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意臉色陰沉,拳頭握緊,若不是冷雨霰擋在柳雲湘面前,他這拳頭一定送過去。

“這個荷包是珍珍送我的!”秦書意咬牙道。

柳雲湘挑眉,“所以魏總教頭的字是景顏?”

見秦書意皺眉,柳雲湘這才自冷雨霰身後出來,朝秦書意走近兩步,將荷包遞給他,“荷包下面繡著這兩個字。”

秦書意往荷包下面一看,果然繡著這兩個字。

“一個女子給一個男子繡荷包,魏公子,您說這代表什麼?”

秦書意猛地抬頭瞪向柳雲湘,“只是一個荷包……”

“我與你說過,那日在寧元庵,我見過令妹和那個男子,只不過你不肯相信罷了。可令妹死了,死的這麼慘,你難道不想抓到真正的兇手為她報仇?”

“嚴暮就是,你休要為他狡辯,當時有好幾個人親眼所見。”

“他們是誰的人,你難道真不清楚嗎?當時你也在現場,難道你也親眼見到嚴暮殺令妹了?如果沒有,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懷疑?”

一連三反問讓秦書意怔了一怔,可妹妹的慘死已經讓他難以接受,現在又要去試著相信妹妹生前可能和別的男人有私情。他無法冷靜的去想,更沒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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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把秦姑娘的貼身婢女叫過來詢問,問秦姑娘前幾日是不是去了寧元庵,問秦姑娘是不是經常出去還不讓她跟著,她如果心細的話,不可能一點異樣都察覺不出來。”柳雲湘平心靜氣的跟秦書意分析。

見秦書意還有些猶豫,冷雨霰道:“書意,我們也算朋友吧,你的為人,本王清楚,本王的為人,你應該也清楚。如若你信本王,那本王跟你保證,嚴暮絕不是殘害令妹的兇手。”

秦書意看了英王一眼,隨後沉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院中,喚了一聲,有兩個婢女上前,她讓這兩個婢女去找橙月。

“自昨日,奴婢好像就沒見過橙月姐姐了。”

“橙月姐姐昨兒一早說出門去買針線什麼的。”

秦書意皺了皺眉頭,“你們多叫一些人去找,若她在府中,讓她過來。”

柳雲湘隨著冷雨霰在院中石桌上坐下,秦書意揹著他們立了許久,而後進屋,不多一會兒拿著紙墨筆硯出來,放到了柳雲湘面前。

柳雲湘不解,“做什麼?”

冷雨霰白了她一眼,“自是讓你畫出那日在寧元庵見到與秦姑娘一起的那男人的樣貌。”

“啊?”

“不行?又或者你在說話?”秦書意眯眼。

柳雲湘無奈接過毛筆,“我只是不擅長畫畫。”

一刻鐘後,冷雨霰看著這副畫像,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你畫的是個人?”

他又給秦書意看了一眼,秦書意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冷著臉別過頭去。

這時有小廝來稟報說是闔府都找過了,沒有找到橙月。

“橙月的家就在西城,要不要去她家找找?”那小廝問。

秦書意默了一下,“我親自去找。”

見秦書意往外走,柳雲湘和冷雨霰也趕忙跟了上去。

那小廝帶路,領著秦書意他們來到西城一條衚衕裡,剛走到門前,便見門楣上掛著白綾。柳雲湘和冷雨霰對視了一眼,跟著秦書意進門,先聽到一陣陣哭聲。

小廝喚了一聲,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出來,看到他們,那婦人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我苦命的女兒啊……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昨兒我就瞧她不對……可萬萬沒有想到……”

“她上吊了!”

聽到這話,秦書意臉色一沉,“怎麼回事?”

“我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啊!”中年男人上前,他應該是橙月的父親,眼睛哭得紅腫,“秦小爺,我家橙月十歲就去你們襄陽侯府做丫鬟了,一直在秦姑娘身邊伺候,你們秦家對我們橙月好,秦姑娘更是,常讓橙月回家看望我們,還給我們帶好多東西。可這……這到底出了什麼事啊,秦姑娘過世,橙月昨天回來,將自己積攢多年做嫁妝的錢都給了我們,晚上就上吊了。”

說到這兒,中年男人已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家……橙月……她才十八啊!”

秦書意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後沒有說話,離開的時候給了橙月父母兩錠銀子。

再次回到襄陽侯府,這次是在前院,在秦珍珍的靈堂裡。

柳雲湘上前敬了三炷香,在轉頭看向秦書意:“秦公子,我想你現在應該相信兇手另有其人了,而且他們手段極其殘忍。”

秦書意走到秦珍珍的棺材前,看著躺在棺材裡的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珍珍,哥一定找到真兇,給你報仇!”

柳雲湘默了默,“秦公子,你找人驗過屍嗎?”

柳雲湘話剛說完,冷雨宣扯了她一下,“閉嘴!”

柳雲湘嘆了口氣道:“或許驗屍能找到一些證據,對抓到真兇是有幫助的。”

“他不會同意的!”

“可……”

“我同意。”秦書意沉聲道,繼而抬起頭,“我曾在衙門辦過幾次案,跟仵作學了幾手,所以我自己來。”

他不讓柳雲湘和冷雨霰上前,不許他們看到他妹妹的死相,自己在棺材前查驗。

柳雲湘站在外面,看到秦書意神色越繃越緊,甚至手開始發抖,可他還是彎下腰,一點點查驗著。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秦書意出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柳雲湘想問,但冷雨霰攔住了她,“給他一點時間。”

柳雲湘也知道秦書意此刻有多痛苦,可嚴暮還在刑部大牢,也許正受著酷刑,生死一線,她沒法不急。

好在秦書意很快緩了過來,“珍珍手上腳腕上都有繩子捆綁的痕跡,根據繩子上傷痕判斷,至少被綁了有一個多時辰,而我在山下看到橙月時,她也等了許久,已十分焦急。但我離開的時候見過嚴暮,之後他去後山打水,我再見到他,這中間不超過半個時辰,首先時間不對。其次珍珍致命傷在胸口,根據刀口判斷,行兇人沒有殺人經驗,一刀沒有致命,又添了兩刀,而且刀口淺,力氣不大,應該不會武功。”

所以綜上判斷,嚴暮應該不是兇手,更有可能是柳雲湘口中那個書生。

柳雲湘點頭,有些急切的問:“這下你相信嚴暮不是兇手了吧?”

秦書意抿了一下嘴,繼而抬頭:“他嫌疑確實小了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我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消除對他的懷疑。”

柳雲湘焦躁道:“可不等你找到真兇,嚴暮可能就沒命了,這案子也就糊里糊塗的結了。”

秦書意淡淡道:“所以你們得和我一起儘快找到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