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磨磨蹭蹭的跋涉,赫立格爾帶領的羅斯軍分隊,押運這大量的繳獲品與多達兩千餘名俘虜,終於抵達了羅斯漁民全新的活動區之奧盧湖。

何為東方之地水的源頭,如今相當的羅斯人已經弄明白,原來那裡的腹地是整個湖區,年復一年向遠方的海洋輸送淡水。

奧盧湖看似很大,可它遠不及塔瓦斯提亞人傳統領地的湖光山色,它不過是奔流入海河流中的一個水流的匯聚點。

面對突然冒出來的兄弟們,捕魚的人們大吃一驚後又是歡喜一場。

抵達了奧盧湖,剩下的形成般不需要再主要依靠步行。

漁夫的船隻開始運輸人群,為此收取一點微小的報酬,譬如繳獲自敵人的斧子矛頭和一些皮革。他們甚至向索要一些被俘的女人,介於這批女人全都被戰士們做了刺青一般的標記只好作罷。

可一下子將有兩千個女人加入羅斯公國,男女漁夫們對未來真是充滿憂慮。

她們都是一群矮個子又黑頭髮的女人,倘若她們全都做了新的羅斯女人,剩下的孩子還算是純粹的羅斯人嗎?也許應該算吧,畢竟授命於奧丁的大祭司露米婭也是這般長相。

一大群人全部抵達科文斯塔德,再乘船回到海灣對岸的羅斯堡,這還需要一些時間。

在此之前,五百個蘇歐米少女都有了自己的新歸宿,營區她們的男人們已經陷入歡愉。

那些年輕的、最有精力的男人成為她們的丈夫,同樣的,這些男人也是現階段羅斯軍隊的中流砥柱。

他們還能再打一仗嗎?他們的精力還能在保證一場遠征麼?

留裡克沒法不有所顧忌,然自己冬季時候定下的目標也不能更改。

當他釋出全新的戰爭動員,劍鋒直指西方的不列顛大島,整個羅斯堡的男人們都在積極響應。

尤其是那些最近踩在東方暴打塔瓦斯提亞,鋼劍上敵人的血跡仍有餘腥的第一旗隊的年輕戰士,他們顯然是最積極的那群人。

“這群傢伙,剛剛娶了新女人,不久還會有一批女人回來。和女人糾纏一起,你們仍舊喜歡戰鬥?!”留裡克很高興卻也很無語。

羅斯堡激烈的氣氛傻瓜都能感受到,所有男人,從小到老都在高呼著戰爭,高呼著劫掠麥子、布匹和金錢。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和煦的南風將溫暖灌注到整個峽灣裡。

婦女們忙著帶孩子,也忙著洗衣服。各路工匠加緊在這樣的好天氣裡勞作,希望打仗的男人們,他們忙於打磨自己的劍與矛頭,給自己的盾牌塗抹好嶄新的紋路。

雖然公爵還沒有發表正式的遠征計劃,很顯然,經過今日上午的大人們的會議,正式計劃就會發表,那麼乘船發動新的遠征也不過是未來幾天的事。

留裡克正襟危坐於宮殿第一層最核心的位置上。

他盤腿坐於一張熊皮,牆上掛著的熊頭更顯尊者威儀。

老奧托花白著辮髮鬍鬚坐於旁邊,他已經是事實上的太上公爵,成了一位有意頤養天年的老傢伙。向他這樣的老傢伙還有多人,大家本是羅斯部族的精英,而今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不可避免的逝去。

眼前的年輕人皆是羅斯的棟樑,且數以五千計的女人們懷抱著的、孕育著的、拉扯著的孩子,他們又代表美好的未來。

羅斯公國目前最核心的兩個純粹羅斯人構成的旗隊,十名百夫長和兩位旗隊長都在這裡。

另有編制幾位靈活的射擊旗隊的隊長弗萊澤,帶著兄弟們臨陣投誠的擁有渡鴉盾牌的格倫德,也有幸參與到會議。

又如巴爾默克人的英雄比勇尼兄弟,他們不但以同盟貴賓的身份在場,明眼人看得出,下一步征討不列顛的戰爭,巴爾默克人可要出大力呢。

在場的人們全都得了訊息,大家就等著留裡克釋出遠征計劃,罷了兄弟們趕緊去執行。

留裡克吭吭兩聲,見時機成熟,便鄭重其事道:“遠征不列顛的計劃是我們去年冬季開始就制定的,這份計劃不可由各種外力做干擾。或許你們有人會覺得如今已經是六月份,如此去遙遠的地方征討敵人是否合適。不錯,這有些冒險,可是我們必須這麼做。”

