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沒一會的工夫,他竟然就真的睡著了,仔細聽,還可以聽到那均勻的呼息之聲。

對於王阿大這種定氣功夫,石佛是十分佩服的。

大戰再即,至少他現在就睡不著,他也試著閉上眼睛,但就是緊張,怎麼樣也無法靜下心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佛再一次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一記不太響亮的罵聲,“操,這麼遠了還有陷井。”

所謂的陷井,就是一個小機關,人一旦不小心碰觸的時候,腳就會被竹籤扎中,進入面板之中,引來鑽心的痛苦之感。

“小點聲音,沒死就趕緊趕路。”緊跟著傳出的正是張曉的呵斥之聲。

顯然,在激將一番之後,還是無法摸清王燦他們的實力,眼看著天都要亮了,到時候在不走,就更不好走了,張曉便選擇了撤退。

來之前,張曉就是因為不瞭解情況,估計不足,未把上倉山上的王阿大等人放在眼中,這才吃了一虧。

撤退的時候就更加不會想到這些人還敢斷自已的後路了。

張曉的心中,這一片群山之中,就屬自已的實力最強。他不去找別人的麻煩,那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有人敢打自已的主意呢?

斥責了中了竹籤發出叫聲的手下之後,張曉他們還是毫無防備的向山下撤去,確不知道他們這裡的動靜已經引來了王阿大等人的注意。

此時他們正在尋聲向著這邊靠攏而來。

群山是最好的掩護,因為有著太多的道路可以走。

可如果一旦讓別人清楚了你的位置,那這種掩護就會成為了對手最好的偽裝手段了。因為即便是他們就躲在兩三丈遠的地方在看著你,你也一樣會完全不知。

張曉帶著手下下山而來,人數大約有五十人左右,其中有十餘人受了傷。

這一次張曉所來共帶了七十人,算是他們小烏山上的三分之二的主力了。原本以為只是拿下一個有著老弱婦孺,且還是剛來不久的小幫流民,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卻怎麼樣也沒有想到,竟然踢到了鐵板,黑暗之中,連對手在什麼位置,有多少人都沒有弄清楚,便折了二十多名兄弟的性命,還傷了十人左右逃了回來。

嘴上咒罵著上倉山人的不講武德,卻根本不想自已的偷襲難道就光明正大了不成嗎?

“哼!待回去叫更多的兄弟,回頭還是要殺上山來的,那個時候,便要一個不留的將他們通通殺掉,殺掉。”心中憤恨然般的想著的張曉,完全不清楚,危機已然在他的頭頂之上降臨著。

王阿大早已經醒了過來,且還帶人來到了張曉他們的必退之路上。

當天漸漸開始放亮,他已經看出對手的大概人數時,神色間就有了絲凝重之意。

這一次跟他一起堵其後路的山後王莊的年輕後生,只有三十人左右。

近八十人的隊伍,王燦帶著二十名弓箭好手充當了暗哨,還有二十餘人留在了山上,以防會有敵人混水摸魚。這樣一來,真正跟著他一起行動的就只有這麼多人了。

相比之下,三十對五十,就算是對方還有十名傷兵,但人數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

好在的是,王阿大佔著先手,可以先來個攻其不備。“傳下去,告訴大家,一定要對準了再射,第一波就要給他們重創,不然的話,接下來的戰鬥會很辛苦了。”

王阿大等人所用的弓箭,都是鐵箭頭。是用蘇石留下的錢買來的鐵器自我打造製成的。

雖然說規模是有些不同的,但鐵箭頭就是鐵箭頭,一旦入了人的身體之中,便可以形成很大的殺傷之力,比之民間用的多是骨箭頭和竹箭顯然要強上許多。

可也就是強上一些而已,畢竟王阿大所帶的三十人,非是什麼弓箭好手,真正擅於弓射的都留在了王燦的身邊。

屏氣凝神,王阿大持弓將目標放在了那個一直指揮著眾人行走的張曉身上。

擒賊先擒王。

王阿大顯然深諳兵法一道,只要張曉一出事,接下來這些小烏山山匪必亂,沒有了抵抗之心後,在對付起他們就會容易許多了。

“嗖”!

