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同學說挑戰就挑戰,一個猛子躥出去,嗖嗖幾個蹦跳就從醫系一班男生群中跑了出去,化作一頭疾奔的小馬駒,得得噠噠的衝向國防生班而去。

小蘿莉風風火火的行動起來,讓男生們驚呆了,腦子裡亮閃閃的閃現高亢的歌聲:“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現在,那把火不是溫暖了他們的心窩,而是驚震住了他們的心窩。

小蘿莉為什麼會想到挑戰王修文?

嬌俏的女生一閃而去,那短髮颯爽的背影,分外青春活潑,看起又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男生心中疑雲叢生,小蘿莉不是衝動的人,國防生們也沒惹她,為什麼突然發起挑戰?

小蘿莉說幹就幹,言行如一,那雷厲風行的作風,讓王自強和李佐也傻了眼兒,這個……小女生真要在這種地方挑戰國防生以復仇?

小女生要報復國防生,想一雪前恥,那是她的自由,他們不反對,但是,能不能打個商量,別在這種時候鬧,等他們軍訓完離開青大,她再復仇可以嗎?

只要等他們離開了,小女生想咋的就咋的,哪怕每天找國防生們單挑,每天挑翻一個國防生,那也跟他們沒關係,他們還在學校,小女生若接二連三的挑翻國防生,你說,讓他們如何下臺?

王教官求救似的望向燕大少,希望燕大少能勸一勸小女生,哪怕不能打消她挑戰之心,至少等回學校再戰也好,別在軍營校場開打,他們不想“熱鬧”被軍營兄弟們看了去啊。

然而,他註定要失望了,燕大少嘴角噙著一抹如沐春風的微笑,哪怕他戴著墨鏡,卻因那抹笑容,也生出驚心動魄的冷豔之美。

觀察到燕大少嘴角的笑容,王自強一陣心驚肉跳,小蘿莉要挑戰國防生,燕大少還很開心,他明目張膽的偏袒著那個小女孩,這樣真的好嗎?

李佐心中只有幾絲忐忑不安,畢竟當初結隊欺負小女生的國防生不是他帶的學生,他和他班裡的學生受了連累,卻不是主謀,他作為國防生教官,面子沒保住,好在裡子還在。

小蘿莉那嬌小可愛的小背影疾如烈馬,燕行邁動長腿,疾步追趕,人如驕龍出海,猛虎過林,風嘯雲湧間便追到小蘿莉身邊,一邊跟著她跑,一邊把揹包利索的背在後背。

小女生說挑戰就真的跳了出來,國防生們被震懵了,當身穿海洋迷彩服的小巧女生呼嘯近前,國防生們下意識的站起來。

他們想上前擋住那抹人影橫衝直撞,然而,小女生身邊的高大墨鏡男子挾風裹雨而至,有橫掃千軍之勢,那撲面而來的兇悍冷氣讓國防生們心頭犯怵,誰也不敢迎頭阻擋,皆齊唰唰的向兩邊退。

國防生讓開路,讓出一條康莊大道,那大道盡頭就是王修文。

王修文喉嚨受傷,不能說話,這兩天一般呆角落,儘量不打擾別的同學熱鬧,他本來坐在同學們最外圍,其他人站起來了,他也爬起來,其他人受驚紛紛讓開,也讓他突現於人眼前。

臉部青腫,眼皮也是腫腫的,眼睛顯得格外小,睜著眼看人也顯得比較吃力,他頂著豬頭臉,不安的看著來者不善的兩人。

燕大少親自陪同小女生找碴,王自強即不能躲也不能迴避,快步撥開學生,站到距王同學三四步遠的地方等燕大少和小女生過來。

樂韻連蹦帶跳的跑進國防生讓開的空隙裡,在距王同學三步距離收住腳,毫無顧忌的欣賞男生的豬頭臉,越看越樂,樂不可支。

王修文被看得心慌氣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跟小女生對瞪。

國防生們向前圍攏,圍在教官身後,幫王同學撐腰,醫系班的男生一看,嚇,想以勢奪人不成?他們二話不說,也一擁而上,站燕大少背後。

教官團在臨時訓話,生活老師們也在開小會,還沒人知道醫系班和國防生們又發生了摩擦,其他軍訓學生更加不知,看到那邊人群圍攏,本著來之前老師和教官的耳提面令說不要惹事生非,誰也沒去湊熱鬧。

