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領十二縣,治陳縣。

今日乃是中試公佈名單之日,陳縣的郡衙門外,人山人海,皆在等候著最後的成績出爐。

畢竟只有最優異的三十人才能入咸陽參加學院大試,帝國共有四十八郡,再算上內史,那也足有一兩千人了。

“出來了,出來了。”

“門開了,快看啊!”

郡衙的大門被開啟,一群士兵跑了出來,將聚散大門前的眾考生給推開。

郡守,郡尉,郡丞,郡監,縣令,縣丞,縣尉及各部官吏,皆從大門走了出來。

“肅靜,郡守大人有話要說。”

陳縣縣令站了出來,對著下方躁動不安的數百名考生喝道。

果然,他的話音落下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皆抬著頭看向郡守姚字。

“諸位皆是帝國飽學之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畢竟能夠前往咸陽,參加帝國學院大試的名額,一郡之地,只有三十個。”

“所以成功邁向嶄新未來者,尚需繼續努力,以參加帝國殿試為榮。”

“失敗者,也無須沮喪,大可歸鄉繼續勤修苦學,來年還可以繼續考嘛!”

“如今帝國正值用人之際,各地官府皆是人手短缺。”

“能夠成功前往咸陽者,但凡有一技之長,都極大可能得到朝廷錄用,分派各地,以充公職。”

“本郡守祝賀諸君,能夠前程似錦,平步青雲,得到陛下器重。”

“此次會考,乃由本郡守與郡丞,郡監交叉批閱,給出公平,公正的評分。”

“陳郡第一屆中試圓滿完成,本郡守先行祝賀前三十名的考生,前往咸陽一切衣食住行,皆由郡衙專人負責。”

“且望諸生能夠披荊斬棘,參加帝國殿試,為陳郡爭光,為家鄉的父老鄉親們長長臉。”

姚郡守說完,便大手一揮。

一眾小吏從郡衙走了出來,他們手中皆捧著考試卷宗,以及一張一丈有餘的巨紙。

他們來到郡衙兩側的牆邊,首先把那張寫有榜單排名的巨紙,貼在了牆面上。

然後又把考生的卷宗按照名次,貼在了郡衙的牆面上。

約半個時辰後,小吏們才徹底貼完了卷宗與榜單。

考生們再也忍不住,衝了過去,掃蕩者榜單上的名字,希望那最前面醒目的大字名單上,會有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名揹著一把古劍的少年,也赫然在人群之中。

只是當他看完榜單前三十名,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頓時滿臉沮喪。

可很快他的神色又充滿了懊惱,這怎麼可能沒有自己?

他宛如瘋了一般,推開前方的眾人,瘋狂掃蕩三十名開外的小字型名單。

最終才在三百多名開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韓信這麼沒用嗎?

哈哈哈哈哈!

隨後他大笑起來,神態癲狂……

“又瘋一個。”

“神經病,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呢?”

“滾開,別擋著老子。”

他們身邊的人,皆被嚇了一跳,紛紛惡言相向道。

隨著眾人的推搡,韓信宛如失了魂一般,被擠出了人群,目光呆滯的坐在了地上。

範夫子對自己寄予厚望,雖然成功考過了小試。

但前往沛縣參加泗水郡中試,卻出了問題。

因為自己晚了一步,泗水郡的考生名額已滿。

但因為有範夫子的推舉信,最終泗水郡負責報名的官吏,又給自己一個推舉信,讓自己來到了鄰郡陳縣參加中試。

本以為即便不能奪得前十,起碼混個前三十應該問題不大。

可三百多名的落差,將韓信的堅強意志差點給擊潰。

回想自己這落魄半生,曾經的一幕幕苦難,縈繞腦海,揮之不去。

韓信啊!

韓信,枉你自詡聰慧無雙,可是呢?

朝不保夕,一日二餐都無法自給自足,你就是個廢物。

廢物……

蹉來之食又算的了什麼?

我韓信敢與畜生搶食,可受胯下之辱,可承世間一切疾苦。

就這點挫折,都受不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三百名,除非這些考官們全都瞎了。

韓信失魂落魄了一會,強大的內心,使他再次站了起來。

他朝著那些考生卷宗走去,仔細搜尋著自己的卷宗。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後,韓信看著那個寫著自己名字的卷宗,愣住了。

這不是自己的考生卷宗啊?

這字既不是自己所寫,內容也全都是一派胡言,根本就不是自己寫的答卷。

最終韓信把目光所定在了第一名,那個叫姚非的考生卷宗上。

這不是自己所寫的內容嘛?

舞弊,作弊……

該死!

這第一名是我韓信的,誰都別想搶走。

韓信直接撕下了第一名的卷宗與自己的卷宗,不管旁人怪異驚詫的目光,直接來到郡衙大門前,跪了下去,大聲喊道:“請諸位大人為小民做主啊!”

“汝乃何人?有何冤屈啊?”

郡守姚字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陳縣縣令。

陳縣縣令立刻走了出來,看向跪在大門前,引來諸多考生側目的韓信,疑問道。

“縣尊大人,這第一名考生妖非所答文章,乃小民所作。”

“小民的卷宗所答文章絕非小民之作,還請縣尊大人明察啊!”

韓信雙手舉著手中的兩分卷宗,大聲喝道。

“汝之意,有人抄襲你的卷宗答題?”

“又騙過了郡守大人,郡丞大人,郡監大人,然後明目張膽的調換汝之卷宗,是也不是?”

陳縣縣令一字一句問道。

“回縣尊大人,正是如此。”

韓信如實回道。

“哈哈哈哈!”

“得了失心瘋了吧?”

“自己沒能耐考上,就要編造出,此等可笑的謊言來嗎?”、

“羞與之為伍,枉讀聖賢書也。”

一時間一陣陣鬨笑聲響起,眾多考生幾乎全都是一面倒的對著韓信口誅筆伐。

“你聽到了嗎?”

“大秦律令,誣告者同罪。”

“念汝少不更事,落榜心生岔意,本縣姑且寬恕汝。”

“若再敢胡攪蠻纏,定當依法論處,嚴懲不貸。”

陳縣縣令心中嘆了一口氣,嘴上卻十分嚴厲無比的呵斥道。

誰讓你無權無勢,又是個外來戶?

文章又作的如此錦繡天成,華而驚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汝不懂啊!

實在太年輕了,本縣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希望汝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