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臉上糊滿了蚯蚓與泥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薛優也只能低聲安慰她:“胖子已經被汙染了,你就把他當詭異看吧,之後小心著他點。”

莉莉像菟絲花一樣緊緊抱著薛優的胳膊,哭得肝腸寸斷,小腦瓜想破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這種苦。

薛優替她擦臉,心中閃過一絲憐惜。

莉莉看起來跟她妹妹差不多一個年紀。

如果她有絕對的實力,她倒是不介意保護莉莉。

可惜,她也只能顧得上自己而已。

也不知莉莉是否有機會明白,人終究需要靠自己強大起來。

羅哥將那張選單藏了起來,可是,晚飯的時候,木桌上還是憑空出現了饕餮盛宴。

而這一次,羅哥沒有再攔著胖子大快朵頤,因為他已經看出來,胖子怕是沒得救了。

剩下四人沉默地看著狀若癲狂的胖子。

進入副本連一天都沒到,她們的一個隊友就已經變成了這幅樣子,不免生出些許兔死狐悲之情。

薛優忽然輕聲道:“是包子。”

羅哥瞭然。

胖子大約是撿了當時掉在地上的包子偷偷吃了。

需要付費的中晚餐跟免費的早餐不一樣,哪怕超過用餐時間,只要拿走就不會消失。

胖子付不起喵幣,那費用就以其他形式結算。

而他被快速汙染的神志,就是他付出的代價。

時間馬上來到晚上七點,釣魚臺就要開放了。

七點整,漁夫離開釣魚臺。

他來到客廳,取下掛在牆壁上的大氅,對幾人說:“我要去佈置捕熊陷阱。那頭該死的熊總在夜晚出沒,我一定要殺了它。”

羅哥問:“老人家,您為什麼要殺熊?”

漁夫用一種混合著冷漠的悲憤神情說:“因為熊殺了我的妻女。我已經發誓,此仇必要血債血償。”

說完,他又切換回輕鬆的表情,叮囑道:“你們如果餓了,可以釣魚來吃,用壁爐就能烤魚,很方便的。”

對於這個建議,薛優暫時不予評價。

幾人來到釣魚臺,將穿著蚯蚓的魚鉤甩向已經變得黑黢黢的湖面。

莉莉回憶著規則,心裡越來越毛:“要是釣上會說話的魚怎麼辦?”

薛優隨口道:“那就按照規則,殺了丟回去。”

說話間浮標移動,薛優精神一振,連忙收線,可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蚯蚓雖然被吃了,魚鉤卻空空如也。

莉莉舒了口氣,薛優卻並不想看到這種結果。

雖然從風險上來說,似乎釣不上魚才安全,可是從通關角度講,釣不上魚就等於失去關鍵線索。

“繼續吧。”

可是一個多小時過去,許多次咬鉤的結果都是一無所獲,她們除了不斷消耗蚯蚓外,甚至連魚的樣子都沒見著。

羅哥直皺眉。蚯蚓差不多已經用完了。

難道今夜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忽然,胖子站了起來,似乎有魚上鉤了。

他雙腿彎曲,身體下沉,腰部發力,牙關緊咬,很吃力的樣子。

羅哥見狀,連忙幫他收杆。

魚線那頭的勁兒確實大,兩個敦實的男人一時都無可奈何,他們怕把劣質魚竿給折斷了,只能放緩節奏,慢慢與那條大魚周旋。

漣漪一圈圈擴大,薛優緊盯著湖面,說道:“有個頭上來了!”

莉莉聞言也凝神細看,這一看差點沒把自己看撅過去——“你、你管這叫頭上來了?”

薛優有點莫名其妙,“人頭也是頭,我說錯了嗎?”

你就說這是不是個頭吧。

莉莉:“……”

莉莉看向一旁,羅哥神色自若、胖子則依舊鬼迷日眼,均對這個水中的人頭不以為意。

莉莉開始懷疑自己和隊友到底是不是一個物種……

身邊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莉莉側目,發現何志超連叫都來不及叫,就嚇暈了過去。

……莉莉表示自己心情複雜,並嫌棄地離何志超遠了一些。

不過,莉莉很快發現,也許學何志超暈過去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繼續受到驚嚇。

眾所周知,當人類的上半身與魚類的下半身結合起來時,就會變成浪漫的美人魚形象;

但當人類的頭顱直接替換到魚頭的位置時,畫面就變得獵奇而詭異。

偏偏,這條的怪魚的形象就是後者。

看著怪魚那顆被泡的浮腫的女人臉,薛優一愣,“這是合照上母親的頭。”

母親魚的舌頭被魚鉤穿透,痛苦不已,不斷髮出含糊的呻吟,最終在快要被拖到地板上時舌頭裂開,隨著落水聲,母親魚又鑽回水中。

胖子攥著沾滿血的魚鉤,眼神急得像是要殺人。

他把魚鉤放到舌尖,仔仔細細舔了一遍,彷彿在渴望著什麼,喃喃:“配方……必須要用配方……”

胖子開始用看食物的眼神看其他四人,把剛醒來的何志超嚇得差點又暈過去。

何志超結結巴巴道:“他、他這是想幹嘛……”

羅哥不動聲色地點了支菸。

橙紅的菸頭晦暗不明,卻似乎對胖子起到了震懾作用,胖子最後看了她們一眼,回了房間,什麼也沒說。

胖子走後,直到她們把蚯蚓用完,也再沒釣起來長著人頭的怪魚。

十二點是宵禁時間,羅哥便催她們回房間。

薛優的門口,莉莉眼巴巴地拉著她,“小尤,我能不能跟你一個房間啊?”

“我、我很乖的,睡覺不打呼,我睡地上也可以……”

薛優嘆了一口氣,“莉莉,你忘了嗎,規則上說了,宵禁時間必須要在‘自己的’房間內。”

莉莉也反應過來,漲紅了一張臉,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我太害怕了……”

“沒事,你回去睡吧,鎖好門,無論聽到什麼都別開門,這才第一晚,不會有危險的。”

薛優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立了個flag。

薛優又餓又累,反鎖好臥室門,沒躺多久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薛優被敲門聲喚醒:

“小尤,開門,我有重要的線索要分享給你。”

是羅哥的聲音。

見裡面沒有動靜,“羅哥”又繼續誘哄道:“真的,白天不方便說,會被聽見。我發現了漁夫的秘密,你快開門,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