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些疑問,所以嚴暮當堂並沒有宣判禾兒的罪名。

當晚,刑部送信來,說是禾兒在牢房中撞牆自殺了。

柳雲湘坐起身,思量了一會兒,道:“如果她是受人指使,那幕後之人毒害武昌侯夫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嚴暮搖頭,“還不清楚,但相信很快會有答案。”

翌日朝堂上,因為武昌侯夫人被害一案告破,皇上當著文武大臣誇獎了嚴暮,並給了不少賞賜。而武昌侯夫人故世,按著規制,薛長風需要為母丁憂三年,而威州布政使這職位就空了下來。

朝堂上大臣們討論了一番,最終決定提拔布政使佐官左參政楊賀,由他接替薛長風。

這楊賀在威州十餘年了,而且功績很不錯,薛長風也推舉他,眾臣也並無異議。

嚴暮卻在此刻如被人猛然點醒了一般,下朝後,他追上薛長風,一定要請他喝酒。薛長風看到他就跑,但還是沒跑掉。

“薛兄,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何必這般不給面子。”嚴暮摟住薛長風眯眼笑道。

薛長風一看嚴暮這樣,跟那狐狸似的,便覺得自己要被算計。

“殿下莫多想,只是家母剛過世,臣實在沒心情飲酒作樂,還請殿下體諒。”

首發網址https://

他特意提高聲量,路過的大臣們便紛紛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如此,嚴暮總不能強他所難吧。

嚴暮挑眉,“薛兄挺恨本王的吧。”

“不至於。”

“本王也能體諒,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新娘在新婚夜卻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而且還不許他碰……唔!”

薛長風一把捂住嚴暮的嘴,此時臉又青又紅,恨得咬牙切齒。

他和慕容令宜正在鬧,眾人都在猜測,被他們聽到是這個原因,自己豈不成了笑話!

“你故意的!”

嚴暮低頭見薛長風墊著腳,氣得面紅耳赤的,這次是真忍不住笑了。

“薛兄,動手動腳的,有傷風化。”

薛長風瞪了嚴暮一眼,只能先鬆開手。

“行,喝酒是吧,誰先喝倒誰是王八!”

“喲,不至於吧?”

“殿下怕了?”

嚴暮歪頭:“怎麼可能。”

酒是在武昌侯府喝的,嚴暮本想拉薛長風去外面,但他在丁憂期間,在外面喝酒確實不大好看。

武昌侯只有薛長風一個兒子,沒有女兒,沒有妾室,而慕容令宜已經離府,後院也就剩一個周姨娘了。她自沒了孩子後,身體一直養不上來,精神也不大好,可後院總不能沒人照料,於是姜雲影常在侯府中走動。

“表哥,還是要少喝點酒,容易傷身。”姜雲影送來一盤點心,囑咐了薛長風一句,後轉頭看向嚴暮,“殿下也是。”

嚴暮看了那姜雲影一眼,但見她水目盈盈,望向他時似是羞赧。

“多謝姜姑娘關心。”

姜雲影淺淺一笑,頷首退下了。

其實薛長風心裡正憋悶的很,不用嚴暮勸,他自己先拿起酒罈,先給嚴暮倒了一大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殿下海量,今日咱們用大碗。”

嚴暮笑著捧起來,衝薛長風敬了敬,而後低頭喝了兩口,不想薛長風確實一口氣幹了。

“殿下,您這就這點誠意?”

嚴暮點頭,再起捧起來一飲而盡。

“這點誠意夠嗎?”

“不夠!”

薛長風又將兩隻大碗滿上,還要喝,但被嚴暮攔住了。

“問你個事。”

薛長風眯眼,“你不等我喝醉了再問?”

嚴暮笑,“倒不用,不是什麼私事。”

薛長風哼了很,放下碗,一想又不對,“那你上次問了我什麼私事?”

“也沒什麼。”

薛長風眯眼,“殿下還是說點實話吧!”

嚴暮乾笑,“真沒什麼,就是問你和昭華郡主夫妻感情好不好。”

“問人家夫妻感情,殿下可真有禮貌!”

嚴暮笑,“我也就問一句,沒想到你說了那麼多。”

“我說什麼了?”薛長風忙問,他喝醉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比如你們夫妻感情不好,比如為了娶慕容令宜你和侯爺侯夫人大吵了一架,比如你為什麼想娶她。”

“我,我說了什麼?”

“你說年少時,你愛上一個肆意明朗的姑娘,可那姑娘眼裡從來沒有你。”嚴暮說到這裡瞄了一眼薛長風,他臉已經很黑了,“這個姑娘就是慕容令宜。”

當時慕容令宜名聲已經壞了,侯爺侯夫人不同意薛長風娶她,但薛長風不惜與父母決裂都要娶她,一腔真心卻在新婚夜被慕容令宜踩到腳底下。

之後,他仍願意體諒她,給她時間,包容她,但卻換來慕容令宜的厭惡,還有那一句句殺人誅心的話。

後來他不愛了,為了斬斷情絲,他納周氏為妾,在之後夫妻二人更是形容水火。

薛長風捧起面前的大碗,仰頭灌下去,而後用力拍到桌子上,“我的真心在她眼裡就如同一坨狗屎,而你……”

“仙姿玉貌,世間無雙。”

“你這麼誇自己不虧心嗎?”

嚴暮側頭一笑,“這是你誇我的。”

薛長風瞪大眼睛,“我?”

“薛兄莫不是愛慕本王?”

“嘔!”

嚴暮捧起碗,再敬了薛長風一下,而後一口喝乾,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神色肅沉下來,道:“其實也沒什麼,本王就是想了解一下楊賀這個人。”

“楊賀?”薛長風不解,“你瞭解他做什麼?”

“本王自有本王的用意。”

薛長風點頭,也懶得深究,“他啊,我們倆公事三年,他兢兢業業,做事穩重,人品正直,是個好官也是個好人,所以在朝堂上,我才推舉他的。”

嚴暮給薛長風倒了一碗酒,“咱們慢慢聊。”

鎮北王府,用過晚膳,柳雲湘帶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然後讓謹煙領著他們去睡了。問過子衿時辰,快到亥時了,可嚴暮還沒有回來。

“殿下不是在武昌侯府麼,姑娘有什麼好擔心的。”子衿道。

柳雲湘沉了口氣,“可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那奴婢去催催吧。”

柳雲湘想了想,“這樣,我跟你一起去。”

來到侯府,由小廝引著她們去了薛長風那院,可院中石桌旁卻只有薛長風一人,他已經喝醉了,趴在石桌上,周圍一片狼藉。

“我們殿下呢?”子衿問那小廝。

小廝忙叫來這院伺候的婢女,問七殿下在哪兒。

那婢女道:“七殿下喝醉了,姜姑娘扶著他去隔壁花廳休息了。”

柳雲湘有不好的預感,當下急忙大步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