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新式爐子,百姓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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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是講誠信的。
滿者伯夷國王維卡拉瑪瓦哈納親眼看到了被俘軍士的歸來,滿意地對沈一元說道:“你是滿者伯夷的朋友,可以回去告訴大明將官,只要舊港宣慰司不進犯滿者伯夷,滿者伯夷便不會出兵舊港。”
沈一元清楚,促成這一交易的並非是自己的口舌,而是大明的強大。
東漢時,班超敢帶三十六人斬殺北匈奴使臣,收服鄯善國,所依靠的絕非是班超手下的三十六人,而是東漢的強大。
唯有國強,別人才可能坐下來聽你的聲音,思考你所說的話。
“尊敬的國王,話我一定會帶到,只是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沈一元恭謹地說道。
維卡拉瑪瓦哈納看了看吃水-很深的商船,想起皇宮裡的幾件精美陶瓷,不由笑道:“若是商事,準了。”
沈一元謝過維卡拉瑪瓦哈納,招呼商船上的夥計們搬出貨物,三佛齊地方不大,貨物不多,交易來交易去,也交易不了多少貨物,可滿者伯夷的國土便大多了,物產更是豐富。
舊港宣慰司衙署。
梁道明嚴肅地取下隨身佩劍,交給了施進卿,道:“這一次戰爭耗去了我最後的生機,我已經沒多少日子了,舊港宣慰司交付你來管理,切記,這裡是大明的領土,你是大明的子民。”
施進卿接劍,緊握在手中,看著梁道明,嘆道:“真的要回去嗎?”
梁道明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落葉歸根,是時候回家了。”
施進卿有些悲傷,眼前的梁道明雖只有六十餘,卻已走過無數滄桑,最近的戰爭,給了他極大的創傷、痛苦與折磨,雖奪回了這片土地,但也燃盡了他幾乎所有的生命。
當兩人走出房間,走到大殿時,梁道明對鄭和道:“日後舊港宣慰司,便交給施進卿來管吧,我已想好了,跟隨大明的船隊返回故土。”
鄭和欣然道:“若皇上得知此訊息,定會開懷,說不定還會見一見梁公。”
梁道明露出了憧憬的目光,說道:“我也想去見一見大明皇帝,若在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大明重開大海,便是死也無憾了。”
鄭和走向梁道明,肩並肩地說道:“海禁之策,還需梁公親自問詢皇上,我能說的是,皇上極為重視舊港宣慰司,或許在不久的未來,這裡會成為大明的重地。”
梁道明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道:“若真如此,海禁必開。”
一個遠離大明的“孤島”想要成為大明重地,離不開軍人,也離不開商人。
“我們什麼回家?”
梁道明問道。
鄭和指了指大海的方向,說道:“等商人售賣完貨物,我們便回家。”
大明,京師。
寒風終於吹到了京師,溫度驟降。
一車車煤炭拉至六部衙署,可縱是點了火盆、火爐,衙署之內依舊顯得冰冷。
戶部尚書黃子澄坐在小爐旁,拿著一份奏報仔細看著,對一旁的卓敬說道:“開封府調撥糧食的明細,可都在這裡了?”
卓敬點頭道:“都在這裡了,主事核對過,開封府每年確實會扣留很多糧食,直接撥付給原武、陽武等地,雖然原武、陽武等知縣簽收過糧食,但就鬱閣走訪奏報來看,這些糧食並沒有用於救民。”
黃子澄放下奏報,兩隻手放在火爐上方,嘆道:“窮民不改,卻一味貪婪朝廷賑濟,以賑濟糧為貪汙糧,開封府知縣所為,令人觸目驚心啊!”
卓敬苦澀至極,原以為是太平盛世,誰知在那看不到的遠方,還有著窮頓如野的蠻荒。
“有口諭。”
少監王鉞走入戶部大堂,尖聲喊道。
黃子澄、卓敬等人連忙起身跪禮,王鉞開口道:“風冷天寒,朕憂城外災民,意欲探訪,以察民之生活,訪其難處,命六部、內閣主官即刻隨行。”
“臣等遵旨。”
黃子澄不敢怠慢,收拾妥當之後,走出了戶部大門,寒風捲至,直讓人哆嗦。
“黃大人。”
工部侍郎鄭賜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道:“這天正是冷時,皇上此時出宮探訪,萬一傷了龍體可如何是好,我們是否進言一二?”