其實他還是誤判了大家的想法,在場的人們毫不畏懼戰爭,更不會因為可能面臨的諸多困難就放棄,這裡根本沒有鴿派。

留裡克又說:“我們必須征討不列顛,我們必須去搶掠大量的麥子。兄弟們,你們可知我們現在正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困難?”

公爵留裡克把問題擱在這兒,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提問。

身為他堂兄的阿里克大大咧咧嚷嚷:“何談困難?我們實力超凡,如今被認為強力的丹麥人不也紛紛死在我們的劍下。弟弟,你可是親手殺了丹麥大王的大人,你居然還說存在什麼困難。”

阿里克說完便是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因沉浸於往日的功績,紛紛笑出聲。

他們笑夠了,留裡克聳聳肩只得無奈地指出困難糾結之所在。

他敲打著木地板說道:“問題就在於我們人多!不是現在人多,而是未來會有數量驚人的人口。”

他又隨手指著在場的經歷充沛的年輕人:“以前我們羅斯部族的女人數量少於男人,現在完全反過來。你們這些人哪一位家裡不是兩個女人?她們哪一個不是懷中抱一個,肚子裡孕育一個?很快,我們羅斯人就有一萬個孩子,接著是兩萬,五萬,乃至十萬!只要十二年,男孩就能拿起武器,再過十五年,襁褓中的女孩都能變成新的母親。我完全信任你們的實力,一如我已經擁有了十七個女人。我也完全信任我們所庇護的女人們的強大力量。我敢說,當我到了鬍子發白的年月,我們羅斯人的人口會超過五十萬人!”

五十萬人?!留裡克這裡用五百個一千來形容。

見得大家有些迷茫,他故意說:“一個旗隊兵力五百人。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以依靠五十萬人口,組織二百個全由壯漢組成的旗隊!想想看,那才是我們的真正實力。可是,要養活這麼多人,我們需要大量的麥子!”

“果然,只有搶掠不列顛人嗎?”沉靜的老奧托咳嗽一聲說道。

留裡克輕輕回過頭:“是的,至少現在是的。我們仍在東方拓荒,當新開墾的農田能產出足夠養活所有人的麥子之前,我們必須在未來十年不停的襲擊他者,否則我們必然要餓肚子。我們不僅今年要進攻不列顛,恐怕這在未來會變成一種常態。”

“那麼,這就是你決意這不停戰爭的理由?”阿里克說罷又笑了笑,“很好,我喜歡。想必兄弟們都很喜歡。”

阿里克如此一說,在場的人們紛紛舉起拳頭響應。

他又說:“弟弟,沒有人拒絕戰爭,兄弟們都渴望斬殺敵人。說!何時起兵?兵力如何?兄弟們也好趕緊準備。”

事已至此,再多的磨蹭都是浪費時間!

留裡克猛然站起身,如同一位巨人矗立,開始發號施令。

“聽令!兄弟們……”

關於如何出兵,按照最初的計劃羅斯軍出動一千名戰士遠征不列顛,進攻矛頭仍是直擊軟柿子的諾森布里亞,甚至這場遠征不見得要與他們發生決戰。

留裡克估計那位叫埃恩雷德的斷臂國王,會考慮到維京大軍的強悍,要麼躲在堡壘裡死活不出來,或是派遣使者尋求和平方案。

任何的戰爭都必須有著目的性,倘若是為了戰爭而戰爭,那與流寇匪徒何異?

