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跪不了

“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做好登記，把你們的名字還有住址以及重要的家人都寫下來。放心，如果你們不幸戰敗了，每人撫卹半年的補貼銀子，這些錢本大將軍會親自安排人送到你們親人的手中，會保證你們最基本的利益。”

半年的補貼，那就是普通計程車兵可以一次得十八兩，若是百夫長的話，那就是一百八十兩了。對於普通人，有了這些銀子，的確可以過一段時間不錯的生活。

後顧無憂，軍人們便不再那麼怕死，給大家原本就很高計程車氣又提升了一截。

朱常武眼看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趁熱打鐵般地說著。

一五萬千原本還有些暮氣沉沉的大軍，很快就變得活躍了起來。但凡是軍中有認識字的人，身邊都圍攏了很多士兵，他們都按著朱常武所說，把自己的基本資料給寫了下來。

“呵呵，這才像話嘛。”看到大軍開始了行動，朱常武呵呵地笑著，很是滿意。

“大將軍，屬下佩服。”吳麟徵此時也湊了過來，這一次他可不是來拍馬屁的，而是真心的佩服朱常武。

看看現在下面的軍隊，一個個就像是小老虎般，嗷嗷的叫著，一個個竟然期盼著上戰場殺敵。這和之前，自己下命令調動這些人時，他們那滿臉的不情願，做起事情來也是拖拖拉拉相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嘿嘿，一般一般，全國第三。”朱常武擺了擺手，看似是很謙虛的說著。

吳麟徵並不懂全國第三是什麼意思，但也是跟著笑。有了這位年輕的大將軍之後，他也終於看到了一絲勝利的曙光。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戰死殉國的準備了。

而就在吳麟徵感覺到未來有望的時候，城樓之上突然出現了五名太監，他們迅速的向著朱常武所在之地而來。

“哪位是朱常武大將軍？”太監一來到城樓上，便高聲問著，看樣子就給人一種興師問罪的感覺。

“我就是。”朱常武看到有太監來了，鼻孔處不由自處就發出了一聲冷哼，不用說，應該是自己殺了成國公之後，皇帝老兒那裡有些著急了。

聽到有人應答，太監的腳步加快，很快走了過來站定說道：“皇上有口諭，請朱大將軍跪下接旨。”

“跪不了，鎧甲太重，還是站著領旨吧。”

朱常武開口了，僅是一句話，就把傳旨太監給弄得是原地發愣。

要說他出去傳旨也不是第一回了，哪怕就算是口諭，接旨之人誰不是恭恭敬敬的。有條件的那是要擺出香臺，穿上最乾淨的衣物接旨。那就算是條件惡劣一些，下跪總是最基本的操作。

但這位年輕的大將軍說的是什麼？

竟然以鎧甲太重為由，拒不下跪。這...這就是在藐視皇權呀。

“怎麼？陛下有什麼話還是快點說吧，現在軍情緊急，若是慢上一會，闖賊殺進了皇城，這個責任你們能負得了嗎？”不等太監向自己問罪，朱常武倒是先了口，大有一種“倒打一耙”之意。

為了表現的與其它人一樣，至少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朱常武的確穿了一身將軍甲，那還是從一個被殺的千夫長身上給扒下來的。

可要說有鎧甲在身，就多麼的沉重，不能下跪了，那倒還不至於。他只是本能性的不想下跪而已，在後世可是沒有這個習慣的，現在讓他跪，他當然會不願意。

朱常武不跪不說，反倒還有了這樣的一番措辭，讓傳旨太監就是一愣，他也瞬間想到了如今的處境。

是呀，大明都快要亡了，連京師都要被攻打下來，這個時候的確不是追究那些繁文縟節的時候，他的首要任務是把旨意傳達下去，大不了回去見到陛下時，在把朱常武的一些所為說了，告上一狀就是。

想通了，傳旨太監便不在下跪的事情上糾結，而是看向朱常武開口用著那公鴨嗓子說道：“陛下口諭，宣大將軍兼錦衣衛指揮使朱常武進宮見駕。”

