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一出,富弼的確是很能沉得住氣,至少比韓琦的表現要鎮定得多。

這與富弼娶的妻子有著很重要的關係,他妻子可是同平章事晏殊之女,絕對妥妥大佬般的存在。憑著這一層關係,即便是曹皇后看自己不順眼,想要下手也並非多麼的容易。

這一次事情一出,富弼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就是曹皇后在中間使絆子,為的就是離間自己等人與蘇石間的關係。

既然看透了事情本質,富弼便採取了和蘇石一樣冷處理的方式,不聞也不問。

相信,只要時間一長,當計謀不起作用之後,事情也就會過去了。

富弼這才沒有決定派任何人與蘇石進行接觸,甚至連試探都沒有。可並不是家族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像是四子富雲就是不知情的那一種人。

富雲是商人,商人會成功,不僅要吃苦耐勞,更要學會抓住每一次可以騰飛的機會。

如此,富雲便來了。他想著的是妹妹一旦嫁給了蘇石,他們以後就是一家人,那借著這個機會,先與蘇石套上關係,從中謀取一些好處也就是應該之事。

當然,富雲也不會只看到了自己的好處,他這也是在為蘇石著想。以後你就是我們富家的乘龍快婿,那想要得到富家人的認可,總是需要有幾個富家人在其中幫你說話,幫襯著你吧。

自己就是這個可以幫著蘇石在富家立足之人。

作為好處,蘇石照顧一下自己的生意,那豈不是就是強強聯合,皆大歡喜?

抱著這般想法,富雲便來了,且還在馬車行走之時,快步在一旁跟著,同時也介紹起了自已和自已的生意。當然,其中也不免會說一些富家的事情。

這些富家之事大多都是公開的,眾人皆知。富雲雖然很想和蘇石做生意,但並不代表他就會真的出賣富家的利益。這一點他還是拎得十分清楚。

馬車中的蘇石聽著富雲在外面講著,沒多一會之後,便聽到對方有些氣喘吁吁,有些氣短。

想來也是,近三百斤的胖子,能跟著走這麼久,不累才怪。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煩請你傳話給你的父親,我對令嬡沒有任何的心思,他可以放下心來。至於你嘛,傳話之後,下一次進貨的時候我會進一些糖果,交由你來售賣。”

既然讓人傳話,給些好處也是自然之事。

蘇石也是不想與富家關係弄得那麼僵,給富雲一些好處就是在告訴富弼,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再說了,系統中可著很多的糖果可以兌換,不過就是拿出一些給富雲,自己還能賺取更多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啊!”富雲聽到了蘇石之言,更加不解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蘇石找自已幫忙,為了求娶妹妹而打聽一些事情,必要的時候要自已在其中說一些好話嗎?

怎麼就成為了現在這幅樣子,蘇石無意自己的妹妹呢?

儘管心中不解,但目的還是達到了。下一次進貨的時候,蘇石會帶給他一些糖果生意。這可是蘇石送來的糖果,想必定是不凡。

如此,自己不知道會從其中賺上多少的錢,最重要的是,他可是獨家從蘇石手中拿糖果生意的商人,這對於打響飴湯鋪的名頭那也是極好的事情。

至於說,蘇石並無意自己的妹妹富佟兒,那就是不是他可以關心和做主的事情。

“好,好,我記下了,記下了。”

“哈哈,如此你便留步吧,別真把自己給累倒了,哈哈哈。”連續大笑之聲中,馬車加快了速度,也將富雲給遠遠拋在了身後。

韓家與富家皆有了表示,但都並不算是多麼的激烈,或是說都在蘇石的意料之中。如此一來,雙方都無意,想必就是曹皇后也不好硬性指婚,不然的話,好事沒有做成,反而還要得罪一大批人。

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想必曹皇后心中一定非常的清楚,她也就應該知道要怎麼去做。

“哼!想要借別人來打壓自己,然後你在以好人的身份出現,救人於危難。不得不說,人長得一般,心裡想的倒是挺美。”這般想著的蘇石,心情變好了起來,馬車中他又哼起了別人未聽過的小曲。

同一時間,說在蘇石馬車出汴梁城的時候,同樣有一支並不起眼的商隊入了汴梁城。

前後一起只用三輛馬車而已,規模不是宏大,而只算是普普通通。但就是這樣的商隊,其護衛一個個卻是眼露精光,手按住腰刀,一幅出現了任何情況就會快速拔刀相向的場面。

城門兵士,接到了馬車中扔出一塊足有五兩的銀塊,當下一個個就眉開眼笑地放馬車入城,錢財開道,連基本的檢查之事都沒有做。

馬車進入到汴梁城中後,便三輛分為了三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徹底的達到了化整為零的目的。

