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勇是還想要試一試的,奈何易陽賢已經把糧道被斷的事情傳揚了出去。

軍心已亂之下,再想攻城,基本上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空有殺人意,已無殺人力。

申勇就不得不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即是如此,撤就是了。但要留下斷後軍隊,不可給龍軍以可乘之機。」

不愧是被耶律仁先看中的將軍,便是橫生枝節的時候也沒有亂了分寸。

「這是自然。我易家有一虎將名為易豐,可當此任。」易陽賢當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他要的是申勇願意撤退,幫他穩住身後的通州老巢,至於其它的事情,那完全都是末枝小節。

說起來,也就是申勇的年紀太輕,資歷太差,若是換成耶律仁先在這裡的話,只需震臂一呼便可以穩定軍心,只要願意做出承諾,攻下了安州城后里面吃喝錢財儘可拿,士兵們就不會亂了。

可惜來得是申勇,他雖有兵權,卻因為受資歷所限,給人的信任感不強,便是真願意做出什麼承諾,相信他的人也不是很多。

如此,在易陽賢和蕭遠的裹脅之下,申勇是不得不低頭,在然後他親自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騎兵隊伍,易陽賢和蕭遠各派一千騎兵,共五千騎兵交到了易豐的手中,留下斷後。

至於軍營中的其它人等,是連夜向後而撤。

黑天撤退,於大軍而言非是首選之事。一切都是易陽賢太過擔心老巢的安危,想著早一點出發,就可以早一點趕到。還有就是黑夜他們撤得迅速,想必不明所以的城內龍軍也未必就會真的敢於追擊。

通常情況下,城內之兵若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是不敢追出來的。

可不要忘記,龍軍都是有著即時通訊的能力,尤其是偵察兵們都帶著夜視儀,即便是黑夜中發生的事情,在他們眼中也有如白天一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且就不說有偵察兵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了。就說龍騎軍第二旅一出現在通州城外面的時候,這邊安州城內的木歡師長就得到了這個最新的訊息。

跟著正在行軍的蘇石也傳來了訊息,讓木歡的人民軍第一師隨時做好出城追敵的準備。

蘇石不是神仙,他不知道易陽賢什麼時候會撤軍。但想來也就是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早,最遲是不會遲過明天午時的。

是矣,木歡得到了蘇石的囑咐之後,一直都派人專門盯著城下遼軍的舉動,當他們開始準備撤離,原本應該好好休息的遼兵也一個個由軍帳中走了出來,開始集合的時候,他便先一步想到了敵人要做些什麼。

「這就想走了,連攻了我安州城兩天,我們也陪你們玩了兩天,就這樣不打招呼便走不好吧。」臉上帶著嘲笑般的神色,木歡在說完之些之後,便向著早已經得到訊息來到他身邊的呼延慶和王財兩位將軍說道:「準備一下吧,出城追殺敵人。」

渾然不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龍軍的視野之內,蕭遠受其委託,等到集合了一萬遼軍之後便做為先鋒開始向後退去。

這一刻,城內的龍軍並沒有動,時機未至。

又是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易陽賢帶著集合的五萬遼軍開始後撤出軍營時,木歡所部依然未動。

直至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更多的足有六萬遼軍在申勇的帶領下,離開了軍營之後,木歡這才一聲令下道:「開城門,出城殺敵。」

精銳的確是精銳,這看他們撤退的速度就知道了。

但再精銳的遼軍,一旦開始後撤的時候,也是渾然沒有了平常的厲害,說起個人能力來,在後撤的過程之中,原本的十分能發揮出七分就算是不錯了。

倘若再加上是黑天撤離,實力

還要打上三分折扣,那就只剩下四分的實力,這個機會,被木歡義無反顧的給抓住。

原本寧靜的安州城門由內而開,跟著一支支騎兵躍馬而出,喊殺聲震天般的直向著原本城外的遼軍營地就殺了過去。

龍軍在蘇石的支援之下,但凡兵勇都配上了戰馬,即便是剛加入的助農兵亦是如此。

可並不是有了戰馬就可稱之為真正的騎兵。

羅馬非是一天建成的,騎術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練就。

對於那些個助農兵,甚至多數的農兵而言,他們最多可以稱之為騎馬的步兵,戰鬥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只是這個道理,對面的遼軍並不知曉。

易豐被家主留下來斷後,原本還想著自帶五千騎兵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且任務完成起來難度也不會很大。畢竟連龍軍會不會出城追擊都在兩可之間呢。

