兒下套啥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