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石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萬沒想到這會兒賈赦的腦子裡竟是在想著這些。

“是小的那個吧,想法果真有趣,待你接了他來,我定帶他好好在京城玩一玩,儘儘地主之誼。”

聞言,賈赦眉頭微挑,康石平這態度,想來勤王和梁崇治待他的態度也不會差了。

“那小子可能吃了,小心他把你吃窮了。”賈赦揶揄道。

康石平隨意擺手,笑道:“放馬過來就是。”

說笑間,康石平領著賈赦進了恢弘氣派的勤王府,剛進儀門不久,轉過一小道,遠遠的便瞧見了匆匆趕來的梁崇治。

如此,方才在儀門沒見著梁崇治人兒所產生的不悅登時消散了不少,面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許多。

雙方相對,梁崇治快步上前,拱手朗笑道:“抱歉抱歉,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

賈赦忙作揖還禮,亦朗聲說道:“哪裡哪裡,世子客氣了,學生不過是……”

不等賈赦把自貶的話說完,梁崇治便做出了令賈赦滿意的舉動,把話打斷,又道:“還說我,我看是陽瑜你才是客氣了,同我生分了。你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未婚妻的師兄,我我的好友,作甚這般客氣喚我世子,不是說好互稱對方的字便好的嗎?”

賈赦心頭又滿意了幾分,方才的結締頓消,拱手笑道:“罷罷罷,是我錯了,澤宏莫鬧。”

本就是說笑,梁崇治倒也沒糾纏下去,便領著賈赦往裡走,便道:“一路顛簸想必累了吧,我已命人將玉清築收拾妥了,陽瑜儘可先好生休息一晚,我們明日再寒暄也不遲。”

梁崇治說得誠懇,賈赦便也沒有扭捏推辭,應了下來。

轉過一拱門,便有一中年男子領著兩名樣貌秀麗的婢女,和兩名面容清俊的小廝候著,見著來人,忙行禮道:“奴才木風見過世子,見過康二爺,見過詹公子。”

梁崇治側過身同賈赦道:“這是木風,玉清築的管事兒,你有什麼事兒儘管吩咐他便是。”

“好,有勞澤宏費心了。”

玉清築是一棟兩進的小院兒,精緻玲瓏,牆角更有數棵盛開的紅梅,看著著實喜人,賈赦一進小院便歡喜上了,暗自盤算著等有了自己的府邸,一定也要摘種上幾棵。

跨過小院二門,進了主院,梁崇治和康石平客氣了兩句便離開了,木風上前恭敬問道:“公子可要先沐浴一番?又或是先用飯?”

“先沐浴罷。對了,我的包袱可送過來了?”

“已經送過來了。”

說著,木風抬手鼓了兩下掌,方才見過的兩個婢女和兩個小廝均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木風道:“這些是世子特意為公子準備的小禮,還望公子莫要推辭。”

賈赦抬眸掃去,四個托盤上有華貴的衣衫和精緻珍貴的配飾。

也罷,既到了京城,又是在王侯府邸,再穿著先前的樸素衣衫確實不妥,也有些失禮,那便接受梁崇治的好意吧。

左右梁崇治和勤王還能為這小看了他不成?

速度沐浴吃飯,又早早趕走要給守夜的婢女,賈赦貼上上回還沒用完時效的隱身符,偷摸著從視窗鑽出,轉身又將窗戶掩上,留一道小縫兒透氣後便往中軸線上的大院子摸去。

今日雖是賈赦頭一回兒等勤王府的門,但古代府邸的佈局大差不差,中軸線上的第一個大院子指定是家主的院子,亦或書房;第二個大院子則是當家主母的屋;第三個是老爺子老太太的屋;左邊的第一個大院子一般是嫡長子的屋。

賈赦自個兒就是公侯子弟,賈源賈代善兩代榮國公在世時,榮國府便就是這樣的佈局。

事實證明,賈赦估料的不錯,儘可能往中軸線走沒多久,一棟佔地極大的院子便出現在了眼前,再放開五感去聽,果真聽著了梁崇治和康石平的說話聲,以及梁崇治那一聲聲“父王”。

進了重華院,賈赦低頭看了看胸前墨跡尚且還算深刻的黃符,接著越過站在院裡和廊下警戒的一眾人,悄聲上了階梯,顧自站在視窗偷看偷聽。

如今正值寒冬,書房裡燒了好幾燎爐炭,未免中了炭毒視窗留來透風的縫兒就大了些,正好能叫賈赦無需佝僂身子,探頭探腦,也能完整清楚的將室內的情況覽入眼中。

賈赦聽了一會兒裡頭的談話,暗自為自己手腳快而慶幸起來。

許是勤王下衙晚,再加上吃飯洗漱,安排土豆上貢事宜,屋內三人的談話這才剛開始沒多會兒。

勤王道:“康二,你同詹陽瑜相處了這麼些時日,來說說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是。”

康石平斟酌了下言辭,道:“屬下曾派人悄悄去打探過詹陽瑜的老師同窗和族人村民,雖褒貶不一,但終究是讚賞他的人居多。總結下來,詹陽瑜這人文武雙全,對外謙和有禮,善良大方,對內孝順友悌之餘也不乏主見,很有自己的想法。府學的教授說他是個沒甚野心的,文章裡字裡行間都透著鬆散之意,不是個能努力上進的。”

勤王沉吟了一會兒,看向梁崇治,“你呢,說說看。”

梁崇治緩緩道:“我覺著詹陽瑜是個頭腦簡單的純粹人兒。”

“怎麼說?”勤王好奇道。

梁崇治道:“從他的一言一行來看,我覺著他雖是個聰明的,文武都不落,但於陰謀詭計和政務上卻是單純了許多。再一個,就像良承說得,他就是個偏安一隅的性子,所求不大。”

話落,梁崇治又追加道:“不過,他到是挺看重他的父母家人的,若有需要,想來他也能為我們衝鋒陷陣。尤其他那一身武藝,我們若是不善加利用,著實是可惜了。”

勤王若有所思道:“他們的師門你可打聽出來了?”

說到這兒,梁崇治頹喪的搖了搖頭,沮喪道:“尚未。每每提到師門,提到她的師傅,葉姑娘都總會故作而言他。”

“找個時機,我灌醉她再問問。”梁崇治嘟囔道。

靜謐的屋裡也就三人,梁崇治的嘟囔聲格外明顯,勤王聽了不禁眉頭輕蹙,道:“那倒不必,來日方長,等她進門了你再慢慢問她便是。”

“她那樣的人才,你若激怒了她豈不得不償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