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安瞪大眼睛看著麗娘,此時此刻,他還能不明白麗孃的計謀,但他一直以為她單純的沒有一點心機的。

但相比於震驚,他卻更恨柳雲湘,是她把那麼美好的麗娘給逼成這樣的。

“柳雲湘,這主院給你,但往後我絕不會踏進來一步!”

說著,謝子安扶起麗娘,帶著她往外走去。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不都是他們逼出來的,他們氣什麼?”謹煙恨聲道。

柳雲湘笑了笑,她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怕就怕突然看到對方陌生的一面吧。

柳雲湘再看向柳依,微微嘆了口氣道:“柳依,夫人我看出來了,你是咬緊了牙關,打死不出賣她,可她出賣了你。如今她拍拍屁股走了,管你死活嗎?”

柳依低下頭,暗暗握緊拳頭。

她跟了麗娘,便認定了她,誓死也要護主,卻沒想到她先賣了她。

“柳依,我記得你父親原是七品門將是吧,因犯了一點事,一家才成了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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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要打死奴婢還是發賣了,奴婢認就是,何必提奴婢的傷疤。”

若父親還在仕途,她也是官家小姐,今日也不會受此屈辱。

“麗娘什麼出身,讓你伺候她,確實委屈你了。”

“夫人什麼意思?”

柳雲湘搖頭一嘆,“她運氣好,救了三爺,如今成為妾室,高你一等。可論出身,論樣貌,論教養,你哪裡不如她。夫人我本也沒打算為難你,你還去麗娘屋裡伺候吧。”

柳依怔了一怔,隨即搖頭,“奴婢心傷了,寧去外院,也不再去她屋裡!”

柳雲湘輕輕哼了一聲,“你是聰明的,仔細想想本夫人的話,至於去外院還是去她偏院,由你自己決定。”

說完,柳雲湘起身進屋了。

偏院如何能跟主院比,小院子小了很多,五間正房變成三間,屋裡的擺設,傢俱,器物更是天壤之別。

住過住院,再住這偏院,麗娘心裡難免有氣。

“夫君,不,奴家改喚您主子,拜過天地又如何,如今倒成了名不正言不順了,倒不如回山裡,至少當得堂堂正正的夫妻。”麗娘賭氣道。

謝子安耐心哄道:“在這院裡,你喚我夫君就是,誰能管得了你。在外面,尤其在她面前,你且先忍一忍,但她也囂張不了幾日。”

“原聽說世家門第,多大的尊榮,卻不想是這般,一家子在一個女人面前做小伏低的。”

謝子安手裡還拿著那聖旨,正心亂的很,又聽這麗娘陰陽怪調的,不免氣道:“侯府是一時遭難了,但也非是你這等庶民能貶低的!”

麗娘本就受了委屈,又聽謝子安如此說她,當下哭了起來。她一哭,懷裡的康哥兒也哭。

謝子安只覺耳邊嗡嗡的,煩躁的躲到裡屋去了。

麗娘是真傷心了,可哭了一陣子,等不來謝子安哄她,哭著也就沒勁兒了。

等不哭了,腦子才清亮起來,她在府裡沒有根基,能倚仗的只有謝子安的寵愛。往後日子還長,她只要牢牢抓住謝子安的心,還怕坐不上夫人的位子?

她想要那位子,也是真心愛謝子安,想成為他唯一的妻。

麗娘打起精神來,埋怨自己剛不該發那兩句牢騷,惹謝子安不快。

等到用晚飯的時候,謹煙跟柳雲湘說,柳依去了偏院。

“要是奴婢,絕不會去的,幹粗活怎麼了,至少心裡痛快。”

柳雲湘笑,“所以你不是柳依。”

“什麼意思?”

“沒有她那些心眼唄!”

謹煙生氣道:“姑娘說我缺心眼!”

柳雲湘忙拉著謹煙安撫:“謹煙乖,夫人就喜歡你這副缺心眼的樣子!”

“姑娘!”

柳雲湘捧著謹煙臉,“怎麼一直叫姑娘?”

謹煙撇嘴,“反正咱拿到和離書了,以後您在我心裡就是姑娘,再不是侯府的三夫人了。”

柳雲湘點點謹煙鼻子,“好,隨你。”

“您也得改口,也得在心裡轉變自己的身份。”

“聽你的。”

小五還在西南角偏院,謹煙打算去接她。

“對了,你帶一份飯菜給晏姨娘,還有她那條大狗。”柳雲湘交代道。

“嗯,奴婢這就去弄。”

等謹煙帶著小五過來,子衿也從外面回來了,一家四口吃飯。

吃完飯,子衿才猛地想起來,還有一件大事。

“姑娘,咱糧鋪被封了!”

柳雲湘一愣,“怎麼回事?”

原是今日糧鋪賣完五千石糧食,來了好幾夥人讓張琪賣他們糧食,幾方發生衝突,京郊大營來了才鎮壓住。

因有人受傷,官府就把糧鋪給封了。

“這不合理啊,他們來鬧事,封我們的糧鋪算怎麼回事,再說明日買糧的百姓怎麼辦?”

子衿道:“張琪哥說,這些人都是幾家伯府侯府的,皇上下旨讓他們設立粥棚,他們就搶糧。官府也沒法,只能先封了糧鋪。”

柳雲湘沉下心細細思量,糧鋪背後沒人,說白了就是一塊誘人的肥肉,能撐到現在沒有被有權有勢的分食掉已經很不容易了。而形勢越來越嚴重,與這些世家硬碰硬,肯定不行。

思來想去,她還得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