燕大少立在小女生身側,一副護犢子的模樣,王自強一個頭兩個大,硬著頭皮請示燕大少:“長官,您看王同學傷成這樣子,這挑戰能不能往後延幾天,等他傷好了再說?”

“就是,王修文受了傷,哪有這麼落井下石的。”

“挑戰受傷的人,好意思麼。”

“仗勢欺人呢。”

國防生當中有人為王同學抱不平,王修文傷成那樣,女生偏挑這時候來找碴,這不是打著挑戰的旗號,想做趁火打劫的不良勾當嗎?

王修文急得朝同學們搖手,想阻止他們,國防生們不僅沒因他的阻攔而住嘴,反而更加氣憤,氣沖沖的指責女生:

“你明知王同學嗓子啞了,故意來找事兒,分明是想逼他。”

“乘人之危,卑鄙小人!”

“醫者父母心,這麼狠,哪有資格當醫生。”

“最毒婦人心……”

教官沒有制止,國防生們你一句我一句,言語攻擊女生。

王自強急得滿頭大汗,想吼沒敢吼,燕大少直直的盯著他,那眼神如刀鋒般厲害,分明斥責他教導無方,以致他執訓的學生行為明晃晃的說明德行有虧。

保護小蘿莉的某位領導沒有說話,醫系一班的男生們誰也沒開口,一致兇巴巴的盯著王某教官,眼神涼涼的。

即有燕大少盯著,又有一群男生虎視眈眈,兩教官被盯得頭皮發炸。

“呵呵,我就落井下石,我就是仗勢欺人了,又怎的?”國防生們怒言相懟,樂韻冷笑:“當初他們結隊同時挑戰我一個女生,還專挑女生完全不擅長的弱項欺負我,那時有正義感的你們在哪?你們有誰出來阻止了,有誰說過一句公道話?

當時你們沒有說公道話就算了,還團結一致,在挑戰那天全體上論壇發帖逼我應戰,一個個都想看我被虐,你們現在有什麼資格說我仗勢欺人,有什麼臉指責我落井下石?

你們當初選擇了閉嘴,那麼今天也好,以後也好,我要挑戰孫士林和王修文,你們也全給我閉嘴,別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亂放屁燻人。像你們這些心中天平已經偏斜的人,沒有資格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想站在正義的一面對別人論事非對錯,就先把自己的心擺正了,把自己的三觀整正再來當包公,沒有包公的正直心,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想用言論力量給她上言論枷鎖?

呸!

也不想想她是在哪種環境里長大的,從小到大,她聽過多少流言蜚語,她受過多少冷嘲熱諷,默默的吞下了多少無中生有的謾罵汙語,她沒修得金剛不壞之身,也練就一身無視他人言語傷害的膽量,早不怕言語中傷,也不會被語言道德所束縛。

她不怕流言,也不怕別人語言抹黑,就是不喜歡那些人總擺出一副自己是正義的面孔指責他人的嘴臉,反正她跟國防生們做不成朋友,沒必要給面子,有機會出氣,不用客氣。

至於會不會拉來一票仇人,呵呵,她不惹別人,別人照樣看她不順眼欺負人,乾脆痛快一點,得罪了就得罪了,某位帥哥說只要她沒錯,那些人自有他幫收拾,有人撐腰不趁機借勢踩上兩腳,豈不白白浪費了靠山力量。

有人撐腰,樂韻有恃無恐,毫不留情的賞了國防生一頓語言排頭,看著那些人吃了蒼蠅似的表情,她心情美美的,想罵就罵,爽!

