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緒寧下意識地看著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撿起來,手忙腳亂地扔進了衣櫥裡。

看了看衣櫥裡的空檔,又轉頭看向床上。

程競舟看著她的舉動,不悅地皺眉,“怎麼,還真打算把我藏衣櫥裡?”

“那怎麼辦?”明知道陸東廷不會聽到,她還是壓低了聲音,“都說讓你走了,為什麼要留下來!”

她捂著臉,眼下的境地,她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陸東廷很少來她這兒,真的是難得。不想就這難得來的一次,她屋裡還藏著程競舟,這種巧合讓她害怕。

程競舟坐起來,看著她,聲音不自覺地冷了幾分,“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章緒寧身子一僵,緩緩地垂下手。

當年,程競舟闖進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面,陸東廷睡在床上,她慌不擇路地站在床邊,披頭散髮,衣衫不整。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還不趕緊去開門。”

章緒寧站著未動,這個時候去開門,她一定是瘋了。轉頭看到他重新躺下去,悠然自得的樣子,很想將他從窗戶扔出去。

“別讓他進臥室不就得了。”

章緒寧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轉身準備出去時,聽他又道,“帶個絲巾。”

話一點就明,她立馬跑到衣櫥裡扯出一條絲巾圍在脖子上,先去了洗手間洗漱,換衣服。收拾妥當後,走向大門。

一路上仔仔細細地看過去,沒有半點痕跡。

開啟門,陸東廷提著早餐走了進來,“怎麼才開門?”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在洗手間多待了一會兒。”

見陸東廷換鞋,章緒寧盯著鞋櫃,生怕出現程競舟的鞋,轉念一想,她下床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皮鞋,他昨晚來的時候應該沒換鞋。

兩人來到餐廳,陸東廷將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章緒寧心驚肉跳地坐到他對面,拿出早餐,“你怎麼過來了,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她為他添了一副碗筷。

陸東廷沒看她,“我就是來看看你,你腿沒事吧?”

五年前車禍,她腿受了傷,當時醫生建議手術,不知道她出於什麼原因,堅持保守治療,傷口恢復的不好,陰天下雨都會疼,更經不起外力。

“好多了。”疼肯定是疼的,雖說上了藥,但到底撞到了,休息了一夜也沒好多少,起床的時候差點沒站穩。

“昨天喝的有點多,脾氣沒收住。”話不多,但是道歉的意思已經擺出來了。

那巴掌打完沒多久他就後悔了,後來做什麼都沒興致,餘穎鬧著脾氣,他也是強忍著性子哄人。回到公寓後,心神不定的總覺得藏著事,直到想到她的腿,那些紛亂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化作一團,漸漸清晰起來,卻也是沉甸甸的。

五年了,當初再大的怨恨也被時間給沖淡了,更何況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他能確定,在章緒寧的心裡,一直是把他當做朋友的。

所以,一早便想過來看看,“我只是……”

程競舟回國,他是知道的,但一直沒照面,“我也沒想到昨晚會遇上他。”

幾乎瞬間,他想到了五年前的事。關鍵程競舟還特碼的不要臉,非要跟他喝兩杯。

現在想想,他就是來噁心他的。

他嘆口氣,“我真是沒想到,他還敢回來。”

“匯盛是程家的,他當然要回來。”

他冷哼一聲,“他這種背信棄義的人,當初就應該把他送進去。”

“當年的事,都只是懷疑,誰也沒有證據是他出賣了立禾。”

五年前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還沒完全出校園就著手創業,程競舟帶頭,拉著陸東廷,還有薛志滿,合夥創業盤下了一家制衣公司,取名立禾。

“對方最終跟匯盛達成了合作,這還不夠明顯嗎?”

為了維護年少的傲氣和尊嚴,誰也沒向家裡伸手,創業的艱難是可想而知的,半年後,立禾才有起色。年輕人總是有野心,有了第一層,就想著第二層,第三層,想要爬的更高。

為了拿到某品牌的代工訂單,三個人毫不猶豫地增添裝置,向銀行貸款,擴大場地,招募工人,一切都準備妥當,與對方代表都談好了,合同也擬好了,就差最後一步蓋章時,誰也沒想到,對方臨時更換代表,合同籤給了匯盛。

創業失敗,立禾血本無歸。

薛志滿和陸東廷回家繼承家業,程競舟因為她和陸東廷的事出了國,立禾這個爛攤子無人肯管,丟在了她手裡。

陸東廷看著他,視線落向了她的脖子,“怎麼一大早圍個絲巾?”

說著,他手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