朱常武還在等著太監繼續的說下去，想不到，那位太監就此閉了口，一副旨意就是這些，你快些接旨的模樣。

“這就完了？”朱常武還以為崇禎會問成國公的死因，可沒有想到，人家就是要見自己，要親自聽自己解釋。

“對呀，這就完了。現在還請大將軍跟著咱家走一趟吧。”那傳旨太監看上去就是盛氣凌人般的說著。

“走？去哪裡？”朱常武似是有些不太明白。

“當然是去皇宮了。”傳旨太監也被朱常武的這個問題給弄懵了。

“去皇宮？開什麼玩笑，現在大戰一觸即發，哪裡有時間去皇宮。行了，你去回稟陛下，就說成國公的死我自會去解釋，但不是現在。”朱常武快速搖著頭，也給出了答案。

大軍計程車氣好不容易被調動了起來，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離開了，那怎麼能行。怕是剛提升起來的戰意瞬間就會降下去，那樣的話，還如何破敵呢？

朱常武有自己的考慮，或是說他分得輕哪邊事情更緊急。但是這個回答落在傳旨太監的耳中，卻是給他嚇了一大跳。

這個年輕的大將軍竟然說皇帝的口諭是開玩笑？

這可是大不敬，憑著這一點，便可以直接治他的罪。這也是傳旨太監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出言狂妄之人，這也著實把他給氣得不輕。

“朱大將軍，這是萬歲爺的意思，即是口諭以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來人呀！”

真被惹生氣的傳旨太監有些急眼了，向著帶來的四名小太監出聲吩咐著。

四名小太監的反應倒是不慢，聽到命令之後，這便齊齊腳步上前，看那樣子，分明就是要把朱常武給抓去皇宮。

“大膽。”

這一次，不等朱常武開口，梁軍就先叫起來，跟著胡云峰也走了過來，同時槍口還不忘記對準著這幾名太監，大有一言不合就會開槍的架勢。

在這兩人眼中，他們只有公子朱常武，至於其它人，那是完全不放在眼內的。

梁軍喊了一聲大膽，四名太監腳步不由自主就停了下來。

這四名太監都是不會什麼功夫的那一種，指著他們去抓人，顯然是不現實的。但他們還是敢這樣去做，無非就是因為他們代表的皇帝，代表的皇權。

可若是有人不把他們的身份當回事的時候，他們四人便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四名太監站定，不敢妄動之時，朱常武也開了口，就見原本臉上帶笑的他變得嚴肅了起來，“陛下有旨，我是應該去的，只是現在形勢危急，由不得本大將軍離開。你們還是回去吧，如實解釋也好，添油加醋也罷，由得你們。來人，送他們離開。”

“是。”還是梁軍痛快的答應著，隨後就大步上前，來到那名傳旨太監的面前說道：“這位公公，請吧。”

“你...好，你們等著。”

所謂勢不如人，儘管傳旨太監這一會是滿心的怒火，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一個連皇命都敢公然違抗之人，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太監可以得罪的起。別在惹怒了人家，給自己殺了，那找誰說理去？

想一想，眼前之人可是連國公爺說殺就殺了的主，自己在人家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太監帶著一肚子的氣轉身離去，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吳麟徵眼珠子差一點就沒有蹦出來。

想他這樣做臣子的，一旦有了皇令，那是能不能做好，都要先答應下來，大不了回頭再去想辦法。這就是一些個奸臣和權臣通用的手段。

哪裡有誰會像是朱常武一般，竟然公然的違抗皇令，這豈不是叫皇帝下不來臺嗎？

那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好下場？

原本還佩服朱常武的領兵能力，這一刻吳麟徵卻是從心底裡有些害怕了，感覺到自己是不是要和大將軍拉開距離，不然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連累至死。

做為當事人的朱常武倒是沒有去想那麼多。

不過就是沒有按崇禎所說的，去見他而已，這難道是多大的事嗎？

自己現在所做的可是在挽救大明，崇禎應該感謝自己才是的吧。這般一想，他怎麼可能會有絲毫的心理負擔。眼見礙眼的太監走了，他這便對著梁軍說道：“小樑子，去告訴城下的闖賊，就說我們要開啟城門了，讓他們做好入城的準備。”

宣武門城外，李牟的確等的有些心焦。

大順王李自成已經帶著大軍來到了京城之外，眼看著隨時可能來到宣武門下，自己做為親封的先鋒大將軍，此時卻連城門都沒有開啟呢，倘若是因此而引得他們的王心中不悅，自己豈不是麻煩？

不止是李牟這樣去想，手下其它的一些將領也是抱有著這樣的想法，甚至有心急之人已經提出是不是準備攻打宣武門的事情。

李牟還在想著要不要真的展開攻城時，終於梁軍的聲音再度傳來。

“李將軍，我家成國公已經從皇宮回來了，他說馬上就會開啟城門，但請我們不要濫殺無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