“你……”一干國防生被罵得面紅耳赤,胸口劇烈的起伏,氣得發抖,恨不得衝上前打人。

王自強也漲得臉色通紅,他當初也沒有阻止學生亂來,也沒有講公道話,任由事件鬧大,挑戰的事最後鬧成那樣,他也責無旁貸,現在被女生反諷三觀不正,心不正,他無言以對。

“你們說樂同學仗勢欺人,其實是說我是非不分,縱容樂同學找碴是吧?”一干國防生氣得面紅脖子粗,有想一擁而上群毆小蘿蘿莉的趨勢,燕行淡定的問出一句。

“長官,沒有這回事!”盯著自己的冰冷視線移開,那種如置刀鋒間的感覺也消失,王自強後背冷汗泠冷,忙忙解釋:“學生們年青氣盛,一時口不擇言,並沒有抹黑您的意思。”

國防生們一愣,忽的領悟教官的意思,臉色一陣青白交加,低下頭掩飾心中的驚恐,他們怎麼忘記了,這位長官比他們教官官職高,說女生仗勢欺人,豈不就等於是說長官立身不正,包庇小女生,縱容小女生欺負他們?

國防生們一秒垂頭喪氣,樂韻喜得眉飛色舞,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有個燕帥哥在,果然不能再爽,她就喜歡看國防生那副恨死她想幹掉她偏又幹不掉她的憋屈樣子。

“先不說那個,還是說挑戰的事兒,”燕少墨鏡後的目光薄涼:“王同學有傷,樂同學同樣有傷,兩人都是傷號員,傷員員挑戰傷號員,這很公平;再說,王同學只是臉腫了而已,樂同學14號那天意外受傷,右手骨骨折,你們說臉浮腫跟手腕骨折相比,究竟誰的傷更重些?”

優美的聲線,醉人的嗓音,似一曲悠揚的小提琴曲,悠悠盪盪的盪開,鑽進人的耳蝸裡,令人聽得如醉如痴。

而那話中的含義卻令國防生等人猛的一驚,小女生骨折?!

“這……”王自強再次被駁得啞口無言,燕大少說小女生骨折,那傷當然比王同學更嚴重,甚至可以說小女生才是劣勢一方,畢竟王同學只是嗓子沙啞,臉青腫,身手沒受影響,小女生手骨折,那麼那隻手當然不能用力,等於用單手挑戰男生。

國防生們從美妙聲音裡慢慢回魂,因為長官沒有發怒,一個個膽子也大了些,打量小女生,見她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笑臉如花,人人一臉懷疑,小女生那樣哪像受傷的樣子?說她受傷,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包庇才找出來的託辭。

“不相信?你可以問軍訓總指揮官李指揮和軍訓教官團劉團長,樂同學送去校醫院拍片時,劉團長也親自去看過片子,李指揮也曾親自過問學生受傷原因,拍出來的片子也在學校檔案室存檔,隨時可以調出來檢視。”

“……”被看穿心事,國防生們表情一滯,羞慚的垂下頭,再也沒人敢哼哼了。

“王修文,你的意思?”王自強希望王同學能表示拒絕。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樂韻笑嘻嘻的搶過話頭:“當初他們挑戰我的時候,我明明拒絕了,他們還不是照樣揹著我在網上發出挑戰帖,逼得我不得不站出來,現在輪到我挑戰,不管我挑戰誰,他們也沒什麼資格逃避。”

“……”王自強被搶白,臉色相同不好,也不好再找藉口,沉默不語。

“挑戰是軍人傳統,身為國防生去挑戰了非國防生,現在被挑戰也是必然的,這是公平決戰,沒有什麼不妥,”為了不讓其他人參加,燕行瞥眼男生,又望望四周學生:“散開些,別礙著他們切蹉。”