瞄準了目標之後,王阿大的鐵箭這便穿行而過,直向著七丈開外,已然近在身前的張曉身上就射了過去。

能成為小烏山的大哥,張曉本身也是有功夫的。

天天在刀頭上舔血,本身的警惕性也是不錯。

就在王阿大瞄準他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全身不自在。跟著聽到了弓箭的破空之時後,便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身體向著草叢中一撲,硬是在弓箭來臨前讓他躲了過去。

鐵箭僅僅只是擦著他的右臂而過,留下了一道血痕罷了。

“小心,有埋伏。”撲倒在地的張曉大聲喊著,引得他的手下也是連忙向四處隱蔽而去。

又是一陣的破空之聲傳出,跟著就有七八名小烏山山匪中了箭。有的當場死去,有的受了傷發出了哀嚎之聲。

“叫什麼,他們沒有多少人的,隨我殺出去。”躲在一顆大樹之後的張曉先是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對手並沒有趁機而衝殺過來,他便有了一種判斷,那就是留在這裡伏擊的人不會很多,不然的話,他們不會不乘勝出擊。

王阿大並沒有下達衝殺的命令,是因為他想更保險一些,想要等待王燦他們趕過來,如此兩面夾擊之下,就會以最小的損失取得最終的勝利。

說到底,山後王莊的後生們都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他的子侄一般,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受傷甚至是死去。

能夠減少傷亡,他當然會有所選擇。

就是這一遲疑,卻是讓張曉看出了他的虛實,決定衝出來,來一個近身之戰,拼一線生機。

草叢中很快就有了動靜,越來越多的小烏山山匪跳了出來,向著原本就距離他們不遠的山後王莊的年輕後生們靠近著。

“殺!”

此時此刻,王阿大再沒有一絲的遲疑,當下就喝了一聲,然後第一個跳了出去,目標直指張曉。

剛才沒有射死張曉,不然的話,局勢應該會更好,現在他要彌補自已的過失。

王阿大的速度很快,但有一條身影卻是掠過了他,直向著張曉的身影而去。

此人手中握有著閃爍銀光的龍泉鋼刀,僅是幾個跳躍之下就來到了張曉的面前,然後一刀便斜劈了過去。

出手之人正是石佛,做為曾經的捉刀人,他的功夫就是在生死之間練就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被蘇飛揚看中,不會被派給寶貝兒子聽用了。

石佛奮力一躍,劈刀的力量還是速度都快至到張曉來不及去躲閃,所能做的僅僅只是橫刀在身前,做著抵擋之勢。

當!

僅僅是一次撞擊之下,張曉便是連續的向後退了四步,直到背靠一顆大樹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再一看,手中的刀身,上面有了一個明顯的豁口,這讓張曉是大驚失色。

他手中的鐵刀雖然用了有些年頭了,但這可是生鐵呀,對方手中是什麼樣的利器,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將其打出豁口來呢?

若是在多撞擊幾下,會不會鐵刀就攔腰而斷?

一時間,張曉的心中閃過了數個疑問。而就是這個時候,石佛再一次欺身而近。

龍泉鋼刀就像是後世的飛毛腿導彈一般,如影隨行的跟著張曉的移動而移動著。

連續的躲閃之下,鐵刀還是不可避免的與龍泉鋼刀產生了撞擊,又是一記豁口出現,讓張曉心中震驚的同時,更不敢與之對戰。全身的本領便是有十分也只能發揮出來七分而已。

全力進攻的石佛,並沒有因為張曉只是防守而不進攻有絲毫的放水之意。即然他們是山後王莊的敵人,那就是少爺的敵人,便一定會是自已的敵人。

對敵人,他絕對不會手軟。

龍泉鋼刀再度用力,刁鑽的角度之下,一記虛招向前遞來,迫的張曉不得不揮刀回防於身前。然就見那龍泉鋼刀卻是向右一劃,以極快的速度在張曉的腿上就劃了過去。

一道鮮血飛濺而出,右腿中刀的張曉感覺到整個腿部似乎都要斷成兩截,不聽自已的使喚了,身形便不由一記踉蹌,向後倒了過去。

趁其病要他命。

就在張曉身體向後倒去,想要用刀觸地的那一刻,石佛一記回手刀,便是連看都沒有看張曉一眼,龍泉鋼刀便從其空當大開的胸前劃過,硬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鮮血再一次迸射了出來,鮮血的迅速外流,讓張曉渾身開始發冷,眼前開始發黑,身體也不聽使喚的就一頭向地上倒了過去。

張曉死了,石佛一記滑刀在其脖頸之處閃過,這是江湖人慣用的手段之一——補刀。

殺得了張曉之後,石佛的目光四目而看,看到的就是山後王莊的年輕後生們與小烏山的山匪混戰的一幕。

相比之下,山後王莊的人少一些,但他們有組織有紀律,對敵的時候往往可以幾人一組,相互援手、相互保護間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