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舒展現的針灸手藝,讓葉夫人很是信服,她病重後精神短,今日又吐過血,這會子強打著精神許久,又說過不少話,又開始昏昏沉沉了。

趙宛舒隨著丫鬟出了屋內。

葉老爺和葉奉賢都等候在外,見到她出來,葉奉賢第一個衝上來,眼神閃亮地盯著她,期待道,“如何了?趙大夫,我娘定然還有救的吧?”

趙宛舒把方才那番話重複了一遍,葉老爺聞言,很是高興,連忙讓人端了筆墨紙硯進來。

等到她寫完方子,葉奉賢著急慌忙地道,“我這就給趙大夫你安排個最好的院落。只要我娘能好,屆時必然有重謝。”

趙宛舒並不打算住在葉家,她揉了揉眉頭,“不必了。其實,我今日本是要回家中的……”

這可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誒??”葉奉賢愣了愣,連忙道,“趙大夫,你若是走了,我娘怎麼辦?你剛剛不是說,還要給我娘施針嗎?”

趙宛舒:“我……”

她還沒未來得及開口,葉奉賢驟然扭捏了一下,然後驀地就撲過去,熟練地抱住她的大腿,哭嚎道,“趙大夫,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做混賬事了,我也不惦記著十四了。你就救救我娘吧!”

“讓我做什麼都成,你若是走了,我娘要是不好了,我可咋辦啊!以後我就是沒孃的孩子,還要被人嘲笑氣死娘,趙大夫,你菩薩心腸,肯定不會願意看我落到這般境地的是不是?”

說著,他揚起一張淚眼汪汪的臉,期待不已地望來。

趙宛舒:“……”

趙宛舒面無表情。

她願意。

不對,這跟她什麼關係?

而且,明明之前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惡霸臉,他是怎麼做到那麼熟練抱大腿哭求的連貫動作的?

還有他那麼大個人,又是葉府少爺,這般做派,難道不嫌丟人嗎?

她都替他尷尬!

旁邊葉老爺額頭青筋蹦現。

趙宛舒尷尬地抽腿,一時間沒抽回來,她深吸口氣,“你先鬆開!”

“你先應承我!”葉奉賢勐狗落淚。

趙宛舒:“……”

你他媽是來搞笑的嗎?

要不是場合不對,趙宛舒都想破口大罵了。

她一貫覺得自己性子還算不錯的,但葉奉賢似乎就有這種讓人生氣的氣質。

此時,與柳慶雲從花廳過來的蕭承煜覷見這邊情景,他臉色微沉,快走幾步,看似漫不經心地捏住了葉奉賢,卻輕而易舉地把人給提熘到了一邊。

他面無表情地提醒道,“葉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啊,痛痛痛……”葉奉賢感覺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他跳腳著喊道。

柳慶雲覷了他一眼,嚴肅道,“葉奉賢,你這是做什麼?你是為難趙大夫嗎?趙大夫一片好心來幫忙,你倒是還威脅上人了。若是這事兒叫人看見,傳出去亂了趙大夫的名聲,你豈不是恩將仇報?”

葉奉賢叫屈:“……我不是,我沒有……”

他委屈。

他是家中么兒,向來得寵,往日裡總是闖禍,每次要挨罰時,他第一時間都是衝過去抱大腿求饒,要麼是跟女眷們求助哭嚎,所以就養成了這副嬌柔做作的做派。

他真沒那心思!

剛才就是條件反射地用對付家中女眷長輩的法子!

葉老爺也要被這個不成器的傢伙給氣死了,丟人都丟到外頭去了。

若不是跟前還有外人,他又想尋個藤編打得他團團轉。

他踹了葉奉賢一腳,面上浮起歉疚的笑意,“犬子無狀,趙大夫請莫見怪啊!他就是叫家裡寵壞了,斷然沒有褻瀆你的意思。”

他也聽出柳慶雲方才話語裡的深意,所以對趙宛舒還是很尊重的,並未因她是女子而輕視。

他沉吟了下,“您看,可否多盤桓些時日。趙大夫,你若是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們定然滿足你的,還請你救救我家夫人!”

“若是怕家中擔憂,我們這邊也能安排人往貴府送信。”

他們好不容易尋到個能救人的大夫,哪裡願意輕易放走!

趙宛舒:“啊,我沒想著立刻走。令夫人病情嚴重,我肯定不會立刻撒手不管的。”

她方才就想這麼說,但被葉奉賢那戲精給打斷了。

“如此,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去讓人安排住處……”葉老爺鬆了口氣,正要招呼僕從去妥帖安排,就被趙宛舒給阻攔了。

“不必了。”趙宛舒道,“我看柳府和貴府離得並不遠,我每日裡上門就可。我想說的是,貴夫人的病需得長期治療,但我不可能長期駐留,我聽說貴府是有府醫的對吧?”

“貴夫人的病灶需得長期針灸,我想把這個教給大夫。然後讓對方今後給夫人入針……”

葉老爺愣了愣,他沒想到趙宛舒竟是願意傾囊相授給外人,有些不敢置信,“這,這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至於艾灸貼,我回頭會制一些,每過段日子,送到府上來。若是府上願意,也可去我家中取。”趙宛舒說道。

這是為了怕針灸效果不夠,特地安排的,而艾灸貼需得用碧水靈珠來浸泡藥效,才能發揮到最大,不然這個她也能教給大夫。

葉老爺自然無有不應的,立時就是一通稱讚,贊其高義。

畢竟這年頭,如趙宛舒這般不在意被人偷師的人實是太少。

等到說妥當上門時間後,趙宛舒又拿出方才葉奉賢塞過來的一疊銀票,“喏,葉公子,這些你且拿回去吧!用不著那麼多診費。”

葉奉賢偷偷掃了眼自家爹,又望過來,“趙大夫,你不是說你很貴嗎?”

趙宛舒眯了眯眼,有些無語。

她此時深刻懷疑,葉奉賢到底是真憨憨,還是在演她?

畢竟,誰看病需要一萬兩銀子?

葉奉賢對上她的視線,又感受到蕭承煜落下的目光,手腕又開始暗暗發疼,特別是他爹又暗暗踹了他一腳,他渾身一個激靈,急忙哆哆嗦嗦接了回來。

他心裡苦,勉強擠出一抹笑,“那診費該如何給?”

【作者有話說】

阿宛只想回家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