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一臉恍然。

對啊,不過是假的復婚,確實沒什麼好在意的。

就在這時,閒雲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看到自家郎君和徐娘子這般“和諧溫馨”的相處場面,激動得姨夫笑都出來了,要不是徐娘子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的存在,他都不想走過去。

他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徐娘子面前,行了個禮道:“徐娘子,房間已是收拾好了,你是要再喝一會兒茶,還是現在就過去?”

徐靜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盞,道:“現在就過去罷。”

閒雲頓時後悔自己沒編個理由,例如說房間裡的床塌了,地板陷了什麼的,好讓徐娘子和郎君多待一會兒,暗歎一口氣,道:“小人這就帶你過去。”

直到徐靜和閒雲離開了許久,蕭逸才緩緩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嘆一口氣。

果然還是喝多了,他方才都在說些什麼啊?

第二天,徐靜醒來的時候,蕭逸早已是去上早朝了。

古代官員上早朝的時間,比去市場趕集的人都早,天還沒亮就要起床,還要在宮門外排隊等上老半天,聽著都磨人。

知道這男人不在家,徐靜多少鬆了口氣,用完了早膳,便帶著蕭懷安離開了。

陳虎和程顯白自是奇怪徐靜昨晚怎麼不在家,若不是家裡留下來的侍衛保證徐靜很安全,他們只怕就要衝去西京府衙報案了。

徐靜也沒怎麼解釋,只簡單地說她昨晚去拜訪一個在西京的朋友了,陳虎和程顯白對望了一眼,知道徐靜不願意多說,也沒有追問。

徐娘子在他們心裡一直是十分神秘的,徐娘子來到安平縣之前的事情,他們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是因為家中變故流落到安平縣,但誰沒有點不願意述說的過去呢?只要徐娘子平安回來就行了。

程顯白很快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說起了正事,“徐娘子,昨天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我打聽到了,天逸館的周當家這段時間,果然在西京!”

徐靜嘴角一勾道:“果然如此。”

先前查鄭壽延的案子時,她就知道天逸館的周當家一直想重現天逸館當年的輝煌,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西京的分號重新開起來,為此,他幾乎每個月都會跑一趟西京檢視情況。

廣明堂的林家之所以能這麼肆無忌憚地打壓他們,就是欺負他們根基淺,實力太弱。

自身實力不夠的時候,最好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拉攏一個強而有力的盟友!

只是,合作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這盟友的選擇,自然也不能隨意。

首先要保證這個盟友是個可靠有道義,在關鍵時刻不會轉身反插你一刀的。徐靜在安平縣時,就曾讓程顯白打聽過那三個大醫館的行事作風,以及他們的合作伙伴對他們的評價,得出來的結論是——天逸館的周家是安平縣幾個開醫館的家族中,最講江湖道義和醫者品行的,跟他們合作過的人,即便不至於對他們讚不絕口,也幾乎不會說他們的壞話。

其次就是,合作伙伴不能找比他們強大太多,或者對他們毫無需求的。

合作的前提,是幾方勢力都有單靠自己的能力無法完成的事情,需要藉助別人的力量,在這樣的前提上,才能形成穩固、可靠的合作關係。一味地吸血或者扶持,那不叫合作,那叫扶貧,地位上是不對等的。

這時候,自身實力在幾年前曾經被狠狠削弱,如今一門心思重現當年輝煌的天逸館,毫無疑問是他們最好的合作物件。

徐靜當即拍板道:“待會我寫封拜帖,麻煩你想辦法送到周當家的手上。”

程顯白卻是有些猶豫,“徐娘子,你覺得周家真的會願意和我們合作嗎?就算天逸館的實力和規模比幾年前差了許多,也是我們杏林堂拍馬都趕不上的。”

“放心,他們會願意的,就算他們不願意,我也有辦法讓他們願意。”

徐靜揚了揚眉,道:“何況,周當家先前向我釋放過善意,我覺得,他也曾經有過來找我們的想法,不管他想做什麼,面對面聊聊就知道了。”

周家在西京是有自己的宅邸的,程顯白要把帖子送過去不是一件難事,只是,讓他訝異的是,他剛把帖子呈上去,周家在西京的管家就親自出來,以上賓之禮接待他。

一直到下午太陽快落山時,程顯白才回來了,他快步走到徐靜面前,一臉佩服地道:“徐娘子,又被你猜中了!你猜怎麼著,我剛把拜帖遞上去,周家的管事就立刻出來把我留下了,還匆匆派人去把周當家請了回來,周當家見到只有我一個人時,似乎有些失望,但當家不愧是當家,那氣度,那處事風格簡直讓人挑不出錯來!

他邀請我們明天中午去西京的望月樓用午膳,還特意說了,希望徐娘子能賞臉親自過來。”

在聊天過程中,程顯白還訝異地發現,周當家連他們來西京是幹什麼的都知道!那可是和他們杏林堂來往密切的人才知道的!說他沒有密切關注著他們杏林堂的動向都沒人信!

只怕就如徐娘子所說,這周當家老早就有來找他們的打算了。

只是,程顯白依然想不明白,周家盯上他們這小小的杏林堂所為何事?徐娘子雖然很厲害,但按理來說,天逸館也不缺厲害的大夫啊!

他把自己的疑惑和徐靜說了,徐靜只是微微一眯眸,笑道:“急什麼?明天不就知道了?”

西京有名的酒樓數不勝數,望月樓就是其中一家以做江南菜聞名的酒樓,向來接待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

徐靜幾人第二天準時去了望月樓,周啟已是開好包廂等他們了,店裡的夥計把他們帶到包廂裡後,徐靜才發現,周啟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竟然還有一個看起來甚是眼熟的人——當初來杏林堂鬧過事的周家五郎,周顯!

卻見他一身張揚的寶藍色錦衣,一臉桀驁不馴地坐在溫文儒雅的周啟旁邊,一張臉臭得不行,活像這裡的每個人都欠了他十萬兩銀子一般,頭十分幼稚地撇到了一邊去,渾身寫滿了不爽兩個大字。

一看就是被周啟強行拖過來的。

徐靜嘴角微抽,周顯的出現是她完全沒料到的,也想不出,周啟讓他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程顯白也默了默,兩邊的拳頭已是悄然握緊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看到這樣的死小孩,他就想一拳一個。

聽到開門的聲音,周顯終於移動了一下他尊貴的頭顱,當看到走了進來的徐靜,他眼眸一下子瞪大,猛地站了起來道:“啊!你不是杏林堂那個混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