燕大少表明鼎力支援兩學生幹架,王自強自知自己人言微薄,無力力挽狂淵,帶國防生向後退,給小女生和王同學挪場地。

王教官帶學生後退了約四五米遠,圍成一個半圓,國防生心中憤恨不已,王同學嗓子痛,根本無法說出拒絕還是同意,女生就是吃定了那一點,逼得他不得不切蹉。

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國防生也直接無視小女生骨折那一節,一致堅信自己的判斷和自己的看法。

孫士林混在國防生裡,儘量讓自己低調,免得被長官抓到錯處,他一聲沒吭,只當觀眾。

王修文說不出話,也拒絕不了,不安的站在原地。

“你們想怎麼比劃,自己決定。”燕行揹著自己的揹包,慢吞吞的走向王教官的方向。

樂韻沒有看燕帥哥,頂著笑臉走向王同學,笑咪咪的打量他,眼神亮如炬,一隻小手搖呀搖的亂晃著:“你說咱們比什麼好呢?”

看到女生來勢洶洶,王修文青腫的眼睛微眯,被迫向後退一步;他一腳剛退後,說時遲那時快,女生一腳飛出,朝他踢去,小拳頭也揚了起來,直奔人面門。

“卑鄙!”國防生暗中破口大罵,偷襲!她竟然沒說比劃什麼就偷襲,無恥小人!

醫系一班的男生悄悄的撫額,小蘿莉又不按牌理出牌,這樣真好嗎?他們覺得很好啦,但是,會招仇恨的哇。

女生一腳橫掃千軍,拳頭也破空而來,王修文似乎怔了怔,慌忙向一邊偏開頭,腳快速的抬高。

他偏頭,恰到好處的躲開了那一記小拳頭,高抬腳也堪堪避開掃膛腿,避開兩招,又向後退。

他朝後的一腳剛著地,就在那一瞬間,走向王教官的燕少忽的回身,身如猛虎,一腳暴踢踹中王同學的右腿膝彎。

那一腳暴力飛踢,踢得王同學膝彎發出輕微的“咔嚓”聲,王同學的腿受不住向前曲彎,人向後仰,就在失去平衡的瞬間,燕少人如大鳥掠至,猿臂伸展,雙手迅速出擊,一把抓住王同學的雙手反剪於後背。

燕少制住人,再次飛腳一掃,又踢中王同學左腿膝彎,再次響起骨頭骨裂的“咔嚓”細響。

被反剪雙手的王同學,痛得痙攣了一下,下一刻,燕少踢了人的腳回收一勾,勾得王同學雙腳離地,他飛快的將王同學“啪”的摁倒扣於地面,一隻大手掐住王同學反在背後的雙手,勻出一隻手,狠狠一個手刀擊砍王同學的後頸。

那一手刀下去,王同學直接暈了過去,軟軟的撲地不動。

燕行鬆開手,將人翻過來,快速的扳開王同學的下巴,用力一挫,咔吧一聲,把王同學的下巴給拆得挫位。

燕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一腳踢傷人又制住王同學,整個過程為數不到十秒,動作乾淨利落,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那突如其來的變故也震住了一干人,無論是國防生還是醫系班的男生,如被晴天劈雷劈個正著,皆傻呆呆的站著,個個呆若木雞。

除了呼吸與怦然心跳聲,再沒其他聲響,整個地方靜如死水潭。

燕帥哥出手的瞬間,樂韻嗖的一跳跳開,閃得遠遠的,看燕帥哥表演擒拿術,當他輕輕鬆鬆的擒住男生,她瞪著眼,嘴張成了o,我去,燕帥哥的身手竟然那麼好!

她看得心裡發毛,後脊背直冒冷風,她真的沒想到燕帥哥身手那麼好,當初她能抓住他扔飛,能暴打他,全憑她會點穴,她要是不點他穴道讓他動不了,燕帥哥分分鐘就能揍趴她。

不試不知道,一試之後,樂韻想鑽地洞,虧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跟燕帥哥打個平手,現在看來,她才是渣渣!

渣渣啊,她竟然是隻沒什麼戰鬥力的渣渣,好憂傷啊……

現實太殘酷,飽受打擊的樂小同學淚流滿面,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燕帥哥好像很兇猛,她感覺打不過他啊,以後怎麼辦?