但當十多萬的主力剛剛退走,龍軍就由城門內殺了出來,且遠遠看去,火把無數,數也數不清的時候,易豐就有些慌神。

易豐本人長得甚是魁梧,但最多是個人武勇一些罷了,說到帶兵能力只是一般。

這樣的人放在一個易氏家族中還可稱為不錯的人才,可讓他真正統領五千遼騎,那便非是合適人選。

就似是眼下,當看到有龍軍出城的時候,易豐的第一反應是反衝上去,把這些出城的龍軍給予重創,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只是命令剛下,跟著就看到那火把如長龍一般,望不見盡頭的時候,心中頓時又變得膽怯了起來。

自己手中只有五千騎兵而已,可看對方的火把數量,顯然在三萬以上,以一對六,這還要怎麼打?

不是自己不盡力,實在是龍軍的數量太多了。

明知不敵之下,易豐犯了戰場上的大忌,即命令朝令夕改,突然下令後撤。

這是自知不敵而做的自我保護行為。可是放在戰場之上,一個進攻的命令剛剛下達,且已經有人開始執行了,可跟著後撤的命令又下達了,傳到士兵耳中,難免會讓他們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一些個遼軍精銳更是以為聽錯了傳話,還是以第一條命令為主,不管不顧的向前殺去。但還有更多的遼軍聽從了第二條命令,開始向後撤去。

這便讓衝出的遼軍成為了一支孤軍,這支數量有一千多騎的遼軍很快就發現,身後竟然無人跟隨,這玩得是哪般呀?

後無援軍,對面的龍軍數量又是極多,指著他們這一千多人想要阻攔下來,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罷了,索性也後撤好了。

一會前進,一會後退,其結果便是連他們座下的戰馬都有些糊塗了,等到呼延慶帶著二旅做為先鋒第一波衝到遼軍面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距離他們只有兩裡多地,才想起來後撤的遼軍。

「哈哈,這幫沒種的東西。來呀,加快速度,衝上去,將他們都宰了,哈哈哈。」..

呼延慶大笑聲中,他帶著旅主力的三千多正規軍騎兵便向著遼軍的身後一口就咬了上去。

遼軍不過是慌不擇路而逃,對於剛才還在進攻的他們而言,現在轉身後撤,速度根本就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快得起來。

相比之下,由城內衝出的龍軍便是一直在加速著,等來到這些遼軍身後的時候,速度正是最佳狀態之時,雙方的距離也隨之是越來越近。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漸近,一些個跑在後面的遼騎是面色大變。

速度無法一下子提升起來,知道這樣下去定然會被追上,一些個膽大些的遼騎便勒馬而停,準備轉身而戰。

只是可惜,在衝鋒勢頭正足的龍騎面前,幾十上百的遼騎想要阻路

,就相當於是螳臂擋車,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騎兵之所以強大,借用的就是戰馬衝鋒速度時的那種慣力。

長刀也好,長槍也罷,借速揮出那一擊便是他們平時揮出力量的數倍,這就讓奔跑起來的騎兵往往殺步卒如殺雞一般的容易。

現在一方靜,一方動,儘管都是騎兵,那吃虧的也只會是靜的一方。

以呼延慶為首,雙鐧用力揮出,鐧借馬勢,一擊而出,砸到了對面擋路的遼騎身上時,便有如千斤入體,一擊之下,被砸中的遼騎任他如何盡全力的抵擋也是無濟於世。

往往是馬過而人倒,上百的遼騎似是大海中的浪花一般,連一個巨浪都沒有翻出來,便消失於海面上而不見。

易豐還在側馬奔逃,不時還會回頭看上那麼一眼。

當一眼看到自己手下的數百騎兵被追來的龍騎所掩沒,連半點的波瀾都沒有升起之後,他是嚇的轉身繼續加速奔逃。

此時此刻,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是斷後。

他現在心心念念間想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跑得再快一點,離那些追殺來的龍騎越遠越好。

完全沒有什麼阻力之下,呼延慶的二旅為首,跟著就是數千的輔兵和農兵,在然後就是三旅的王財所部,在然後還有輔兵和農兵,最最後才是師長木歡親帶的一旅外加兩萬多的助農兵。

整個人民軍第一師,除了留下兩千農兵守安州城之外,其它的四萬多人是全數都追了出來,且為了壯大聲勢,樓陽還命令助農兵們一人打兩支火把,這更始得他們隊伍變得壯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