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符璽令事黎晰對著上方批閱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何事?”

嬴政手中的筆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詢問道。

“華雲宮掌事令有事請奏陛下。”

黎晰滿臉堆笑對著嬴政彙報道。

“一個小小公子掌事令,這個時辰能有什麼事向朕上奏?”

嬴政眉頭一皺,語氣不悅道。

黎晰心中一沉,頓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與其說他僭越不夠資格,倒不如說陛下護犢子。

但這個話雖然清楚,但不能說,不可說也。

“臣以為應與公子將閭有關。”

符璽令事黎晰笑吟吟道,一點不敢露出異樣。

“將閭平日裡不學無術,貪圖安逸享樂,能有什麼事值得驚動朕?”

嬴政放下手中的筆,目光看著下方的黎晰,淡淡問道。

雖然黎晰覺得近來朝廷就黔中那邊動靜大,應該與黔中那邊的事有瓜葛,但這種話能說出來?

當然不能……

有些蠢貨,總以為自己能夠博得陛下青睞,殊不知君威難測,豈容揣度?

“臣不知……”

黎晰眼皮一跳,懷著明白裝糊塗道。

“朕乏了,人就交予你來代朕處置。”

嬴政說完,揮了揮手。

“臣遵旨。”

黎晰立刻拱手一拜,然後小心翼翼的離開了祈天殿。

大約半個時辰後……

咸陽宮門前,一名神色不安的中年男子,焦躁不安的等候在一旁。

就在這時,黎晰帶著幾名內侍走了出來道:“誰是華雲宮掌事?”

“大人,小人正是華雲宮掌事雲墨。”

雲墨連忙一路小跑了過去,對著黎晰點頭哈腰,滿臉賠笑道。

“跟咱家走一趟吧!”

黎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很快四名內侍也不管雲墨願不願意,直接將其圍了起來,然後帶著他入了皇宮大院。

氣氛十分壓抑,雖然皇宮大院一路燈火通明,但一路上寂靜的可怕。

過了一會,雲墨壯著膽子,小聲詢問道:“大人,走錯了,這不是去祈天殿的道路。”

可是前方黎晰的步伐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徑直走進了一條幽暗小道。

雲墨頓時心中一沉,可是此時他卻不敢多言。

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黎晰的步伐,繼續朝著前方幽暗小道走去。

不知多久,黎晰在一棟陳舊荒敗的宮宇前,停了下來,然後推開宮門,走了進去。

看著陰深的大殿,雲墨心中害怕極了。

自己這不是遇到假的傳旨官吧?

但是那守宮禁衛軍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

但云墨想破腦袋都想不清楚其中的問題所在,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來到殘破大殿之後,雲墨四處打量了一番,應該是一座荒廢的殿宇。

裡面除了一張破舊的坐塌之外,空無一物。

看著坐在塌上的黎晰,雲墨有些站立不安。

“說吧!這麼晚了,入宮何事?”

黎晰拿出一塊絲帕,捂住了口鼻,顯然對這大殿之中的腐朽的異味,感到有些不適。

“不知大人是?”

雲墨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尊敬一拜道。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

黎晰頓時厲聲呵斥道。

就在雲墨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感到雙腿吃痛。

直接被身後的兩名內侍狠狠揣在了腿彎處,直接噗通跪了下去。

“大人息怒,小人不配,小人真的有很重要的大事,求見陛下。”

雲墨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跪地求饒道。

“真是一點都不懂事,教教他宮裡的規矩。”

黎晰十分不屑道,什麼狗屁大事?

陛下日理萬機,每天要處理的大事多了去了。

你一個公子帳下的府中掌事,能有什麼屁大點的事?

無非就是賣主求榮,向陛下告發一些有關公子的破事罷了!

陛下何等雄主?

蠢貨!

“大人饒命啊!小人真……”

雲墨臉色鉅變,還是死咬著面聖說事,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響起,一名內侍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隨後就是連綿不絕的耳光聲不斷響起,不大一會,雲墨便滿臉是血,一口牙都被扇掉了幾顆。

“咱家很忙,別浪費咱家的寶貴時間,到底何事?”

黎晰看差不多了,制止了兩名屬下,然後冷笑道。

“大,大,大人……小人要向陛下告發公子將閭。”

雲墨被扇的兩眼冒金星,牙縫都開始漏氣,總算看明白了一個現實。

這個看似溫和的死間人,其實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

再不說,雲墨毫不懷疑今晚自己都走不出咸陽宮……

“你一個狗奴才,不知尊卑,公子也是你該妄議?”

黎晰頓時雙眼射出寒芒,大聲呵斥道。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久前,聽到公子與府中先生議論黔中郡守無能行賄公……”

雲墨直接被嚇破了膽子,再也顧不得邀功請賞之事,準備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可他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黯,一隻大腳直接踹了過來,雲墨只感覺重力襲來,直接飛出了幾米遠。

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瑟瑟發抖,嘴中不斷咳血。

“大膽,公子乃大秦皇子,陛下子嗣,豈會做出此等離經叛道之事?”

“你這廝竟敢離間陛下父子之情,可惡至極,死不足惜。”

黎晰勃然大怒,指著不斷咳血的雲墨再次厲聲呵斥道。

“不……大人……我要見陛……陛下……”

雲墨整個人都覺得如墮冰窖,彷彿只有抓住這根救命草,才能保命,宛如一隻受傷的野獸,不斷嘶吼道。

“落在咱家手中,也算你有福了。”

“陛下也是你這種惡僕能見的嗎?”

“乖一點,咱家還能溫柔一點對你。”

黎晰袖子之中劃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拿著匕首,滿臉笑意朝著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雲墨走去。

“不要……不要過來……”

雲墨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看著滿臉笑容的黎晰,感覺一隻惡魔走朝自己走來,不斷的嘶吼道。

“將他拉起來。”

黎晰來到已經小便失禁的雲墨面前,一臉嫌棄道。

四名內侍立刻將軟躺在地的雲墨扯了起來,分別抓住他的肩膀與腦袋,死死的將他控制住。

黎晰將匕首架在雲墨的脖頸上,輕輕比劃了幾下,似乎找準了位置,嗤笑道:“如果有來生,希望你別這麼蠢。”

嗤啦……

就在雲墨驚恐的眼神下,他看見自己的脖子噴出猩紅的鮮血,將對面那張溫和的笑臉染紅。

他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不斷的抽搐著,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

黎晰舔了舔臉上熱乎乎的鮮血,目光和煦的看著四名內侍道:“你們剛剛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回符璽令事,奴婢什麼都沒聽見。”

四名內侍心中一顫,連忙拱手一拜道。

“將這裡收拾乾淨了,咱家去換身乾淨的衣裳,再去向陛下覆命。”

黎晰說完,便徑直朝著大門外走去。

四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彎下腰,準備將雲墨的屍首抬走。

可是還沒等四人直起腰來,就感覺一道魅影拂過,他們手中雲墨的屍首脫手而出,再次掉在了地上。

他們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脖子,鮮血止不住的向外噴湧而出。

眼神全都是驚詫與疑惑,身體不斷的抽搐著,最終也隨同雲墨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別怪咱家心狠,就怪這蠢貨說了不該說的事。”

黎晰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四名屬下,眼神淡漠,將匕首仍在了血泊之中。

明日宮中就會有專人來處理這裡的事,屆時所有人都會收到四名內侍見財起歹意,殺了公子將閭,府上的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