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帶知知去洗澡

“外婆在睡覺。”棠知小聲道。

她現在看到外婆就想哭。

因為外婆只活到了她初二的時候。

初二下學期那年，她全身器官衰竭，病亡。

棠知連忙跑出屋子，她知道顧嶼昂在直播，所以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己異常脆弱的模樣。

棠知在井裡打了兩籃水，倒進水桶裡，洗完手後開始清洗野萵筍，將上面的泥和灰都搓掉。

顧嶼昂從紅磚屋子裡出來後，只能看到棠知使勁搓野萵筍的小小背影。

“別忙活了，和我一起去村長家吧。”顧嶼昂忍不住再次開口道。

他顧嶼昂想幹的事就沒有幹不到的，他不信今天帶不了棠知過去！

顧嶼昂瞬移一般來到棠知跟前，“你洗完了是吧，我們走…”

他的聲音頓時哽住，因為棠知抬著腦袋，眼眶紅紅地看著他，活像個哭過的小兔子。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那個……”顧嶼昂沒有照顧過女生或者妹妹的經驗，他一向囂張慣了，絞盡腦汁也只想出一句，“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我陪你燒熱水！”

棠知一愣，知道他是誤會了。

“我沒哭，是……是沙子進眼睛了。”

棠知低頭，為自己笨拙的解釋羞愧。

但顧嶼昂信了，他見棠知恢復了精神，有些高興：“那我們走吧。”說罷牽著棠知，飛快鑽進了節目組的車裡。

“你得洗個熱水澡再換身新衣服，不然肯定要感冒！”

“節目組司機造成的事故，我也在車上，我得對你負責！”車後座上，顧嶼昂認真保證道。

棠知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稚嫩的臉龐表現不出她神色的複雜。

……

林村，村長家。

村長家是個四層的小洋樓，外邊貼著白色的瓷磚，門口和窗戶都向陽，看起來很不錯。

起碼和棠知家比起來很好了。

林村長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興奮的搓手，直到顧嶼昂下車，他連忙迎了上去：

“顧少你終於到了！趕這麼遠的路，肯定餓了吧？我早叫我老婆子做了飯菜等你來……”

話音未落，林村長就看到另一扇車門被開啟，棠知從裡面鑽了出來。

“棠……棠知？你怎麼在這？”

林村長張大的嘴巴幾乎能吃下一個饅頭。

【原來這才是村長的家，看起來還不錯，和城裡人差不多了。】

【還有個小院子可以停車呢。】

【你們看牆角，好多攝像頭啊，果然這裡才是交換的住處。】

林村長擰著眉頭，來到棠知旁邊，想攥她胳膊一把，棠知敏捷的閃了過去，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著他。

林村長被嚇了一下，

這小丫頭怎麼躲得這麼快？

以前不都任自己掐的嗎？他指著她頭罵她都不會反嘴，現在竟然敢盯著他看了。

林村長語重心長地開口：“棠知啊，你不在你家照顧你外婆，你跑這裡來幹什麼？這裡不是你能耍的地方。”

他先聲奪人，粗獷的聲音迴盪：

“我知道你平常喜歡小偷小摸，又愛給大人們搗蛋搞亂，但現在是城裡邊來的人拍節目，這可和村裡的旅遊收入有關，你一個小孩子，不該來這裡搗亂的。”

【天！勁爆啊！這麼小一個小孩也會偷東西了？】

【九歲都讀三年級了，還小嗎？】

【縱容熊孩子，就像縱火一樣。】

【棠知真的是這樣一個孩子嗎？】

【村長都這麼說了，還能有假的嗎？我們應該都是被她的表象給騙了。】

彈幕如海，將直播間遮得密密麻麻。

“棠知啊，回去吧。”林村長一臉為她著想。

“……”棠知咬了咬嘴唇。

這帽子扣的，她都不認得自己了。

不過村長一直都是這種人，喜歡唱衰她和她家人，她又不能把村長的口給封住。

棠知面無表情的扭過頭，扯了扯顧嶼昂的外套衣角，“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顧嶼昂連忙看向她，心臟被一句柔軟的哥哥再次捂熱。

“洗完澡再回。”

顧嶼昂目光移向林村長，帶著冰冷：“我現在是帶著棠知來洗澡換衣服的，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而且，棠知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相處之後自然會有所評判。”

“我沒看見過她偷東西，也沒看見過她搗亂。”

他只看到棠知怕弄髒他的車，坐的時候只敢坐半個屁股，可憐的很。

他只看到棠知望向熟睡的外婆的那個眼神，像金子一般赤忱。

林村長一怔，嘴角抽動，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哈，哈哈，那你們快進來。”

礙於直播，林村長沒再陰陽怪氣。

半個小時過後。

棠知穿著顧嶼昂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顧嶼昂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點顯大，短褲在她身上穿著就像長褲一樣。

顧嶼昂打量了一番，“順眼多了，就是個子矮。”

棠知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給他。

“誒誒誒，你還敢翻我白眼兒？”

顧嶼昂走過來拉住棠知，“前一秒還叫我好哥哥，你這個小屁孩！”

棠知看他手裡拿著吹風機，猜到他可能想給她吹頭髮，便任他牽著走，

“笨哥哥。”棠知淡淡道。

顧嶼昂聽到哼了一聲，彷彿報復一般叫了一聲：“小知知！”

【哇靠，棠知身上這件衣服是阿瑪尼的男士T恤！】

【不貴也就四千多嗚嗚嗚，我也想穿…】

【這可能是大少爺最便宜的衣服了。】

【顧少好溫柔啊！我突然不羨慕去顧家住的林朵朵了！】

“呼~”

顧嶼昂按下吹風機按鈕，給棠知吹頭髮，棠知有些不習慣，但她沒開口。

在她心裡，這大少爺過了一把照顧洋娃娃的癮，就自然會離開。

“可以了。”棠知摸著快乾的頭髮出聲。

“我該回去了……”棠知道：“謝謝你帶我來洗澡。”

有禮貌的小孩兒的道謝讓顧嶼昂愉悅地笑了笑，但不到片刻他的臉又黑了下來，

“回去？你那裡能住人嗎？”

顧嶼昂心直口快把話說出來後馬上就後悔了，棠知一直都是住在那裡，他這不是在罵棠知嗎？

他立即彌補：“我和你一起住，這樣就行了！”

顧嶼昂囂張的眉眼反著細碎的光，他可不放心棠知一個人住，而且她還要照顧奶奶。

棠知瘦瘦小小，用那吊水球打一桶水都要哼哧哼哧的，他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