故此戰羅斯公國的戰略目的,首當其衝就是發揮全部的主觀能動性去搶麥子。

同時,也要與巴爾默克同盟軍一道,和諾森布里亞正式簽訂一個條約,從其國土上割裂出一片土地,成為巴爾默克和羅斯共有的領地,接著該王國每年必須繳納一筆貢品,以滿足北方大軍的需求。

後者的計劃實際上更多是成全納爾維克港的全部巴爾默克人,他們可以好好的經營從諾森布里亞割出來的領地,如此羅斯人也擁有了在西方世界的一個自由港。

所以,哪裡當成為北方大軍的長久控制區,自然是去年遠征重點攻擊的林迪斯法恩和班堡,那裡當建設一座北方人的新城堡,也就是所謂的紐卡斯爾。說白了,紐卡斯爾本身就是維京後裔的諾曼人建立的軍事堡壘,地理位置就在現在的班堡附近。

其實側耳傾聽的大家多少都明白了,這場遠征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幫助盟友。如今沒有誰會覺得比勇尼兄弟和他們的巴爾默克戰士是外人,大家已經不是第一次協同作戰,雖是異父異母,這在戰場上培養出的戰友情,大家已然是親兄弟。

如果可以擺出強大的軍勢就讓諾森布里亞屈服納貢,也算是一樁好事。

當然,好戰的阿里克明白了老弟這樣的想法當即產生質疑。

留裡克隨口解釋便讓堂兄不得不再思考一番:“我們現在具備直接打到約克,毀滅掉諾森布里亞王國。但是我們這麼做了,附近的其他王國就會如禿鷲般吞噬戰死者的屍骸,那樣我們就不得不再和他們無休止的戰鬥,也就不可能源源不斷地得到麥子和別的貢品。”

保留一個虛弱的諾森布里亞,讓北方的勇士割裂一片領地,用他們的土地種自己的麥子、放牧自己的羊,當自身足夠強大,自然是摧毀這個王國取而代之。

戰略計劃是如此,究竟出兵多少為妙?

留裡克最先想到的當然還是第一旗隊的年輕人,他們在之前的戰爭中有所損失,如今精華依舊,兵力減損也很微弱。

他本是有些猶豫,這些年輕人剛剛結束整整兩個月的東方徵發,這幾天怕是紛紛被新獲得的女人掏空了身子。既然阿里克和其下屬的那五位百夫長清一色的生龍活虎,留裡克也把顧慮扔到一邊。

再想想看,也許自己不該有什麼顧慮。羅斯軍的先進船隊可以一路沿著海岸線漂到巴爾默克,只要中途不主動和可能的敵人挑起戰時,只怕最快十六天就能抵達納爾維克港。這段日子他們足矣在船上修養身子,沒了與女人的糾纏,這恢復速度理應更快。

第一旗隊的戰士已經不足五百人,那就從第二旗隊抽掉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傢伙補充!

另外的,射擊旗隊本質是多種人的大雜燴,如今它仍要以大雜燴的身份投入作戰。

留裡克決意就挑選出三百人參戰,便是自己麾下的二百名傭兵,以及一百名蘇歐米僕從軍。他倒是想要選擇赫立格爾和梅拉倫旗隊,也想帶著好用的科文弓手,奈何那些人還在歸來的旅途吧。

登陸作戰的羅斯軍戰士當有八百人,輔助性的水手(實為一批上了年紀的老漁民,以及職業水手)則有二百人的規模。

羅斯軍合計出動一千人就足夠了,乍一看也不像是一支大軍。

不!這就是一支大軍!

因為,為了這場遠征,留裡克決意將羅斯軍現在的海軍主力傾巢出動不說,還要再搭配十二條艘武裝貨船,構建出一支多達二十條大船的大艦隊!

遠征不列顛的計劃便是如此,至少羅斯人這番前往,就是打算讓自家的船隻竭力塞滿戰利品。如此規模的船隊還有另一個作用,便是透過丹麥人把持的海峽時,讓所有丹麥人望而卻步,竭力避免不必要的戰鬥。是的,留裡克這番連途徑的博恩霍爾姆島也無意發動任何襲擊。

計劃已經制定,遠征啟動的時間,留裡克將之確定在儒略曆的六月第二十日。

這樣的時間其實不算完,所謂當大軍先費一番周折抵達納爾維克港的巴爾默克人的老家,再組織龐大的艦隊抵達不列顛,那時候才剛剛八月。留裡克已經非常清楚不列顛民眾收穫春燕麥的日子,大家八月上旬抵達,正好趕上當地人完成完成麥粒脫殼,實為找對時機撈走現成貨。