王自強和李佐兩人的大腦也有剎那的當機,等回過神來,燕大少已拆了王同學的下巴,心驚肉跳的王教官往前跑:“燕大少,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王教官的話也打破了死水一般的死寂僵局,學生們噝噝的呼吸,有些人肩頭聳動,有些人竟有些站不住,雙腿如彈棉花似的顫抖。

急促吸了幾口氣的學生,又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心驚膽顫的看向被放倒於地的王同學,以及蹲地的燕長官,那心臟跳得更厲害,砰,砰,砰,一下下的撞擊心腔壁,好似要飛出嗓眼去。

幾個女生膽子小,嚇得臉色蒼白,腿腳發軟,慢慢的蹲下去,肩頭一聳一聳的抖動。

燕行缷了男生的下巴,反手拉開揹包最後面一層小格子拉鍊,摸出一副手套,看到王教官一頭冷汗的跑來,淡定的繼續慢條斯理的戴手套,聲音微冷:“等會你就知道原因了。”

李佐慢了半拍,當王教官跑了兩步他反應過來,也飛奔衝向燕大少。

他們倆一前一後跑到燕大少二步來遠,站在王同學頭朝著的方向,緊張不安的看著被打暈的王同學,燕大少為什麼會突然對王同學動手?

王同學被缷掉下巴,口角歪斜,口涎橫流。

戴好薄手套,燕行扳開面部青腫的男生的嘴,在他嘴裡掏了一下,從他舌根底下掏出一枚像鋰電池似的物體。

那枚如鋰電池似的東西長約三厘米,黃銅色,一頭呈子彈頭似的圓尖形,外面包裹著一層白色薄膜。

看到燕大少從王同學嘴裡挖出來東西,王自強臉色難堪,王同學有問題!那個認知讓他無地自容。

國防生當中的一些人看到燕大少從王同學嘴裡掏出東西來,猜著不是好東西,回想自己跟王同學相處的情形,不由一陣陣後怕,驚恐交加,汗如雨下,虛脫的坐了下去。

搜得第一樣東西,燕行再次摸王同學的嘴巴,探他的牙齒,摸了一番,收回手,一邊搜探王同學的身,一邊對著空氣喊了一句:“偵察人員立即過來!方位……”

燕大少下達指令,又報確切的位置,王教官和李教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相信王同學有問題那個事實,國防生當中有人存在問題,他們身為教官竟然一無所知,這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在靶區外,一輛吉普車原地待命,車上的人戴著耳機,當燕大少喊了一聲,等候已久的司機發動吉普車,朝著靶區飛馳。

吉普車疾馳飛進靶區,趕往燕大少報的方位,因為只來了一輛吉普車,又往學生暫時休息的地方跑,也讓還在做餐廳的帳篷另一側的草坪上開小會議的青大老師和教官們頗為納悶,不知有何事,先暫時中止會議,趕往學生群。

許多學生看到吉普車,紛紛站起來探視,那吉普車越過一撥撥學生,衝向不遠處圍成圈的學生群。

國防生和醫系一班男生們聽到車輪滾動聲,下意識的望過去,看到車子直奔自己所在方向而來,車頭所朝一方站著的學生不由自主的往兩邊讓開,將一個圓圈拉開一個大缺口。

吉普車開到圓圈缺口,停車,四個穿橄欖綠迷彩服,戴口罩的軍漢推開車門一躍而下,飛一般的跑向圈內。

四人戴著手套,有兩人各提一隻工具箱子,另兩人各拎一隻揹包,俱是帶了隨身工具,跑進人圈,沒看其他人,呼呼幾下躥至燕大少和倒地暈迷的人身邊,先向燕大少敬禮。

“嗯,”燕行對偵察人員點點頭,自己站起來,伸手將自己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們:“這個是他嘴裡含著的東西,他左上牙智齒裡還藏有東西,可能是毒藥,先取出來。”

“是!長官。”

