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身為戰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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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塞之牆，開拓地。
春天正是播種的季節，此時已是五月，該播種的田，已經全部播種下去了，剩下的就是每天撒撒肥料，拔拔雜草。
萊納排在隊伍的最後面，左手右手分別提著一個木桶。
隊伍的盡頭，是轉動的水車，這是來取水的隊伍。
萊納的前面只有幾個人，很快輪到了他，他把水桶放在地上，水車轉動時，順便就將水舀到了桶裡。
他接了兩桶水，穩穩地往回走，兩邊是綠秧秧的稻苗，蜻蜓點水飛過，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和貝爾托特住在開拓地的邊緣，一個很小的木頭房子。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地方荒蕪一片，他們每天露宿荒野，只能撿些野果子來吃。
幸好過了一陣後，來了建築隊，免費幫他們造了水車，大家在士兵的組織下，也開始建立房屋，開墾田地。
靠著玻璃溫室的補助，他們度過了寒冷的冬天。
雖然勉強活了下去，但和馬萊的生活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
闖入牆壁後，他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萊納心中喃喃。
亞妮去了王都之後，只給他們寫過一封信。
怎麼還沒找到牆壁之王呢...
好想快點把座標之力奪走，回去故鄉...
他胡思亂想著，把水桶提到屋裡。
正在燒火的貝爾托特抬起了頭，把烤好的土豆從草木灰裡掏了出來，兩人一人一個。
沒人說話，兩人都保持著沉默，吃著手裡的烤土豆。
貝爾托特本就是沉默寡言的型別，況且他們又不是第一天見面了，根本沒什麼話可說。
氣氛很壓抑，自從他們闖入牆壁後，日日都是如此。
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亞妮身上了，期盼著亞妮能趕快查明牆壁之王的位置，給他們發訊號。
完成任務，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只要在港口那裡等待，就會有人來接他們回家，那樣就能彌補“鄂之巨人”被搶走的罪行，他們還能作為榮譽馬萊人生存下去。
“吶...萊納...”貝爾托特難得主動挑起話題：“如果...亞妮出了什麼事情...只剩下我們兩個，我們該怎麼辦呢？”
“笨蛋！”萊納忽然大罵：“你難道希望亞妮出事情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貝爾托特抱住了自己的頭，沾著灰的手在臉上抹出痕跡：“我只是...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我就覺得很不安...”
“我們到底會怎麼樣？我們會像貝利庫一樣被巨人吃掉嗎？”
“為什麼我們四個非得來這裡不可啊？”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萊納抓住了貝爾托特的肩膀：“我們回不了頭。”
“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
貝爾托特看著萊納的眼睛，緩緩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萊納，還好有你在。”
還好有你在，萊納覺得這話聽起來真是刺耳。
萊納拍了拍貝爾托特的肩膀：“等亞妮聯絡我們就好了，亞妮很聰明的，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
“是啊...要相信亞妮才行啊...”
可是這時，屋子的門忽然被踹開了。
“又是這麼小的小鬼？馬萊那邊到底在幹什麼，那邊的人都是蠢蛋嗎？”
那是一個穿著士兵制服的男人，他的頭只到房門的一半，用某種鄙夷的眼神，看著萊納和貝爾托特。
在他的眼裡，他只看到了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兩個人坐在髒兮兮的地上，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髒兮兮的土豆。
這就是鎧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真身，未免也太寒酸了。
萊納和貝爾托特，嘴張的能塞下一顆蘋果，他們急促地呼吸著，望著那個士兵。
馬萊...
他們從不認識的人裡，聽到了這個詞語。
在牆壁內住了一年的時間，他們早已瞭解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了。
按理說，牆壁內的人，不可能知道馬萊。
除非...
亞妮，出事了。
貝爾托特比萊納更先反應過來，
“萊納！快點！”他大聲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去拿近在手邊的鋒銳小刀。
萊納反應過來了，他隨身戴著戒指，他們劃開了面板，血液流了下來。
然而，他們都感應到了，一種電流劃過全身的感覺。
巨人之力...無法激發...
失去了那力量，他們不過是兩個強壯一點的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貝爾托特不斷地用小刀自殘，刀尖在他的掌心割出許多傷痕，鮮血噴湧而出。
他們大聲尖叫，表情驚恐，額頭和後背滲出冷汗，四肢都在顫抖。
門口計程車兵，只是雙手抱胸，靜靜地看他們表演。
“素質未免也太差了。”利威爾吐槽：“為了保險起見，還特意埋伏了一天，把你們的房子搜查了一遍，真是高看你們了。”
“沒用的，你們不可能變成巨人的。”
房間的光線變暗了，士兵將這個石頭房子包圍，遮住了窗戶和門。
利威爾沒多說，和他的手下埃爾德一起，用膝蓋將萊納和貝爾托特壓在地上，將他們的兩手束縛在背後，拷上鐐銬。
他們的嘴被布條封住了，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放心吧，想說話，有的是你們說話的機會，我會讓你們好好招供出來的。”利威爾淡淡道。
“走吧，把這兩個戰犯押送到王都去。”
“是。”
貝爾托特和萊納被捆到了馬車上，由利威爾班運送走。
艾倫和戴娜在另一輛馬車，同樣在隊伍之中。
...
王都，中央政府，議會上議論紛紛。
“把這種東西公開，牆內一定會亂成一團的，社會好不容易才變得穩定一點，是不是應該再考慮考慮呢？”
“就是，連我們都不清楚，這事情到底有多重大。”
對於公開格里沙的筆記一事，許多人都沒做好準備。
伊恩在議會上舉手發言：
“各位好像並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狀態，和我們公不公開沒有關係，馬萊政府已經對我們發起進攻了，捂住眼睛當做看不到，事情並不會得到解決。”
“不管人民知不知道，馬萊人都存在於海的對岸，時刻覬覦著始祖的力量，妄圖把我們消滅。”
“這事關的，是我們所有人的生存。”
議會瞬間沉默了，沒有人再持反對的聲音。
“那麼開始表決。”
“三十票透過，四票棄權，兩票反對。”
“公開格里沙·耶格爾筆記的提案，透過！”
漢尼斯一錘定音，彷彿咯噔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