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緒寧身體僵硬,這麼多天後,會在這裡碰到程競舟。

程競舟從她面前走了過去,坐到了裡面的位置。早有人給他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面前。

“程少說了,女人膝下沒黃金。”

“黃金是男人的,女人膝下只能是淤青。”

葷段子起了頭,順著就聊開了,所有的冷嘲熱諷都落到了她身上。她不想再待下去,準備轉身時,被人一腳踢在了膝蓋上。

對方速度太快了,她都沒看清楚是誰,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大理石的地面,觸地的那一刻,她感覺到骨頭全裂了,錐心的疼,本能地伸手抓住桌子的邊緣。

“老同學見面,你老低著頭做什麼。”陸東廷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地抬起她的頭,“來,看看,誰回來了。”

章緒寧身子抖的站不住,耳朵轟鳴的響,垂著視線不敢看過去。那個方向就像一座山矗立在那兒,壓的她喘不過氣。

他回來後的每次見面,都是這樣難堪的場面。

“競舟什麼時候回國的?”陸東廷說話的時候,一把拉起章緒寧,攬住她的肩頭,將人摟到懷裡。

程競舟眼皮未抬,“三個月了。”

“回來這麼久,怎麼沒吱一聲,我們也好為你接風。”

“忙。”

陸東廷輕哼一聲,隨意地笑道,“我還以為,你還在為當年緒寧選了我,耿耿於懷呢。”

章緒寧雙眉微蹙,雙腿發顫地站著,低著頭,心裡盼望著都別再提以前的事。

陸東廷冷眼掃了一眼章緒寧的側臉,見不得她此時此刻故作置身事外的姿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章緒寧視線虛空,也明白難怪陸東廷會這麼生氣,原來是碰到程競舟了。

程競舟端著酒杯抿了一口,悠然地抬起頭看向陸東廷,沒有立時回應,揚起嘴角添了幾分笑意,幾秒之後才淡道,“玩玩而已,你不介意就好。”

陸東廷的笑漸漸落了下來,手指不由人地收攏著力度。

往事似乎煙消雲散,再提當年,對方一句話有提醒的意思,也有打臉的意思。

章緒寧臉色蒼白,程競舟的話刺激了她,也更加刺激到了陸東廷,他手上驟然收力,沒有半點猶豫。

她覺得肩頭都快被捏碎了,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女人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彰顯他的無所謂,他攬住她的頭推向自己,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細長的脖頸,觸手可及的肌膚,畫面裡那個模糊的背影倒是與那個坐在裡面的男人重疊上了。

怒火衝了半邊天,咬的也愈發狠厲。

四周過於安靜,章緒寧腦裡卻是亂糟糟的,又空白一片,嘴唇上的疼痛瞬間拉回她的理智。用力推,又推不開。

餘穎瞪大了眼睛,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轉身跑了出去。

五年後的見面並不愉快,程競舟提前離場,臨走的時候,頗為客氣地道,“剛剛聽詩桐說你們要辦婚禮,別忘了發請柬給我,我好給你們備份大禮。”

走到門口時,又道,“對了,你這個做哥哥的,別隻顧著自己玩女人,有空關心一下詩桐,她洗澡的時候滑了一跤,傷到了腰。我待會還有事,你記得送她回去,她就在隔壁。”

房門隨著程競舟的離開,被隨手甩上。

沉重的響聲像個沉寂多年的雷突然炸開了。陸東廷抬手甩開了章緒寧,看著她癱坐在地上,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