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迪許莊園主樓大廳原本鋪著華麗的大理石地面,旋轉樓梯大氣無比,無論是穹頂的玻璃天窗還是用作點綴的羅馬柱都精美得無可挑剔。

但經過彼得哈利蓋倫三人一番酣暢淋漓、賓主盡歡的戰鬥後,就變成危房了。

連初代卡文迪許伯爵的油畫都開了個大眼——

被弗雷扣掉的。

今晚的宴會要在莊園舉行,大廳會有賓客經過,必須修繕得體。

所以弗雷乾脆把塌陷大半的兩座樓梯全砸了,反正也補不好。

至於地面,工人正在把翹起的土方和碎磚全丟出去,打算用泥土填平後再鋪紅毯。

看見彼得過來,忙活了一上午的弗雷露出笑容:

“彼得先生,城堡的床可還睡得習慣?”

“當然,要論享受還得是你們貴族。”

弗雷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彼得,嘖嘖稱奇。

“我之前還沒看出來,您的樣貌竟然如此的出色,令人驚歎......今晚恐怕要讓那幫小姐們發瘋了。”

彼得倒也不是謙虛的人,當即點頭。

“抽銳克抽的。”

他不穿斗篷後,微卷的黑髮也露了出來,弗雷盯著他的眸子,遲疑了片刻。

黑髮黑瞳...

“彼得大人,您真是平民?”

彼得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搬出之前那一套說辭:

“北大陸鄉下來的,晚上要是有啥禮節不到位的地方,多多擔待哈。”

“呵,您說笑了...”

聽到北大陸後,弗雷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畢竟那兒也有顯赫的血統。

或許他是哪一支落沒貴族的後代吧。

“彼得大人,小姐有事想找您商談。”

“雨宮夕?什麼事。”

彼得心裡一喜,難不成是腓列那邊有動靜了?

不枉我費盡心思救你,好快的效率!

弗雷笑著說:“小姐在鳥籠,具體什麼事,要您去了才知道。”

“鳥籠?”

“我給您帶路。”

弗雷跟清理大廳的工人們簡單交代幾句後,就帶著彼得朝莊園後方走去。

卡文迪許莊園建築是一個“田”字形的城堡結構,兩人從大廳穿過長長的拱形走廊,抵達了中央的宅邸。

宅邸一二樓如同被完全打通,用作宴會廳場所。光是這座宴會廳,大小都已經能抵得上彼得老家一些學校的小體育館了。

宴會廳內已經有了大量的女僕在忙碌,畢竟多年未回來久住,很多東西都要換新。

可哪怕物件都蒙上了灰塵,一路上,宅邸內的豪華程度還是再次重新整理了彼得的認知。

克林斯式的柱廊、巴洛克式的塔樓,高高隆起的三角壁,形成錯落有致的建築正立面線條。

樓梯隱藏在華麗的實木背景牆後。到處都陳設著家族油畫、石膏雕塑、壁毯及各種裝飾擺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或充滿意義,長長的拱形走廊從主樓向四方延伸,東西南北都有一片佈置在城堡結構中的小花園,精心裝點的橡樹林、玫瑰園、宮廷花園和熱帶植物園,佈局嚴謹,宏偉至極。

看見彼得東張西望的神情後,弗雷微笑著介紹:

“我們卡文迪許家族歷代都是做海洋貿易的,算是羅恩最富有的伯爵。這座莊園在先王來阿克奈茲度假時,都曾是他的暫住行宮。”

弗雷並非喜歡自吹自擂的人,話還有一半沒說。

在經手南大陸的武器貿易之後,這座宅邸主人的年輕女主人,已經是這個國家最富有的人之一了。

哪怕比起王都的公爵,也不逞多讓。

穿過宅邸後樓,便來到了莊園的後方。

後花園的面積雖然極大,卻相當的空曠,原先應該是用作高爾夫球場的草地,如今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光禿禿的景觀樹叢立在莊園周邊。

但因為地處山頂,舉目望去,皆是廣闊的大海,倒也不顯得寂寥。

後花園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一片狹長的小湖泊。

弗雷領著彼得,走到了湖泊厚厚的冰層上。

“這兩天下大雪把湖給凍上了,倒是省了划船的事。湖下有活水源,冰面裡有的是魚,您要是有興趣,隨時可以來冬釣,下雪天的鱸魚最是肥美。”

“老弗雷,你難道在這呆過很多年?”

彼得看他懷念的模樣,略感好奇。

“呵...”弗雷的語氣中帶著追思,“我父親曾是這兒的園丁,我16歲時就在這工作了。不知不覺,七十多年過去了。”

“龜龜,管家仙人。”

弗雷爽朗大笑。

湖的中央,有一片很小的島嶼。

“小姐在島上面,我就送您到這吧,祝願您和她談的愉快。”

彼得點頭,謝過老管家後,獨自朝著湖心島走去。

湖心島上有個佔據了島嶼一半面積的圓形玻璃建築。

但因為島嶼本身也沒多大,這間玻璃房也只是一座稍大些的亭子大小。

還有個小小的木頭碼頭,卻沒有停船。

彼得沿著小路,走到了玻璃房門口。

不知是不是屬性提升了的緣故,彼得如今走起路來彷彿盜賊,悄無聲息。

旋即,他就看到了一副很有意思的畫面。

玻璃房內,竟是一片鳶尾花的花園。

不知為何,寒冬之下,這些鳶尾花依舊花開如海。

少女坐在這片紫色花海中央大樹下的鞦韆上,裹著白色棉襪的小腳脫了鞋,蜷著膝蓋,黑色連衣裙的裙角輕輕飄蕩。

她抱著一隻洗得有些發白的熊貓玩偶,臉埋在熊貓的肚子上,神情有些煩惱,小拳頭輕輕敲打著熊貓的屁股。

本來彼得對雨宮夕的初印象是挺優雅文靜一美女,結果她腹黑起來又屑的嚇人,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少女的一面。

明亮乾淨的眼睛好像在閃爍著星星一般。

“咳咳...”

彼得輕輕發出了聲音,提醒她自己來了。

雨宮夕聽到動靜,立馬從鞦韆上下來將鞋穿好,俏臉有些微紅。

她理了理額前的髮絲。

“失禮了......彼得先生,為什麼進來前不敲下門......”

彼得撓了撓頭。

“這玻璃是透的,我以為你看到我了。”

少女嘟起了嘴,感覺有點丟人。

她坐到了大樹下的小木桌前,語氣有些無奈。

“今早,科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