四人恭敬的應了,一人接過燕大少手裡的物品,另一人開箱,取出密封袋裝進去,封裝起來,標上標號,放進工具箱裡。

燕行讓開兩步,四人先給人拍照,再分兩組,一組合作扳開人的嘴,用專業工具小心翼翼的提取他牙齒裡的東西,另一組拿出一副銀光鋥亮的手拷,拷住男生的手,再搜男生的身,將他戴的手錶、兜裡的東西一一搜出來,用密封袋子裝起來,標號登記。

藏牙齒裡的東西很快被取出來,是一枚小小的膠囊,白色外殼,他的上牙智齒被鑿空,剛好能塞進一枚小膠囊。

膠囊很小,然而它竟然裝了兩種顏色的藥末,一種白色,一種微黃。

兩迷彩服兵哥將藥取出來,同樣密封起來;四人同心協力的搜身,當著學生的面解開某人上衣,也在這時,離得近的學生們才發現王同學左肩纏有白繃帶,把一樣東西綁起來固定藏在腋窩裡。

四兵哥利落的拆掉繃帶,把他藏著的東西解出來,再次裡裡外外的搜尋,甚至連男人隱私部位也沒有放過。

這邊剛搜清前面部分,把人翻了個身,李指揮和學校老師、眾教官急匆匆的跑至,他們從吉普車停放的地方跑進學生圍著的地方,當看到一個鼻青臉腫的人被拷了起來,幾個軍人正在搜查,眾人心裡一個咯噔,直覺不妙。

兩位國防生教官面色青灰,表情十分黯淡,學生們表情各異,李指揮視線掃巡一圈,快步走到燕大少身邊,低聲請教:“燕大少,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個學生是間諜,具體情況一會我們再細說,”燕行雲淡風輕的給個最簡略的解釋,偏頭,看向幾步開外當局外人的有功之臣:“小蘿莉,還在為沒打成架難過?”

間諜?

學生們嚇壞了,國防生當中混進一個間諜,這這……這不是真的!

間諜,那是多麼遙遠的名字。

他們長在紅旗下,生在和平環境裡,所知的恐怖事件皆來自網路和電視,沒有經歷過生死血腥事件,就算有親身經過比較血腥事件的也就是車禍現場。

總以為危險離自己很遙遠,此一刻,當間諜人員就在自己身邊,並沒有多少危急感的學生們,有種恍然如夢的不真實感。

老師和教官們表情驟然變了幾變,間諜?!間諜以學生身份混進軍營校場,所謀為何,一目瞭然!

學生中有間諜?

李指揮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之前有教官欲傷害學生,背後原因不簡單,如今又抓到一個學生間諜,青大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一撥一撥的人前仆後繼的潛進來伺機而動?

更讓他詫異的是燕大少剛說到間諜,怎麼又把話題扯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

抬眸而望,李指揮看向燕大少望去的方向,又看到了那個嬌小可愛,玲瓏甜美的小女孩子,他腦子裡劃過一抹靈光,這件事不會又跟那個孩子有關吧?

“沒有。”樂韻憂傷了良久,已把自己摘出去,和男生們作壁上觀,這當兒又被燕帥哥給揪出來,悶悶不樂的撇嘴角,可以無視她嗎?她就是路人甲。

“還說沒有,瞧嘴巴翹得都能掛十二個夜壺,”燕行看著小蘿莉嘟著嘴,蔫了巴啦的像霜打蔫的小白菜,忍不住想笑,溫吞吞的逗她一句,看她氣乎乎的瞪眼,他越發的開心,軟聲安撫:“別生悶氣,等會批你一百發子彈練習,以此當獎勵。”

果然又跟小女孩有關。

這一刻,李指揮確定自己的猜測,間諜的發現必定有小學生的功勞,一時也哭笑不得,那個小學生是個麻煩體,也是個福星兒,讓人愛恨交加。

啊?

