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始終閉著眼,意識混沌,輕輕偏過頭,打算繼續睡下去。

下巴被一股強勁力道鉗住,江禾吃痛得睜開眼,對上那雙沉怒凌冽的眸子。

臥室沒開燈,窗簾沒有完全遮擋的月光透進來,沈時修下頜線崩得死緊,盯著她的眼神像是要噬人一般。

江禾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

過了幾秒,清純懵懂的眸子裡,閃過無措,再是慌亂。

她搖著頭,囁喏著解釋,“我……”

下巴上那股力道不斷加重,帶著淡淡酒味的灼熱呼吸噴灑眼前。

男人薄唇一張一合,咬著牙警告,“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江禾緊抿著唇,手下攥著床單,忍住蔓延的痛感,不敢再說話。

直到男人起身離開,好一陣之後,江禾才鬆開了指節已經泛白到極致的手。

混混沌沌,剩餘的時間也是醒了睡睡了醒。

早上起來,眼下烏青明顯,還有下巴上兩道突兀的紅痕。

江禾擦了點粉蓋住,穿好衣服走到樓下,保姆陳姐已經做好早飯。

坐到餐桌旁,端起溫熱的牛奶杯抿了一口,沒再動筷。

江禾胃口不佳,一邊喝牛奶,一邊發呆,神情懨懨。

陳姐收拾盤子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太太,早上我來的時候碰見先生出門了。”

江禾回過神來,不明所以,禮貌性地嗯了一聲。

陳姐是個老實的中年女人,來這兒工作半年。

江禾經常拍戲不在,沈時修也忙,一週來不了幾趟,給的工資比外面高出不少。

陳姐對江禾印象很好,人長得極漂亮,也不挑剔,只是有點冷冷的,不愛說話。

還是好心提醒道,“先生……看起來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江禾看向陳姐,“我知道了,謝謝。”

不用拍戲,也沒有其他安排,江禾上樓補覺,睡到下午才起床。

她沒心情吃東西,剛想著給陳姐打電話,讓她晚上不用過來,外面門鈴響了。

林知歡一手提了個袋子,一手提著保溫桶,出現在門口。

江禾有些錯愕,看見她下巴抬了些笑道,“江小姐,你好。”

江禾點了點頭,淡淡道,“他現在不在家。”

今天是工作日,她不信,林知歡不知道沈時修不在。

林知歡一臉靦腆,“我來還衣服的,順便帶了親手煲的湯。”

江禾主動退後兩步,“你進來吧。”

反正這裡對她而言,也算不得家,無所謂私人空間。

看著她換鞋進去,在玄關放下裝著沈時忱西服的袋子,又把保溫桶放到廚房。

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林知歡走回到門口,“這湯是時修哥哥愛喝的,松茸燉雞,我沒放花生,你也可以嚐嚐。”

一個人繼續待著,窩在客廳沙發看書,打發時間。

窗外天色黑透,沈時修卻一直沒有回來。

江禾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要到晚上十點。

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林知歡來過,還給他煲了湯。

江禾旋即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可笑。

他們倆的關係,比自己不知道要親密多少。

上次車裡讓位置的事情,明顯惹得沈時修不快。

還是不要主動去提的好。

臨睡之前,江禾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是Chronic的調酒師,方雯在酒吧喝醉了。

江禾趕到,看見方雯孤零零趴在吧檯角落,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方雯是這裡的常客,調酒師主動走過來和江禾解釋,“剛剛她被扇了一巴掌,那人走太快我沒看清,她就一直灌自己酒,結果就這樣了。”

江禾道了個謝,陪方雯坐著,給她拍背,喂她喝水。

半晌,方雯終於清醒一點,抬眼看見江禾,抱著她就哭了起來。

“禾禾,他媽的徐雅寧欺人太甚,我咽不下這口氣!”

江禾手輕輕拍著,聲音平緩,“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她不止搶了你的代言,連我之前費了好多力給你談的節目,也沒了!”

“那女的還跑到我面前,說你像條死魚,惹得金主嫌棄才被雪藏,我氣不過就和她打起來嗚嗚嗚。”

江禾胸口鬱氣湧上來,嘆了一聲,“和她計較這些做什麼?”

方雯止住了哭,從她懷裡出來,臉上是生氣的表情,“你真能忍受這樣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