對這發生的一切,汴梁城內的密諜司暗探沒有絲毫的察覺。

一來,他們現在正忙著銷售絹布的事情,根本無暇它顧。

二來,只是三輛馬車入城而已。偌大的汴梁城,每一天不知道要進出多少的馬車,他們也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人手去盯梢。

毫無察覺的密諜司卻根本不知道,放入了三輛馬車,便等於是放入什麼樣一顆大炸彈入了京師。

無人注意的馬車入了城,不管是密諜司還是開封府的衙役與捕頭都沒有絲毫的注意。反倒是城內的一些大的酒樓之中,此時都在傳播著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副對聯。

確切地說是一幅只有上聯的對聯。

煙鎖池塘柳!

這當然是韓家有意放出來的。就在昨天晚上,韓府內的所有先生都被集中起來,一起應對著這幅上聯。

平時一個個自詡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謂的詩詞歌賦更是張嘴就來,一副聖人好學生的模樣。

只是當這上聯一出,所有人都很快變成了啞巴。一個個抓耳撓腮,臉色都憋得通紅,卻還是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結果。

雖然也有人在絞盡腦汁之下對出了下聯,可怎麼看都不夠工整,算不上是好的答案。

堂堂韓府,若是給出了一個下聯,無法服眾的話,那這個對聯還不如不拿出來,免得貽笑大方。

即韓府內給不出答案,便有意散播了出來,意欲讓全城的讀書人跟著一起去想。而只要出了下聯,蘇石的為難之計便算是失敗。

至於說得了下聯,韓府還是不會告訴蘇石的事情,韓琦早有決斷。反正你出的上聯我對上了,但我就是不承認,如此一來,自然就不會把小女嫁給蘇石,不用去結這個親家。

張儉,這位遼國使者,是昨天晚上到的汴梁城。

此時正坐在一個酒樓之中,聽著城內宋朝讀書人在議論著這千古絕對。

劉六符死了,遼地也被蘇石給折騰得夠嗆。大大小小几十座城池加村鎮被蘇石破壞。

其中還有兩處重要囤積軍事物資的重地。初步估算,直接加間接的損失已經過了千萬貫。

這其中還沒有算上死傷遼兵將士的各種撫卹。若是都加上,那得出的數字怕是要十分驚人。

始作俑者的蘇石,卻是安然地回到了汴梁城。此事傳回到大遼之後,許多人鬆口氣的同時,又是忍不住忿忿不平。

一向處於弱勢地位的大宋,這一次竟然賺了如此大的便宜,這讓他們怎麼能夠心理平衡。思來想去,遼帝便派出張儉出使大宋,看看是不是能借機要上一些補償和好處。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大遼什麼都不做的話,豈不是要被宋人所看輕?

本著有沒有棗,都打上一杆子的想法,張儉來了,作為正使來到了汴梁城。

昨天晚上進入汴梁城之後,張儉原本想著今天一早就遞帖子給鴻臚寺,見一見大宋的官員,提出賠償的事情。只是一入大宋京城,就得到了一條訊息,就在上午,西夏使者也入了汴梁城。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即西夏使者也來了,張儉反倒並不著急,他要先看看這些人會怎麼說,然後他在尋機而動。

不用去鴻臚寺了,張儉這便來到汴梁城的酒樓,想著看看城內最近發生了什麼新鮮事,他也藉機打發一下時間。

入了酒樓,就聽到了這千古絕對的事情,一時間也不由陷入到了苦思之中。

能成為使者之人,當然都是有見識、有學識之輩。張儉也自認學問不錯,即便是在大遼之中也屬於那種極有文采之人。區區一副對聯又怎麼可能會難得住他。

只是當真的聽到了五字上聯之後,他啞然了。

“竟然暗含金土水火土之道,那要拿什麼應對呢?”

自言自語間,張儉不由深入其中,甚至都忘記了自己來到大宋是做什麼的,只是一心苦思著最為合適的下聯。

張儉是有學識之人,這才會被一副對聯所吸引。相比之下,西夏使者們就要粗魯許多,正使格雷更是一個粗鄙之人,身高足有七尺之餘的他,聲音如洪,一到了鴻臚寺見到寺卿蔣谷時,便用著那如人吼的聲音對其施壓。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