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梅噗哧一下笑出了聲,“誰讓你昨晚膽大包天的把桌都掀了!”

寧月:“你也學著點,罵不過就摔東西,他們就老實了。”

許玉梅:我可不敢!

手腳麻利的給娘幾個盛了粥,一家五口快速的吃起了早飯。

寧月邊吃邊打量著三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孩子全都瘦弱的可憐,寧月不禁有點瞧不起原主,護不住自己的孩子老婆還結什麼婚啊,自己孝順老家兒不就行了嗎?

幹嘛禍害這麼一個好女人。

說實話,許玉梅雖然快三十了,孩子都了仨,現在的長相在十里八鄉也是一等一的,結果就因為原主幫著從山上扛了回柴就對他芳心暗許死心塌,原主真是佔了大便宜了。

而他呢,要不是攤上許家這麼個好岳家估計他連媳婦兒都不一定能娶得上。

許老爺子許勝年輕的時候生了兩子一女,為了鬧革命,他拋家舍業去當了兵,留下老太太一個人照顧孩子和父母,42年的時候村裡被鬼子掃蕩,兩個男孩子丟了命,幸好懷著孕的許母進城買東西躲過一劫,但也因此早產生下了第三個孩子許玉梅。

痛失兩子,許母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最小的女兒,等丈夫回來時許玉梅已經上小學了,兩夫妻痛哭流涕,許勝當晚就決定要退伍回家照顧妻女。

部隊上就給他安排了份機械廠保衛科科長工作。這一干就幹到了三年前,老伴兒沒了,他也到了退休的年紀,就把工作給了唯一的女婿,原主。

當初,老爺子安排他進去是打算讓他學些技術的,可惜原主是個只會悶頭幹活的,三年下來,他也只是按規定被勉強轉了正。

這還是看在許老爺子的面子上才有的優待,要不然,那麼多等著轉正的臨時工,還真不一定輪不上他。

也就是說,他在城裡工作了三年,每月工資十七塊多,減掉飯錢,還要給家裡十塊,每月還有人情往來,還要時不時的應付家裡妹妹的索要,至今為止,兩口子手裡連十塊錢都沒攢下。

家裡的其他人都滿意了,可自家這一房的人卻是過得越來越差,昨晚要不是他給娘幾個夾了些炒雞蛋,他媳婦兒懷個孕連個雞蛋都吃不著。

人啊,都是柿子專撿軟的捏,好欺負的,就會一直被欺負。

原主就是一直被欺負的那個,一家子天天給老李家人做牛做馬他們還不知足,還惦記起了原主的工作。

許老爺子還在,李家人不敢讓原主直接讓工作,李老三這個一肚了心眼兒的,就在半個月後找了幾個狐朋狗友,在原主下班的路上,把他的腿打斷了。

那幾個混混,打完人就逃了,公安來了一趟啥也沒查到。

他這一受傷就不能再去工作,李家人軟硬兼施,硬是讓他把工作給了家裡的老三,說是他一直沒能生個兒子,在村裡腰都挺不起來,就當他這個當哥的最後再心疼一回親弟弟。

原主沒能逃開孝順二字,把工作讓了,然後,那一次就真的成了他最後一回心疼弟弟,李家分家了。

當時老太太是怎麼說的來著?

她說:老大,你是我撿回來的,能養你這麼大我已經對得起你了,現在你什麼也幹不了了,你媳婦兒早晚也得跑,你不能拖累咱們家吧?

那你就是恩將仇報!

所以你就自己乖乖的走吧,家裡的東西我就不分給你了,你畢竟不是我親生的,說到哪兒我也是有理的。

原主這一房被淨身出戶,那是真的,連套鋪蓋卷都沒給,直接被趕出去的。

許玉梅沒辦法,只得帶著一家幾口回了孃家。

從此原主就成了贅婿,還是一個殘了的贅婿,每天躺在炕上懊悔自己的無能,拖累了老婆孩子,甚至還要老丈人養著他,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弱。

許玉梅要養原主養家,但有許老爺子在日子也能過得下去,可他們日子好過就有人看不順眼了,大毛大妮還在鳳陽大隊的小學上學,年底放假的時候丟了。

許玉梅被刺激的,已經六個多月的孩子流了產,還傷了身體。

時間過了一年多,他又聽到了李家的訊息,李家老二被京城的首長認回去了,信物是一套小衣服和一塊玉佩。

原主想不明白,明明他才是抱養的,怎麼會是李老二成了首長的孩子?

他覺得這裡有事兒,可又沒法問,心裡憋屈,身體也就越來越差。

好在沒過多久,李老二被打回原形,送回了村,李長年被逼之下,說出了原主才是真正的倪家人,還想和倪家人要好處,因為是他們把原主養大的。

倪家人最後還是以一份工作了結了這個恩情,隨後就想接回原主一家,只是沒等他們回京,倪家就被人舉報了,一家人全部被髮配到了東北農場。

原主最後是活活被氣死的。

寧月接收記憶的時候特別氣憤,原主一家子實在是太慘了,從頭到尾他們就一直在付出,好日子李家人享了,苦日子卻全是他們在受。

但,原主也不是沒問題的,兩個老的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個孝字就讓他迷了眼,殊不知,愚孝要不得。

因為你不僅是兒子,同時還是丈夫和父親,護不住自己的妻兒你還結婚生子幹什麼?自己一個人孝順去唄,別禍害人家好姑娘多好!

不過,現在他來了,他倒要看看,李家人還能不能和上一世那樣過得那麼舒坦!

十分鐘解決早飯,寧月將全空的碗盆一收扔回了廚房,林小雁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啥變態似的,捏著鼻子將碗筷刷了,然後喊人吃飯。

寧月可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騎上那輛老丈人騎了十多年的舊腳踏車就去上班了。

差十分八點到了機械廠,寧月換上工裝而後進入車間。

沒一會兒,廠裡唯二的八級鉗工就端著個大茶缸晃悠過來了,寧月聞到了一股茶葉沫子的味道。

“錢師傅早啊。”

老錢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寧月會主動和他打招呼,這小子難不成是吃錯藥了?

“哦,你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