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忽然,俠行跡回過頭來,看到了素別枝。

“你……”素別枝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把想吐槽的話吞了回去,“素別枝,咱們之前有見過的。”

“哦,對對對。”俠行跡滿臉堆笑,有些塌陷的鼻子被深深埋進臉頰的肉裡,“我就說這麼熟悉,真是稀客啊。”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俠行跡,真是讓他也吃了一驚。

按照他的記憶,當年的俠行跡可並不是這樣的性格。畢竟作為傳奇刀客,當年的天疆五刀都是頗有稜角的。

即使在上次來下界天的時候,他也沒有變得這樣圓滑世故。短短几十年的時間,他的性格竟然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了,這倒是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刀齋子弟已經給眾人準備好了茶具和座椅,掌門等人也就一併進入鳴齋堂議事。

進屋後先是一張頗為寬大的紅木方桌,雕刻非常精緻。這是俠行跡平時工作的地方,上面還散亂地鋪開著許多紙張,似乎他的公務很是繁忙。

“哎呀哎呀,讓你們見笑了。”俠行跡進屋後先是裝樣子收攏了一下桌上的檔案,其實只是碰了一下,“這幾天刀齋的入門學生多,實在是心力交瘁啊。”

東方詩明落座後一直在悄悄打量著他,首先可以輕易地看到他腰間那塊翠綠的玄徽,彷彿是炫耀似的明晃晃露出來;其次他又注意到了俠行跡有些跛的右腳,走路都微微歪斜,加上他體型發福,看起來就像個擔在破擔上的盛滿水的木桶。

賦雲歌則首先注意到了掛在他的桌子對面牆上的一口寶刀。刀鞘鑲金戴玉,厚實的黑蟒蛇皮看起來頗為尊貴和不凡。纏刀的繩子很新,簡直就像很少從牆上拿下來一樣。

而另一邊,掌門已經和玉面羅剎戟的鬼掌門淺談起來。

“未曾想鬼掌門也在,不知所為何事?”

鬼掌門交談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冷峻稍稍消解了一點:“昨晚鳳戟之事,本門亦有聽聞。只是我當時恰有他事,掌門令也未能交付。”

“作為七派代表,本門屬實過意不去。因而今日前來拜會齋主,來共商解決之策。”

掌門聽到他的“七派代表”一詞,臉上的筋微微一跳。但他很快恢復常態,點了點頭:“龍戟此行所圖亦然。因素來龍鳳齊名,鳳戟有此變數,龍戟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二位怎麼想?”俠行跡並不首先表態,雖然剛才和鬼掌門交談已經瞭解了梗概,但是仍然笑眯眯地不首先表示態度。

“這……”掌門考慮了一下,“畢竟同為金戟名派,鳳戟此事,龍戟也同感遺憾。倘若能夠和談成功,化干戈為玉帛,乃是上策。”

掌門並不蠢,他清楚地知道倘若鳳戟城門失火,必然會殃及他龍戟的池魚。何況特殊時期,保留實力是重中之重,因為內鬥消耗兵力,可謂是最不值得的。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俠行跡臉上的微笑不改,點頭稱是。

鬼掌門看著他,也微微頷首。

“但是,事情總要考慮到最差。”這時,鬼掌門又開口道。

“倘若青琨副掌門堅持拒不領情,迫於金戟鋒鑑,也需要採取極端手段。”

此言一出,素別枝、掌門等人目光倏忽收緊了。但看鬼掌門面不改色,仍舊是冰冷的神態,看起來有點令人不寒而慄。

“力求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最好。”掌門想要順坡下驢,畢竟鬼掌門的性子,他也並非不知道。

但是,鬼掌門卻絲毫無動於衷。他看著眾人,沉聲說道:“但是,現實常常並非遂你我心意。”

“昨晚五派掌門令齊聚,本應具有最高效力。但是,青副掌似乎也並不在乎。”他放慢了語速,聽起來的壓力感倍增,“既然如此,齋主的話,也未必能夠真的讓他悔悟。”

素別枝、東方詩明等人的表情凝滯了。雖然這個鬼掌門似乎說的在理,但卻讓人感到非常不舒適。

“特殊時期,必須特殊辦法。”他最後眯起眼來,“如此異類,誰能保證他不是包藏禍心?”

“這……”掌門有些被他的話噎住。

此時,忽然從門外走進來一批人。眾人紛紛抬頭,卻看到只是一些平民打扮的來者。

領路的弟子進門就找齋主,吆喝起來:“齋主,又有來報名的。”

俠行跡本來就感覺形勢有點緊張,這時候來人最合適不過。他連忙滿面春風地起身迎接,去招呼那幾個來學藝的人。

鳴齋堂頓時陷入嘈雜。賦雲歌和東方詩明都皺起眉,對這個齋主印象好感大減。

“哎呀,你們看看,這……”他還不忘了回頭向眾人道歉,“對不住啊,我先帶他們出去介紹一下,你們先聊,你們先聊。”

說著,他就帶著那些人走了出去,去參觀磨玉刀齋的教學環境了。鳴齋堂接著又陷入了寂靜,與剛才簡直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