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魏景薇的腳步越來越快,身後的蘇兒和蓮兒一路小跑地跟著,嘴裡不住的喘氣,蘇兒擔憂的開口,“小姐,小姐。”

“嗯?”魏景薇似是剛從自己的思緒裡醒來,扭頭莫名地看向他們。

“小姐,老爺這件事你先別慌,再慢慢想法子,況且公主不是說了嗎,還是得看陛下的意思。老爺在朝多年,做事一向勤勉,想必陛下也不忍心多加問責。”

蘇兒緩緩道來,極大地撫慰了魏景薇心頭的煩躁。

她緩了緩,面容又恢復一派的從容和平靜,“多謝你蘇兒。”

蘇兒笑著搖頭,“奴婢那當地起一個謝字,小姐不過是關心則亂,等你平靜下來,定然也能想到。”

是呀,她是關心則亂。

旁人眼瞧著她和父親關係不佳,但她卻隱隱覺得父親不是她相信中,那等無情之人。

人一涉及到至親,便都會失了分寸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扭頭腳步緩慢地朝著院子走,迎面碰上了個僧人。

她見過禮後,便想繞開,誰知那人,“阿彌陀佛,施主請慢。”

魏景薇疑惑扭頭,“師傅可是有什麼事。”

面前來者慈眉善目,又見禮後道:“貧僧來找你,是因主持正在尋施主。”

一聽是主持,魏景薇鬆懈了下來,見他又並無不妥,但隨著他去了。

他一路穿過佛堂和幾個小地堂,又拐過一個湖泊,還在朝著前面走。

魏景薇忍不住說道,“師傅,主持究竟在何處,又為何事尋我。”

那人停下腳步,十分客氣,“主持在後山等施主,貧僧不知為何事,等到了施主便知。”

魏景薇不疑有他,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她琢磨著這條路是通往白雲寺後山的,那一處全是林子和樹木,還有一些果樹等等,尋常時都無人去,心中疑竇重重。

突然,她眼神微閃,見前面那僧人步伐有些奇怪,瞳孔微微收縮,便知自己等人上當了。

她腳步不慢,壓低了聲音朝兩個丫鬟道:“你們先別慌,聽我說。前面那人,恐怕不是寺廟內的師傅。”

蘇兒臉上驚疑不定,聲音有些驚懼,“那他是誰。”

蓮兒聲音更是顫抖,帶了些許的哭腔,“小姐如何發現的,奴婢竟是一點兒都沒察覺出不對勁來。”

“你們看他步伐。”

“奴婢什麼也沒瞧出來啊。”蓮兒看了一眼。

“你覺著寺廟內的尋常僧人,腳下力道會跟眼前人一般深嗎?這人腳步沉穩,腳踩在土地處,土地必定會有輕微的腳印,這人是個練家子。而且身手定然不簡單。”

魏景薇的聲音篤定。

她再次朝著他的太陽穴看去,果然對方太陽穴鼓鼓。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為了要收拾她,真是可謂是處心積慮了。讓這麼一位高手來對付她這等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子。

這是準備必定要了她的性命吧。

魏景薇想到此,嘴角泛起一陣的苦澀,她不需要多想,便能知道前面那人是榮安郡主.....甚至想蔣貴妃他們派來的,她父親先遭了彈劾,後她在白雲寺出事,想也知道父親雙管齊下,必定遭受打擊。

真是好狠的心,這是要徹底覆滅了她魏家去。

身後的蘇兒已經鎮定了下來,嘴裡唸叨,“小姐放心,奴婢便是拼著這條命,必然會護你周全。”

蓮兒連忙點頭表示,“奴婢也是,不會讓這歹人傷了小姐去。”

他們的心意固然讓她感動,但她更想讓大家都平安地回去。

她的人,誰也不許動!

魏景薇一口貝齒緊咬,一路跟隨在對方的身後,但又不時地朝著四周張望,尋找著能逃出生天的關竅。

敬水大公主的人脈耳朵不少,如今她只能儘量堅持,希望他們那一邊兒的人馬能早些注意到她人不在寺廟內。

但命運總不能都交給別人去,她自己也想搏一搏,看這些人,是否能真的要了她這條命去。

思及此,她的手突然觸碰到一個極其冰冷的東西,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前面的僧人敏銳地察覺到,腳步頓下,面色維持著一派和藹,眼神疑惑地朝這頭看去。

“施主可是走累了。”

魏景薇見他眼底冷淡,那一雙眼裡哪有什麼和藹,全然是淺淡的殺意。

她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笑著道:“只是夏日炎熱,我等竟是有些跟不上大師的步伐了呢,不如休息片刻。”

那人頓了頓,想著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又回頭看去,此時這裡還走得不夠遠,若是動手說不定會被人察覺,他才點頭應了下來。

“是貧僧想得不夠周到,施主休息片刻吧。”說完,他也走到樹影下,盤腿坐下。

許是打定主意覺得她一定看不出來什麼,面前的人絲毫不加遮掩,所有動作行雲流水又充滿了力道,一眼看去便知道此人不簡單。

她嘴角淺淺地噙著一抹笑,努力讓自己心中的慌亂平息下來。

手中把剛才蓮兒遞過來的冰冷東西悄悄用寬大的袖口遮掩住,緊緊握在手心裡,好似這樣能給自己多幾分的勇氣來面對面前的情況。

榮安郡主,蔣貴妃,真是何苦來哉。

為了對付她佈下這等陷阱,她本就無意再陷入那些事裡,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甚至把手伸入了她父親那裡。

她便不能再如此鎮定下去了。

時間很快,那僧人站起身,眾人又朝著前面走,這邊的景色愈發荒蕪了起來,魏景薇瞧著他側面嘴角勾起,心中便知不好。

她站定在原地,不肯再走。

那僧人扭頭,臉上和煦的笑容不改,只是那詭譎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施主怎麼不走了。”

“我腳疼,大師,主持究竟有何事,要把我叫來這等地方。”她抬手指了指周圍。

那人臉上怔愣了片刻,對方只交代讓他裝作寺廟內的僧人,把人提出來殺了。

可沒給他編造這些。

他腦中迅速地編了一下理由,最後還是隻吐出一句,“貧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