黃子澄頂著風,對鄭賜道:“鄭大人知曉皇上性情,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鄭賜將手藏在袖子裡,轉過身,倒著走,對黃子澄道:“其實我等實在沒必要在文武之爭上內耗,只要是有利於大明,我們就應去支援。工部已有幾個官員寫了奏摺,認為開設正、副課業卷是可行的,主張在州府縣學中革新教育,只是被我壓了下來,尚未遞上去。”
黃子澄看了一眼鄭賜,便眯著眼道:“遞送吧,戶部也有官員上了奏摺,攔是攔不住的。”
鄭賜看了看左右無人,便湊近了一些,對黃子澄道:“其實文武之爭並沒有多少必要,你還不知道吧,二炮局研製的新型火藥已開始裝備神機營,其威力不凡。”
“這與文武之爭有何關係?”
黃子澄不解地問道。
鄭賜呵呵一笑,道:“有了新型火藥,火銃威力大增,火炮威力也會大增,日後三大營中,神機營的戰力不可小覷。黃大人,你想想,神機營就是瞄準了射擊或炮擊,它不需要武將啊……”
黃子澄愣住了,止住腳步,驚訝地看著鄭賜,道:“你說什麼?神機營不需要武將?”
鄭賜重重地點了點頭,嚴肅地回道:“神機營只需要裝備大量的火銃、火炮等火器,指揮官可以是文人,它不像是三千營,需要騎術精良,精通戰陣。”
“若神機營戰力超出三千營,神機營規模必會擴大,併成為我大明京軍的主力,若文官可以掌控神機營,那豈就是掌控了武勳命脈?”
黃子澄看著鄭賜,並不言語。
鄭賜輕輕補充了一句:“所以,戶部應多多支援二炮局,這是一張二十萬兩的支取單據,只需大人蓋個印……”
黃子澄凌亂了。
繞了一大圈,說得自己都信了,竟是一個要軍費的……
“你說得話到底是真是假?”
黃子澄拿不準神機營的未
來,問道。
鄭賜嚴肅地保證道:“一旦二炮局研製出新式火銃、火炮,其在三大營中戰力必然居首,只是眼下研製出了一些問題,需要購置更多的材料。”
黃子澄看了看二十萬兩的字跡,咬牙道:“最多十萬兩,多一文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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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賜為難地說道:“黃大人,十萬兩可不夠啊。”
黃子澄推開鄭賜,不想理會。
作為戶部尚書,他如何不知道火銃、火炮的造價,以火炮來論,兵仗局的一門火炮,造價在一兩至三兩之間,十萬兩足夠買多少火炮的了?
鄭賜也很鬱悶,生產成熟的火炮自然成本低,可研製新型火銃、火炮成本當然高了,最多的時候,一天毀了二十多門炮,工部也不容易啊……
朱允炆帶解縉、黃子澄、齊泰、練子寧等一干人,步行出了通濟門。
“工部營造居所,並不能禦寒吧?”
朱允炆問道。
鄭賜連忙說道:“皇上,時日給得太短,加之災民是短暫停留,待春日便會返鄉重建,故此居所營造,以大通鋪為主,只能擋風遮雪,並無多少禦寒圍擋。”
“那災民度冬,可有應對?”
朱允炆看向黃子澄。
黃子澄肅然道:“過冬衣物已籌備妥當,大致已無問題,加之百姓手中有些存餘,縱天寒加劇,穿著、睡眠保暖應是無憂。”
一行人邊說邊走,已至了扇骨臺。
敲開一家房門,門開啟,一個十一二歲,穿著單薄的少年打量著陌生的客人,一股熱氣撲出門外,讓門口的解縉等人驚訝不已。
“誰啊?”
“奶奶,是官爺。”
“官爺?”
一個老奶奶拄著柺杖走了過來,朱允炆走入房間,道:“老人家,寒冬將至,我們來看看你們過冬可有困難?”
老奶奶聽聞如此,頓時笑了,道:“官家,過冬沒困難,暖和的很。”
隨行官員驚奇不已,解縉打量著房間,見在牆一側有一大爐子,而在爐子一旁,連線著一排鐵質的管子,上前摸了下,鐵管竟熱得有些發燙。
“老人家,這是?”
解縉清楚,這房間溫暖如春,必與此物有關。
老奶奶到了管壁旁,用柺杖指了指火爐,笑道:“這是一爐暖春坊送來的寶貝,即可燃煤熱水,也可暖室如春,端得是一件好物件。你們是官家,應該給一爐暖春坊嘉獎才是。”
“為何要嘉獎?”
黃子澄皺眉道。
老奶奶笑道:“這位官家,這火爐與鐵壁必有心血耗費吧,聽聞這一套在外面,要三五兩銀子呢,可這一爐暖春坊,硬是給災民中有六旬以上老人,十歲以下孩童的家庭送了來,分文不取。”
“商人會如此好心?”
齊泰不解地問道。
老奶奶嘆了一口氣,道:“好心不好心,那需要怎麼看了。這爐子雖好,可煤炭也不便宜,一日兩煤,一煤十文,總還是有些花銷的,但老身畏寒,有了這寶貝,多少可以熬過今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