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晚，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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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的呼喊還是晚了一步。
話音剛落，小東西就已經嗖的一下衝出祭壇，踏入那片一望無際的黑土地當中。
霎那間。
無數黑氣湧現。
像是一隻只來自冥淵的手臂纏上小東西的身體，讓它在原地拼命掙扎起來，口中哇哇亂叫。
如果沒有其他外力阻止的話，不出意外，新生的它會重新變成一堆爛木，再多月之泉也救不回來。
“我說了吧，叫你別跑出去。”
這時，羅德無奈的聲音響起。
他似乎有點高估小東西的智慧了。
只見他踏著黑土，走過來一把拎起小東西，然後迅速回到祭壇裡面。
經過這一天的嘗試，羅德已經可以勉強抵抗黑土侵蝕片刻功夫。
加上剛剛飲用月之泉恢復生機，支撐個兩三分鐘完全沒問題。
可這落在小東西眼裡，卻被嚇個半死，哇哇的奮力掙扎，小短腿在空中一頓亂蹬。
因為在它心裡，已經把羅德和那片恐怖的黑土畫上了等號。
“行了別亂動。”
羅德敲一下小東西的腦袋：“你也看到了，跑出去是會被吃掉的，我現在放開你，不許再跑了。”
一番告誡，確定小東西不會再逃跑後，羅德這才把它放下，去檢查幼苗有沒有被剛才的動靜波及。
(≥﹏≤)……
被黑土教訓，又被羅德言語“威脅”，小東西也不敢亂動了，抱著腦袋縮在月神雕像底下，瑟瑟發抖。
它不明白，羅德為什麼沒有把自己吃掉。
畢竟羅德身上散發的氣息，跟外面的黑土地一模一樣，不然它也不會一見面就跑。
本能的好奇心驅使下。
小東西微微抬頭，偷瞄了一眼遠處正在忙活的羅德，然後又迅速收回目光，生怕被發現。
確認幼苗沒事，又加固一遍圍欄的羅德，也很快回來，蹲在小東西面前好奇打量。
他發現小東西雖然和他同為樹精，但外形卻大不一樣，應該是屬於不同的進化分支。
比如守衛樹精、治癒樹精、知識之樹。
沉吟片刻，他說道：“看你這麼小一隻，就叫你小東西吧，這就是你的名字了。”
（づ⌓ど）……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小東西小心翼翼抬頭，但馬上又被他身上恐怖的氣息嚇到，再次縮了回去。
可能是剛活過來有些怕羞吧。
羅德也沒管它，見它沒有威脅，便施放一個培育魔法給它恢復傷勢。
這是羅德在培育幼苗種子的時候，無聊發現的魔法運用。
大概是同為植物的關係，培育魔法作用在他們身上也會產生效果，能加快傷勢恢復速度。
十倍的速度加成可不是蓋的，甚至可以用肉眼可觀來形容。
就不知道用在活人身上會怎樣。
“果然還得要更多的種子。”
抱著對陌生世界的期盼，羅德沒有遲疑，趁著夜色來到月之井旁邊認真祈禱。
因為據他了解，在有月亮出沒的夜晚祈禱，會更容易得到月之神的回應。
興許神明大人一高興，直接賜給他一麻袋種子呢？
想到這裡，羅德來到月之井前，虔誠的雙手合十，一邊仰著脖子望向天空。
“……”
“……”
“……”
“等等，我月亮呢？？”
羅德懵了。
看著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空，卻沒看到任何月亮的蹤跡。
別說月亮了，連月光都不見透進來一絲。
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和他的認知產生偏差了嗎？
都月之神了，怎麼連個承載信仰的具象物都沒有？
如果說，信徒的禱告是電波。
那月亮就是訊號塔，作為信徒與神明之間的紐帶，專門用來接收電波訊號，也就是信仰。
難怪今天感受到的回應這麼弱，原來是訊號塔沒了……這還玩個屁啊？
“對了，雕像。”
忽的，羅德目光落到那些倒塌的雕像上面。
雖然不如月亮，但經常祈禱的都知道，雕像也是承載神明意志的具象物之一。
就像是一個可移動式的收發電報機。
如果把雕像修復好，說不準真能加強與神明之間的聯絡，到時候多要幾顆種子不過分吧？
畢竟像我這樣虔誠的信徒可不多見。
想到便做。
在小東西疑惑的目光中，羅德開始忙活起來。
身為樹精的他，並不會因為夜晚而感到疲睏，不斷往來在祭壇各處，收集石材把月神雕像重新壘起來。
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半夜。
當最後一個石塊落下，勉強擺出一個人形瞬間，雕像忽然光芒大盛，一下照亮了整個祭壇。
原本蜷縮在角落的小東西，也像是感應到什麼，咿咿呀呀的跑過來，在雕像旁邊激動的手舞足蹈。
似乎。
那就是它還有其他已經隕落的同伴們，一直追尋守護的東西。
而在這片柔和光芒的照耀下，那些環繞在月之井周圍的屍體骸骨，也逐漸化作點點星芒，朝著天空匯聚而去。
星芒越聚越多，最後竟是形成一條夢幻斑斕的翡翠道路，從祭壇直通天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羅德在那片黑綠交織的天空中，看到了一個圓形倒影，忽明忽暗，與他剛修好的雕像遙相呼應，又像是在接收逝去的靈魂。
夜晚。
似乎更亮了。
……
另一邊。
破敗的魔法高塔內。
原本昏暗的冥想法陣，猛然間爆發出耀眼光芒，磅礴的氣息透過法陣逸散而出，一下驚醒了正在冥想的年邁法師。
“生命氣息！”
“好強大的生命氣息！”
老法師激動的柱起柺杖，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十幾歲。
距離他們之前獻上種子，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他一直守候在法陣旁邊不曾離去。
本以為只是空歡喜一場，沒想到又感應到了夢境林地的存在，而且比之前還要更加清晰！
亢奮之下，老法師扔掉柺杖，噗通一聲跪在法陣裡面，眼中滿是虔誠。
“偉大的夢境君主，月之神明……您終於願意聆聽信徒的祈求，降下無上意志了嗎？”
“……種子？還需要更多種子？”
“好，好，好，您最虔誠的信徒托馬斯·威爾，將會竭盡一切，為您尋得最珍貴的種子！”
托馬斯面露狂喜。
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聆聽神明意志。
感受著那股湧入體內的磅礴生機，匍匐在地的身體劇烈顫抖。
恩賜！
這就是神明的恩賜！
僅僅片刻功夫，托馬斯就彷彿受到了一遍全身洗禮，年邁的身體竟是再次煥發活力。
月之神。
果然沒有拋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