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顛倒黑白

風沙散去，血腥味還在蔓延。

顧淵望著親手斬殺亞歷山大的小和尚，眼神中滿是驚愕。

說實話,對於忘懷這樣強大的實力，顧淵心中並沒有多麼驚愕。

要知道，忘懷可是天智法師的親傳弟子，更是最有資格成為問心寺下一任住持地和尚。

可讓顧淵感到吃驚的是，真正做到“佛系”地忘懷，竟然會出手殺人！

就算忘懷不出手，顧淵也有斬殺亞歷山大的實力，雖然對方身上神秘地力量，和那晦澀難懂的咒語能夠限制顧淵妖族靈能的正常運轉。

可就算如此，顧淵依舊有自信和對方纏鬥下去，並且將亞歷山大就地誅殺！

他走到忘懷跟前，對方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誦經，彷彿是在超度亡魂。

等了一會，忘懷睜開眼睛，看著顧淵，緩緩起身。

“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能殺了他。”顧淵說道。

忘懷輕輕點了點頭。

“小僧知道，小僧很清楚顧檀越的實力。”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造下殺孽呢？”顧淵苦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有佛門的戒律清規，我可沒有……”

“可是小僧想做些什麼。”忘懷不等顧淵話說完，就認真說道，“如果因為害怕影響自己的修行，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做……這樣的修行，不也是自私嗎？”

顧淵：“……”

他竟然覺得，忘懷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就在這時，魏玄衣和孔白禾兩人也都趕了過來。

這兩人之所以一起過來，是因為孔白禾先解決了諾爾茲，恰好看見魏玄衣和凌鴻博還在纏鬥。

凌鴻博雖然心中害怕，可實力還是有的，以魏玄衣的實力，即便手中有玄清匕首，卻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對手解決。

特別是，凌鴻博在聖水的作用下，實力又提升了不少，如果不是因為心理壓力太大的話，魏玄衣甚至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不過有了孔白禾的幫忙，凌鴻博的實力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更何況，無論是之前的丹藥天材地寶，還是聖主教廷的聖水，凌鴻博提升實力的方式主要還是依靠外來之物。

而且，別說顧淵和孔白禾了，就算是魏玄衣，實戰經驗比起凌鴻博都要豐富一些。

不過他們並沒有將凌鴻博就地斬殺，只是先將他綁了起來。

將凌鴻博如小雞般拎了過來，孔白禾和魏玄衣兩人同時看向忘懷。

在這個地方看到忘懷，他們同樣感到吃驚。

孔白禾看了看忘懷，又看了看顧淵，突然有些生氣了。

“對付這些人，你寧願將忘懷小師父請過來，也不願意叫上我們。”孔白禾有些痛心疾首道，“顧淵，你到底還是沒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啊！”

顧淵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啊！

對於忘懷的出現，顧淵心中的驚訝，比起孔白禾和魏玄衣也是不遑多讓。

而忘懷也趕緊解釋道：“孔檀越誤會了，小僧到來，並不是受人所託，而是……自己想來。”

孔白禾有些錯愕。

“忘懷小師父，你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忘懷沉吟片刻，道：“小僧今日便想找他們，只是沒想到，他們已經要離開了，便一路飛奔而來，恰好發現，你們已經交上手了。”

孔白禾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

魏玄衣則是疑惑道：“忘懷和尚，你找他們，做什麼？”

“討個公道。”忘懷沉吟片刻，輕聲說道。

孔白禾深吸了口氣，朝著不遠處的那個洞看了一眼，試探著問道：“那……亞歷山大是？”

忘懷笑了笑，說道：“我看那位亞歷山大，總是想要往我們問心寺跑，小僧一想，他肯定是與佛有緣，既然那麼想見佛，小僧送他去見佛祖便是，想必，他是很開心的。”

孔白禾：“……”

這樣的話，從忘懷口中說出來，違和感還是很強的。

魏玄衣在一旁瞪大眼睛，道：“忘懷和尚，你可是和尚啊，怎麼能殺人呢！”

“都說送佛送到西，小僧這是滿足他的心願，想必，這位聖主教廷的朋友是很開心的。”忘懷雙手合十，又唸了一聲佛號。

顧淵看的出來，忘懷也就是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心裡並不輕鬆。

他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顧淵能夠感覺出來，其實秦孝的死，也讓忘懷陷入了自責悔恨中，他的心境已經出現了問題。

忘懷是個有佛性的人，也很聰明，也這樣的人一旦心境出現問題，將會非常棘手，就像當初的天明法師一樣，自己將自己鎮壓在降佛塔中，一待就是那麼多年。

忘懷遇到的麻煩，或許比不上天明法師的“質疑因果”，卻也迫使佛心蒙塵。

顧淵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忘懷的胳膊。

“這件事情，就忘了吧，反正也沒別的人看見，亞歷山大是我殺的。”

忘懷搖了搖頭。

“顧檀越不必如此，既然小僧來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你們不出現，小僧也是準備動手的。”

看著忘懷如此執拗的模樣，顧淵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乾脆轉身，朝著躺在地上的凌鴻博走去。

在看到顧淵朝著自己走來時，凌鴻博掙扎著爬起來。

他的臉上還有血汙，肩膀也被玄清匕首貫穿，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和趾高氣揚，看向顧淵的時候眼神中滿是祈求。

“聖主教廷的人都死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你們放心，我是凌家的人，我會幫你們求情的！觀龍山……觀龍山不會為難你們的！”

顧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凌鴻博依舊能夠感受到顧淵身上的殺氣，在死亡面前，他的眼淚都奪眶而出。

“顧淵，放了我，放了我吧！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什麼都沒看見……不！應該是，應該是這些聖主教廷的人想要逃走，你們是被迫出手，他們還想反擊，你們這才無奈殺人……”

顧淵笑了起來。

笑容有些冷森。

“你這顛倒黑白的能力……還真是與生俱來啊。”他嘆著氣說道，“對秦孝是這樣，現在對他們還是這樣，凌家的人，都是這個德性嗎？”

突然，顧淵亮出鎮邪刀，砍掉了凌鴻博的一條手臂。

鮮血噴湧而出。

還沒等凌鴻博哭嚎出來，又是一刀落下，斬斷了凌鴻博另外一條手臂。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嘶吼，慘叫，嗓子都喊啞了，意識都開始模糊。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的確沒有對秦孝出手，你凌家對大夏國也有著卓越貢獻，但是……你也不配成為武者，更沒資格留在觀龍山。”顧淵站直了身體，擋住了陽光，眸子泛著寒光說道。

凌鴻博根本聽不見顧淵在說什麼，劇烈的疼痛讓他昏死過去。

顧淵拎著刀，轉臉遙望著坐禪山的方向，風吹著頭髮，他終於覺得，這個世界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