被間諜那危險話題驚的惶恐不安學生,乍一聽到百發子彈那句話,呼吸一剎時急促起來,軍訓打靶可以摸到真槍,開始練習用的是橡膠子彈,最後射擊考核一人五發子彈。

一百發子彈啊,想想就好激動。

轉而,激動的人如冷水淋頭,蔫了,那百發子彈不是給自己練習的啊!嫉妒啊,在場的學生嫉嫉得發狂。

嗯?

耳朵唰的一豎,樂韻小耳朵豎得老高,眼睛一下子亮了,嗖嗖幾步,跳到燕帥哥身邊,滿眼星光:“此話當真?”

“當真。”小蘿莉的眼睛星光如爍,笑容滿臉,又恢復活力,讓燕少看得心生歡喜,眉眼生輝。

“那,我可不可以分給同學用?”

“還是不用分了,你的是你的,你是醫系班的,一榮俱榮,我等會跟營長說,批准給你同班每人額外增加十發子彈。”

燕大少聲似春風,四位兵哥驚訝的抬頭瞄了一眼燕大少,燕大少還真疼愛那個小小女學生啊,竟然給她破例,真是前無古有之事。

哇!

戴同學等人興奮的差點一蹦三尺高,個個眼睛明晃晃的,十發呀十發,他們多了十發子彈,等於有十五發子彈啦,嗷嗷,太開心了。

心情激動,男生們幾乎快管不住雙腿衝上去把小蘿莉拋上天,小蘿莉竟然幫他們爭來那麼好的福利,小蘿莉最可愛噠,小蘿莉棒棒噠,有個可愛小蘿莉同學,好幸福。

“耶,燕帥哥,你英明神武,明察秋毫,高風亮節,你是好領導!”樂韻喜滋滋的,燕帥哥那麼大方,這麼給面子,有空再請他搓一頓當回禮。

李指揮和老師們想抹汗,小同學,你這樣拍馬屁,真的好嗎?燕大少,你這樣縱容小同學,就不怕國防生們怨氣沖天?

燕少才不怕國防生們怨恨,他成功哄得小蘿莉的臉由陰轉睛,暗中得意,小孩子好哄,給幾顆子彈給他們玩玩,她們就興高采烈,實在太沒什麼追求了。

四位兵哥將間諜嫌人員搜了幾遍,最後拿走皮帶,連衣釦也全被剪下來,拿一件儀器將他全身探照一遍,確認肉裡沒有藏炸彈之類的危險品,收拾工具,一人提起間諜反擱肩上帶走。

“小蘿莉,走了,”四位專業人員完成工作,燕行抬腳就走:“王自強,帶你班男生去安靜的地方接受問話。李指揮帶幾個代表老師也過來聽聽。”

樂韻跟著跑了兩步,又扭頭跑向自己放揹包的地方,燕行看一眼知她是去取包,也不催她,行雲流水的走向靶區大門方向。

醫學系的男生跟著小蘿莉跑,跑到放揹包的地方,小蘿莉提了揹包衝他們眨眨眼睛跑走,男生們撲倒在地,歡天喜地的狂打滾。

被點到名的國防生心裡驚惶,手腳也不怎麼聽使喚,當王教官一聲令下,一群男生心驚膽顫的跟在教官身後,有如待宰的小羔似的惶惶不可終日。

幾個女生不用跟去,軟軟的坐在地上起不來,李佐帶著自己的學生安撫女生,免得嚇出心理問題來。

扛著間諜的兵哥和一個同伴上車,攜帶從間諜身上提取的物品,開著吉普車急馳而去,另兩位陪同在燕大少身邊,等著他的指令。

樂韻提著自己的揹包,三蹦兩跳趕上燕帥哥,跟在他身邊當小跟班,她心情美好,笑容比初升的太陽還明媚燦爛。

李指揮和老師商量一番,帶李老師和另兩位老師去當代表,急急的去追燕大少,其他老師和教官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在上頭沒有發話前,人人對間諜的事守口如瓶。

