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記憶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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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安排小船將江珩之送了過去,她就站在甲板上,看著他們一家人團聚,他們拉著他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確認沒有受傷後,似是才想起了還在綁匪手中的江南風。
正欲開口說話時,綁匪先一步道:“既然江老爺子已經選了那個小男孩,那這個小女孩就交給我們處置了。”
“你們想做什麼?”江老爺子中氣十足,挺直了身子。
綁匪譏笑,“怎麼?你是覺得我們最有力的籌碼已經回到了你手裡,說話都這麼硬氣了?還是說,你壓根就不在乎這女孩的死活?”
他說著,冷笑一聲,“也是,剛才你可是小心翼翼,生怕說了什麼不中聽的惹怒我們,再做出點什麼過激行為,傷了孩子。”
“可這會男孩到手,你倒是滿不在乎了,說話也硬氣了,看來這女孩在你這兒,一點價值都沒有。”
“江老頭,這真是你親孫女嗎?不會是哪拐來的吧?”
江老爺子臉色黑了一圈,怒聲道:“當然是我親孫女!!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告訴你,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能放了她!”
“放?”綁匪冷笑,“老頭,你覺得我缺你那三瓜兩棗嗎?況且,剛才你已經做了選擇,這女孩現在歸我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會怎麼處置她嗎?那就看好了!”只見他抬了抬手,出來了幾個人,他們在女孩身上綁了一根麻繩,而在麻繩的另一端,綁了一麻袋石頭。
綁匪蹲了下來,目光與她平視,眼神無比溫柔,“原本是想將你裝進麻袋裡,和這堆石頭一起沉入大海的,但後來我改變主意了。”
“麻袋太悶了,我怕你憋的難受,死相也不好看,還是換種死法,綁著石頭沉海,這樣也能死的好看點,畢竟你都這麼慘了,要是再死的那麼難看,也太憋屈了。”
他說著,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丫頭,下輩子投個好胎!”
然後手上一用力,直接將人推下甲板。
因為石頭的重量,女孩並沒有直接落入海中,她懸在半空,抬頭一臉驚慌的看著甲板上的匪徒。
只見男人蹲下身,衝著她笑得一臉溫和,可左手卻抬了起來,輕輕揮動兩下,便有人上前,將那袋子石頭推入海中。
隨著石頭的重量落下,女孩也跟著沉入海中,她沒有一絲掙扎反抗的機會,她喘不上氣,那種幾近窒息的感覺壓的她難受,眼角滑出的淚和海水融合到一起。
她的心好似被一把刀刺進,又翻來覆去的攪碎,鑽心的疼。
岸上的江家人目睹了這一切,他們有驚慌、有哭泣,有無措,可這些情緒的來源,卻不完全是因為江南風。
任誰剛剛目睹了一場殺人案,心情都不可能平靜,更何況,那個被殺的人,和他們有著莫大的關係。
那是江家的女兒,是江老爺子的孫女,是江父江母的女兒,更是江珩之的妹妹……
他們怎麼可能平靜?
可是,要報警嗎?
不,他們不會報警,且不說這場禍事是因江老爺子起的,就單憑綁匪身後的勢力,他們都絕不可能報警,除了息事寧人,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江老爺子彷彿了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不管他心有多狠,短時間內,他也無法接受自己的親孫女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事實。
他不知道今天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
但兩個孩子,他只救得了一個。
阿珩將來要繼承江家,有大用處,他不能有一點閃失。
而小風……她雖然從小就出色,樣樣都比阿珩強,可惜,她終究只是個女孩。
江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眼中似有惋惜,他轉過身,落寞的離開。
江家其餘人見狀,忙跟了上去。
綁匪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薄涼的一幕,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果然,這些有錢有地位的人,一個比一個更要薄情寡義。
他看向身後的一個匪徒,臉色沉了下來,“你帶個人下去把那女孩撈上來,好好安葬了。”
匪徒疑惑,“老大,這死都死了,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撈上來?還給安葬?她可是江家的女兒,就是死一萬次,也活該!”
綁匪瞪了他一眼,“讓你下去撈,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女孩在海里越沉越深,漸漸失去了意識,手被麻繩綁著,腿上沒有一點力氣,死亡在向她逼近。
這一切,終究還是來了。
民宿裡的女孩雙眸緊閉,汗水和淚水混合到一起,沾溼了枕頭,她很難受,很痛苦,她很想從這個噩夢裡醒過來,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始終無法睜開眼睛,回到現實。
感覺有人在搖晃她,還大聲叫著她丫頭,她才終於回籠了意識,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
看清眼前的人是厲琛,她慢慢平復下來,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一臉防備的看著他,那眼裡的疑惑好似在問:你怎麼在這兒?
看懂了她的意思後,厲琛解釋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過來看看,剛到門口就聽見你在哭,哭得很大聲,我怎麼叫你都不應,所以就找了服務員來開門。”
聞言,女孩這才注意到,除了厲琛,房裡還站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人。
只見女人一臉溫和,笑著道:“小妹妹,你剛才是夢魘了嗎?”
厲琛也看著她,女孩不說話,只點了點頭,夢裡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她眼眸低垂,原來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都無法擺脫這個夢。
不,不是夢,是事實,是她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一切,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無數次的折磨著她,好似不想讓她忘記一般。
是啊!本就不該忘記,她要帶著這份折磨和心口的傷,永遠的,與江家人劃清界限!
服務員見女孩沉思,也不說話,想來是被剛才的夢嚇壞了。
她看向厲琛,笑著道:“這年紀的孩子做了噩夢,心裡難免害怕,你好好安撫安撫,我就先不打擾了,有事情去前臺找我。”
厲琛點頭,服務員見狀,抬腳離開了房間。
直到房門被關上,厲琛才看向床上的女孩,見她還在低眸沉思,眼裡的星光暗了暗,帶著幾抹心疼和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個年紀的孩子……厲琛苦笑,是啊,這個年紀的孩子,就經歷了成年人無法承受的一切。
想必在剛才那個夢裡,她是又夢迴到從前了吧?所以才會哭得那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