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謐,月映樹梢,晚風輕輕吹拂。庭院水池中波光粼粼,潔白荷花散著淡淡幽香,層層茂密枝葉交錯倒映下來。

屋內漆黑晦暗,只有皎潔的月光對映進來,絲絲明亮能隱約的看到床榻上一雙交纏人影。光潔白皙的臉龐微微側過,牙齒死死咬住粉嫩唇瓣。

月光打在男人的口鼻之下,他雙唇緊抿成一條縫,下頜緊繃,雙目幽暗深邃,死死盯著身下的女人。

“你就這麼不願從我嗎?”

嚴舒寧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覺得他所說的話有些可笑。

“您是堂堂的陸大將軍,誰敢不從?”

陸臨喻被她這番倔強傲氣模樣惹到,眸底透著藏不住的怒氣。

“不甘?還是你心裡一直放不下他?”

嚴舒寧別過臉死死咬著下唇,不肯回答他。

只見陸臨喻低下頭,發洩般的狠狠在她肩膀處咬了一口,隨後便穿好衣服離開了。

吱——

丫鬟綠蘿端著一盆溫水快步走了進來,她見到自家小姐全身青紫一片,肩膀處雖未咬破,但紅彤彤的牙印卻也十分觸目驚心。

她心疼的落下淚來。

嚴舒寧聽到啜泣聲,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偷偷抹淚的青蘿。

“哭什麼?”她嗓音沙啞,漂亮的杏眼中空洞無神,如同沒有靈魂一般。

“小姐,奴婢心疼您,您之前哪受過這些罪,要不是因為奴婢,您怎麼會淪落成這樣?”

嚴舒寧抬起柔軟手臂,玉指輕輕拭去綠蘿小臉上的淚痕。語氣輕柔安撫道,“傻丫頭,別多想,這事兒不賴你,現如今我只剩下你一個家人了,自然是不想你出事。”

“小姐……”綠蘿低頭抽泣,哭的更大聲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現在有些困了,你幫我擦擦身子吧。”

“是,小姐。”

綠蘿起身用巾帕仔細地擦拭著她的身子。

她原是京都嚴家大小姐,嚴尚書之女。

因與哥哥嚴洛衡是雙生子,被周王國人視為不詳,從小便隨母親去了城外居住,在十六歲該議親時才回來,剛和光祿大夫之子張景衝訂下婚約。

未想婚約定下第三日,張景衝染病去世。此後她又被冠上剋夫名聲。

此事剛在都城內發酵,一道聖旨又降下,她的父親嚴誠貪汙受賄,嚴家上下男人被流放,女人被貶入教坊司,行刑之人正是都城內位高權重的大將軍陸臨喻。

不曾想,歪打正著她被他所看上,將還未踏進教坊司的她和貼身丫鬟綠蘿帶回府中。

而這陸臨喻,在新帝還是太子時,曾多次救他於危難之間,甚至捨出性命助他登基,被封為將軍,並將兵符全權交到他的手上,成周王國最位高權重的臣子。

而他也向來行事乖張,嚴舒寧一事被多個大臣彈劾,卻也忌憚害怕他,最後以仗則二十才了了完事。

而今夜,嚴舒寧會被陸臨喻折磨,也是因為綠蘿得罪了他後院中的林娘子,林阮阮。

她明明服軟認錯了,不知怎得,這個男人還不依不饒不肯放過她。

想到這裡,嚴舒寧長嘆口氣。此刻她身體酸脹無比,直到了後半夜才昏昏睡去。

翌日,天剛將亮,白娘子的丫鬟槐夏嘰嘰喳喳的跑了過來,將嚴舒寧吵醒。

她撐起痠麻的身子起身,見到綠蘿小臉憋得通紅,疑惑的詢問道。

“怎麼回事?”

綠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再聽到她這麼一問,眼眶中瞬間聚滿了淚水。

“小姐,是槐夏她……”

綠蘿的話還未說完,槐夏不知輕重的將木門大力推開。

現已初夏,屋內些許悶熱,清涼的風習習吹進,撫去燥熱。

“呦,嚴姑娘,您還睡著呢?”槐夏趾高氣昂的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挑,帶著輕蔑。

綠蘿聽到她這話氣壞了,將淚水憋回去,用力在原地跺了下腳。

“槐夏,你竟然對我家小姐如此無禮!”

槐夏冷哼一聲,譏諷道,“我好歹也是林娘子的貼身侍女,而你家小姐現在無名無份的呆在陸府上,怎得?還想擺嚴家大小姐的譜?可別忘了,在這裡,我家林娘子才是主子,你就是個下人。”

是的,她雖然進了陸臨喻的府上,卻並沒有給她任何頭銜,再加上還是奴藉,連這後院中的丫鬟,都能隨意譏諷她。

“你太過分了!竟然敢這麼說我們家小姐。”綠蘿怒火中燒,擼起袖子作勢要去打槐夏。

嚴舒寧伸出手急忙抓住她的手腕,並衝她搖搖頭。

“小姐……”

綠蘿瞧她這樣,更是心疼起來。

而槐夏的氣焰則更勝了,挑起眉毛語氣更跋扈起來。

“綠蘿,看見沒,你要多多跟嚴姑娘學習,做事莫要衝動,不然可就沒昨日那樣命大了。”

嚴舒寧不急不氣,面容平淡無任何表情,她微微張嘴,語氣極其平淡的詢問。

“林娘子叫你來這可是有什麼要事?”

“綠蘿昨日在抵抗時,可將我家林娘子的玉瓶碰碎,我來這是跟嚴姑娘討要個說法的。”

“我沒有碰碎玉瓶,你們在誣陷我!”綠蘿氣壞了,極力辯解道。

“我們誣陷你?那玉瓶碎片還在地上呢,要不我帶你去看看?雖說將軍饒恕了你,可那玉瓶是將軍特地買來送給林娘子的,我總要跟你們討要個說法吧?”

“你……”

綠蘿還想爭辯,嚴舒寧抬手製止住她的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阮阮這是見陸臨喻沒有懲罰她們主僕二人,甚至夜晚留宿在這,要拿這個藉口要為難她呢。

“既是綠蘿不小心將玉瓶打碎,你回去問問林娘子,多少錢,我賠她。”

“賠?”槐夏冷哼一聲,“嚴姑娘,我剛說的話您是沒聽見嗎?都說了這可是將軍專門賣給我家林娘子的,被我家林娘子精心放置著,這可不是單單錢財能賠得起的。”

“那林娘子是什麼意思?”嚴舒寧雙眉微皺,神色低沉下來。

槐夏聽後,裝模做樣的清了清嗓子,昂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

“我家林娘子說了,日後都是在後院中伺候將軍的,鬧得太僵也讓將軍為難。只要嚴姑娘前去翠竹軒將玉瓶收拾乾淨,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嚴舒寧在心底冷哼一聲。

說的可真是冠冕堂皇。

“不行!”綠蘿立馬揚聲拒絕,“這件事跟我家小姐沒有任何關係!我去翠竹軒收拾!”

她家小姐雖然生活坎坷,但也是從小就被何夫人捧在手上的嬌嬌,哪能幹這活?受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