距離計劃時間還有些日子,當命令下達,羅斯堡轉頭便是開始調撥糧秣準備軍需。

以至於商人們立刻開始降價兜售自己的神祇木雕,以求亟待遠征的戰士和戰士的家人購買以獲得好運勢。

阿芙洛拉號、斯佩洛斯維利亞號、奧斯塔拉公爵號和巴爾默克號四艘風帆巡洋艦,以及墨丘利號、維納斯號、莫娜號、馬斯號四艘風帆驅逐艦,另有十二艘標註了舷號的武裝商船,她們全都開始增添武備。

武器方面留裡克確實不用太費心,他外出作戰,後方的軍事生產可是從未停息。

上年紀的克拉瓦森依舊是個大忙人,他現在固然是懶得親自打鐵,卻在指揮手下的鐵匠學徒們製作扭力彈弓的金屬零部件,有與木匠、皮匠合作,快速製造扭力彈弓呢!

所有的風帆巡洋艦,左右兩舷各有五座扭力彈弓,風帆驅逐艦則降低為左右兩舷各六座,所有武裝貨船仍然只安裝一座。更奇妙的是,這些扭力彈弓都能拆卸,皆可安裝在兩輪手推車上,成為一種陸戰武器。

對於這一時代的各路划槳長船,扭力彈弓這等本來威力不大的武器,也能顯現出可怕的破壞力。

固然增添這麼多的武備留裡克破費了很多,這又何方呢?等到劫掠的物資運回來,出賣麥子、皮革,又是一波強有力的“銀幣大回收”。

不久,另一則好訊息傳來,有匆忙的船隻彙報來自東方的喜訊!

羅斯軍的分隊終於在留裡克歸來後的第四天陸續回到科文斯塔德,再到第六天,也就是留裡克結束軍事會議的次日,該訊息抵達羅斯堡。

喜訊在瘋傳,得此訊息,留裡克一聲令下,以阿芙羅拉號為首的八艘大船立即啟程,奔向正東方的科文斯塔德,儘量一次性地將人員接回來。

事實一如留裡克所料,大船展現出他們精悍的運載能力,也展現出高載運狀態下的高航速,就是後續事宜的處理實在有些尷尬。

固然人員登船後就是一晝夜的海上漂流便奇蹟般的抵達羅斯堡,那可是人擠人的糟糕場面呀,雖說還不至於空氣匱乏導致窒息,裡面的環境可是真的不好受,主要是存在一股尿騷氣乃至嘔吐物的臭氣……

船隻又不得不被打掃一番,好在來自東方的羅斯軍分隊的戰士、被俘的塔瓦斯提亞女人以及懷抱的孩子,累計多達兩千五百人愣是被這百條船運了回來。那是真的擁擠,不過也留裡克也測驗出了自己手下船隻的載人能力。它甚至還能進一步提高,畢竟船艙裡可以擠滿人,甲板上也可以坐滿人嘛。

也許阿芙洛拉號一艘船就能運輸五百人?那也不過是最多累計三十五噸重量,按照她的設計,留裡克直到她裝載一百噸貨物都是沒問題的。

至少自己的遠征不用面臨這般窘況,就算還有二百餘名巴爾默克人(有戰損)登船,二十艘大船載運一千三百人,一條船也就運載六十人,有何麻煩。

遠征迫在眉睫,羅斯堡的男人們又把被俘的塔瓦斯提亞女人分了個乾乾淨淨,大部分男人依照“刺青”找到了自己標記的女人,如此算是“一家人團聚”。

那有如何呢?被選中的第一旗隊的年輕戰士們,他們已經懶得再和女人糾纏不停,如今唯有一場新的偉大勝利才能滿足他們躁動的內心。

同樣的他們也前所未有清晰意識到公爵大人的良苦用心,面對著自己的兩個乃至更多妻子,一個男人感覺到自己肩頭很大的負重,就驅使著他不得不在這場遠征中竭盡所能撈取戰利品,尤其是撈取麥子。

否則,自己的女人們和孩子是真的要節衣縮食過一個苦哈哈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