兩位兵哥陪同燕大少穿過安排給學生們訓練的地方,越過臨時餐廳區,走過一塊荒草地,到近靶區圍場邊的一塊淺草地坪上作停留,兵哥們拿出錄音筆、攝像機,準備記錄資料。

燕少龍行虎步,大步流星的走到草兒最整齊的地方盤膝坐下,他坐如山,靜如鍾,背挺得筆直,坐姿與站姿一樣氣勢凌人。

既然是大事兒,樂小同學心中有分寸,也不會恃寵而驕,老老實實,安安份份的坐在燕帥哥右手邊,抱著自己的揹包,當個乖寶寶。

李指揮等人也知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所以走到燕大少左手那邊坐下,等著聽經過。

王教官帶著學生到達,不敢拿喬,讓學生們坐到燕大少對面,如此一來,學生們一舉一動皆在燕大少視野裡,不怕人說謊,同時,學生們就算有些人太緊張,因為坐著,就不怕因站不穩而栽倒在地。

國防生們面對燕大少,面對幾個老師的目光,心中驚慌,呼吸凌亂。

“你們誰有什麼問題可以先問。”燕行將墨鏡上推,推到腦門上去,露出明豔的俊容,面如冠玉,丰神玉朗,儒雅貴氣,。

青年俊少眉如刀裁,色如春曉之花,端的是如月出雲,無塵皎潔,他嘴邊銜一縷春風暖笑,龍目亮如初陽,那光輝容顏,令晨光失色。

緊張得幾乎快不能呼吸的國防生們,看到那張俊美的面孔,不覺有些暈頭轉向,幾乎快找不著北,不知不覺心中的驚恐反而得以減輕。

李指揮和老師額間冷嗖嗖的飄出幾條黑線,燕大少啊,你一個大男人,用美人計真好麼?

“燕大少,每個國防生經過嚴格政審,本人和家庭都是沒問題的,燕大少怎知那位同學有問題?”

別人不知道從哪問起,李指揮率先問出疑問,國防生們是預備軍人,將來要進部隊,錄取時不僅對其本人嚴格審查,還會審查家庭人員,五服內的親戚,以及他本人爺爺往上三代祖輩的政治面貌,但凡祖上有漢奸或有犯罪人員,又或家族曾出過叛徒的,家族有汙點的人員,一律過不了政審關。

經歷那般嚴歷篩查,怎麼還會有漏網之魚?

那個問題,讓人困惑。

“想知道原因?”美貌俊少唇角笑容加深,微微偏頭,炯炯有神的龍目望向身邊的可愛小女生,眉宇間籠著絲絲溫柔,聲似美酒醉人:“小蘿莉,你告訴他們。”

孫士林等人視線投向小女生,眼裡不由浮上厭惡,為什麼又跟那個人有關?

“王修文沒問題啊,他的家庭背景有沒問題我就不知道了。”萬眾矚目,樂韻眨眨眼睛,笑嘻嘻的丟出一句。

沒有問題為什麼還說王同學是間諜?

國防生們怒氣如潮,因為有老師和長官們盯著,他們不敢發火,望向小女生的眼神惡狠狠的,恨不得吃了她才解恨。

王教官長和李指揮幾人面面相覷:“沒有問題,為什麼還說是間諜?”如果是懷疑,暗中調查還說得過去,這都直接拷走,還進行了搜身,之前說是間諜,現在又說不是,唱的是哪一曲?

兇什麼兇?

國防生們露出吃人似的眼睛,樂韻不怕死的瞪圓自己的杏眼,同樣怒目相向,說出的話還是那麼平靜輕快:“王修文沒問題,問題是今天這個人不是王修文。”

“你說什麼?”國防生們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情緒,驚駭的喊出聲,今天這個人怎麼可能不是王修文?王修文同跟他們同軍訓,同吃飯,這個人不是王修文,是鬼不成?

“小同學的意思……那位同學被人頂替了?”李指揮反應快,想到了從伍生涯中所遇到的某些事,舉一反三,猜出原因,猜出原因,心中又生存有質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