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裡,柳雲湘看了看時候,轉而朝上書房走去。這幾日嚴暮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回飛鳳宮和他們一起吃飯。

眼下正好快晚上了,她想著陪他一起用晚膳。只是來到上書房,見馮錚還在外面等著,問了他才知道里面有大臣和嚴暮議事。

“你可是有急事?”柳雲湘問馮錚。

馮錚搖頭,“倒也不是急事,武昌侯府薛大公子前兩年跟著您和殿下去了鎮北,一年前回京,可他並沒有回府,之後就斷了訊息。近來武昌侯病了,只怕情況不好,殿下讓我去盛京下面的玉花縣尋薛大公子。”

薛長風失蹤了?

柳雲湘皺眉,“為何去玉花縣尋人?”

“他那個周姨娘的孃家是玉花縣的,殿下讓我去問問這周姨娘可知道薛大公子的下落,但這周姨娘組了個戲班子,說是去南邊唱堂會了,連著唱好幾場,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柳雲湘撥出一口氣,“只怕薛長風跟著這周姨娘一道去南邊了。”

“有可能,但周姨娘她們要串好幾個州縣,一時不知去哪兒尋他們。”

這周姨娘呢,性子溫軟,但做事卻是個乾脆利落的,薛長風辜負了她,她不哭不鬧,拿了休書便離開了盛京。之後薛長風后悔,三番五次去賠罪,她都沒有搭理。甚至五年前,薛長風說是最後一次去尋她,若她不答應,二人便徹底了斷,周姨娘仍舊沒有跟他。

而說著一刀兩斷的人,兜兜轉轉還是放不下,這次乾脆辭官去哄人了。

柳雲湘微微嘆了口氣,又想起這幾日怎麼不見子衿進宮,問馮錚怎麼回事。

馮錚撓撓頭,竟有些不好意思,“大夫說她……有喜了。”

柳雲湘瞪大眼睛,隨即大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是我疏忽了,你們都結婚這些年了,因跟著我們東奔西跑耽擱了。”

“因還不足三月,大夫囑咐她要多注意,不然她早就閒不住進宮陪您了。”

“頭三個月切不能輕忽大意,你給她帶話,說是我的意思,這段時間不許她進宮了,好生在家休養。”

“是。”

二人說到這兒,見兩個大臣自上書房出來了,柳雲湘讓馮錚先進去稟報。而那兩個大臣看到她,特意從廊子上繞下來給她請安。

“二位免禮。”柳雲湘抬了抬手。

本以為這二位行過禮後就會離開,但他二人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話要說,又難以開口。

“二位大人有話就直說。”柳雲湘道。

這兩位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兒,這才由其中一個開口了:“回稟太后,皇上病了,臣二人特來宮中探望。”

柳雲湘默,硯兒不聲不響的跑出宮了,嚴暮對外只能說他病了,由他暫理朝廷。大多臣子都沒有意見,但總有一些想得多的。

“太醫交代,皇上需安心修養,二位大臣的心意,本宮自會轉達給皇上,請回吧。”柳雲湘淡淡道。

說吧,柳雲湘要走,但另一大臣叫住了她。

“皇上需靜養,臣等自是不敢打擾。只是社稷之重,不可輕忽玩笑。”

“李大人,您這話什麼意思?”柳雲湘轉回頭看向說話的大臣。

那大臣躬身行禮,“皇上是皇上,鎮北王是鎮北王,一個君,一個臣,雖是父子,但在朝政上也該分清,不然文武百官便會不清楚,到底該效忠誰。”

“你大膽!”柳雲湘怒喝一聲。

兩位大臣忙跪下,“臣二人冒死進諫,還請太后勸一勸鎮北王,早日讓皇上上朝親政。”

柳雲湘臉色冷沉,“你二人的意思是鎮北王囚禁皇上,意圖謀位?”

“不敢,臣二人並無此意。”

“呵,本宮不聾不傻,你們的話聽到了,也聽明白了。”柳雲湘氣得一甩袖子,“你們也說了他們是父子,難不成老子還會搶兒子的位子?”

“這樣的例子,倒是數不勝數。”

柳雲湘一下抿緊嘴巴,這時才恍然想到,他們不是普通的父子母子了,雖他們之間感情沒有變,可朝中大臣看他們已經變了。

“而且您和鎮北王一回宮,順平老親王就離京了。”

柳雲湘扶了扶額頭,“你二人的擔心多餘了。”

“太后……”

“鎮北王若想坐那位子,可比你們想的容易的多,實在沒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我不指望說服你們,但請你們且等一等,皇上過些日子自會上朝。”

說完,柳雲湘朝上書房走去。

嚴暮可以重罰這兩位大臣,但他沒有,由此可見與他們有一樣想法的大臣還有許多。這二人進宮來說這些話,是試探是警言,大家的心思未必統一。

柳雲湘來到門外,馮錚稟報完出來了,等她進去,屋裡只嚴暮一人正在批奏摺。

聽到動靜,抬頭看是她,嚴暮一臉委屈:“吃力不討好,我好冤枉啊。”

柳雲湘笑,“那二位大臣的話,你還真往心裡放啊?

“哼,我不但放心裡了,還記仇了,等小兔崽子回京了,上朝了,我就把這二位叫到跟前,一人撕他們一層臉皮!”

柳雲湘走過去,在嚴暮身邊坐下。

“這二位大臣的話倒是給我們提了醒,國只能有一個君主,大臣們也只能效忠一個君主,你該減少你在朝中的影響力了。”

嚴暮神色嚴肅了幾分,“確實,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重罰那兩位大臣,因他們確實是為硯兒和朝廷著想。”

說到這兒,嚴暮又想到什麼,賊兮兮的一笑:“那就等硯兒回來,我們就偷偷出宮,去遊山玩水,這多快活。”

“那也得等硯兒再長几歲,能獨當一面了。”

在上書房用了晚膳,嚴暮還有幾本奏摺要處理,柳雲湘先行回飛鳳宮。剛到宮門口,竟見侍衛帶著韓思芙急匆匆跑過來了。

“姐姐誒,兵部尚書府的關夫人割腕了,如今情況危急,關家人請求御醫救治關夫人。”

“關夫人割腕了?”柳雲湘吃了一驚,“等等,怎麼不是關家人來求御醫,是你進宮?”

韓思芙重重嘆了口氣,“關夫人是在……是在柳府割腕的。”

“什麼!”柳雲湘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