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再見

下午，熟悉的靜室中。

一股濃烈的藥膏味在空間中迴盪，卡修正在把一種黑色的膏狀物塗遍全身上下。沒有錯，根據風象密武所說，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雖然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嚴格照做。

片刻功夫，卡修周身面板都變成了淡淡的黑色，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湧上腦海。感官很舒適，但氣味著實難聞。那種味道就像是水流褪去後挖出來的黑色河灘淤泥一樣。

刺激性強烈，並且帶著一股土腥味。

“好了嗎？”門外突然傳來莉夏的聲音。

“老師，再等一等，我衣服還沒穿！”卡修連忙抓起地面的淡黃色訓練服，穿上去。

“好了！”他喊了一句。

嘎吱一聲，莉夏推門直接走了進來。

“把窗戶開啟，先通風五分鐘。不然等會兒你練呼吸法的時候，保持不了精神專注。”

“是。”卡修立即照做。

一股清涼氣流從窗外吹了進來，五分鐘過去，室內空間和卡修身上都沒有了臭味。

“從今天開始，作為你的師傅，我正式教你風象密武。”莉夏說道：“嘖，離我那麼遠幹嘛？走過來一點，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什麼好尷尬害羞的。對了，全身都塗完了嗎？”

“塗……塗了……”滿臉烏漆抹黑的卡修扯扯嘴角，越來越涼了，就像塗了風油精一樣。

“是藥效開始揮發了嗎？那我們就不說什麼廢話了，直接從呼吸法特殊動作開始吧。”

莉夏當即掠過廢話，從懷中丟擲記載著密武的書冊，向卡修講解起了動作和要領。

十五分鐘後，靜室的一個角落。

卡修以馬步的姿勢半蹲著，整個人身體向前傾，腳尖卻輕輕踮起，頭顱微微下垂。

雙手合攏，像是在虔誠祈禱。

“呼呼呼……哧……呼呼……哧……呼……哧…”

一下一下有規律的呼吸聲起伏，吐氣和吸氣的頻率分別是：“三一、二一、一一。”

如此週而復始，不斷的迴圈著。

此時此刻，卡修感覺自己整個人彷彿浸在溫泉裡面一樣。原本清涼感覺的藥膏現在卻散發著一股股暖意，透過面板擴散到肌肉裡，骨骼裡，經絡裡。散成了一大片熱源。

“嗯？”

他突然隱約間察覺到，在身體表面化作滿天星的熱流，突然往心臟的方向聚集。在形成一個漩渦的瞬時，忽然之間炸開飛濺。

轟！卡修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一瞬間竟然失去了意識。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還保持著原來動作。

只不過鼻孔中流下了兩道紅色的鮮血。

“這是……”

卡修疑惑抬頭，右上角文字猛然一跳。

「象魄秘術殘缺：尖刺5%（共三層）」

進度直接跳到了第一層的百分之五！還有，象魄秘術後面的這個殘缺是什麼意思？

卡修略微感知，獲得了殘餘資訊。

殘缺，顧名思義。即象魄秘術並不是完整的，一共三個境界，尖刺、蟲咬和焚風。

第一層尖刺，全。第二層蟲咬，全。

第三層焚風，不全。完整度55%。

“是為了最關鍵的層次不洩露嗎？一種保持核心弟子忠誠的手段。還是，風象門只有兩層半的象魄秘術，核心傳承本就不完整？”

卡修一時間腦海中思索過許多念頭。

“怎麼樣？第一次修煉象魄秘術對身體刺激性最強，也能夠獲得很大的好處。從第一次修煉的那天開始一直到第十天是一段快速進步期，珍惜這段時間。”莉夏走過來說道。

卡修站了起來，神色還有一些茫然。

“好了，鼻血擦一擦，我們去吃飯。”

“是。”卡修一路走到盥洗室，抹了把鼻血，卻發現面板上的藥膏赫然已經不見了。

只有一層淡淡散發著香味的透明薄層。

就像是前世愛美的女孩們塗抹的防曬霜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有一層薄膜。

“還挺方便……”卡修喃喃自語。

他脫去上半身衣物，站在透亮平整的鏡子面前。胸肌，腹肌，斜肩肌，肱二頭肌。

精悍但不誇張，隆起但不突出。整體給人一種流線型的感覺，肌肉緊實又有彈性。

從一根瘦竹竿，到身材精悍的像獵豹。

卡修總共用了接近六個月的時間。

用手拍了拍堅實胸膛，感受著那股沉悶的砰砰感。他對現實的危機莫名有了自信。

“誰也別想拿走我的性命。”

“李維！”

“唉，來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確實如莉夏所說的那樣，前十天是鍛鍊象魄秘術最快速的階段。

在這十天裡卡修幾乎以每天百分之一的速度進步著。每一晚他都能夢到自己的骨頭在咔咔生長，每一天他都能感覺自己的肌肉線條更緊繃了一分。身體素質一點點提高。

期間，莉夏還教了卡修風象密武的打法風象拳。它赫然便是風象基礎搏鬥術的進階版，所有的基礎動作都能在搏鬥術裡找到。

只不過，風象拳的招式都是一些更復雜更高階的組合，期間還夾雜著大量的爆發技巧。沒有異於常人的體魄根本不可能使用。

所以，象魄秘術是根基風象拳是枝葉。

兩者的優先順序一般是以象魄秘術在前。

卡修辛勤鍛鍊，一晃十五天時間過去。

「象魄秘術：尖刺15.5%（共三層）」

「風象拳殘缺：狂風5.6%（共三層）」

不出意料，作為打法的風象拳和象魄秘術一樣都是殘缺的，缺少第三層某一部分。

不過這對剛開始修煉的卡修沒有影響。

夕陽西下，天邊盤旋著一道燦爛無比的霞光，剎那間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紅，緩慢移動的雲層就像是一片波瀾壯闊的紅色海洋。

食堂前，整潔的空地上。

“小維，那我們說好了，再過半個月請假回家一趟，我們去看看母親。”李楚嘆息著說道：“不知道家裡那棵梧桐樹有沒有人澆水…”

“好。”卡修站在李楚身邊，影子拉長。

“小維，你好像已經比我高了唉。”李楚手掌抬了抬，驚喜的比劃了一下兩人身高。

“是啊。”卡修抬頭，臉龐上光芒昏紅。

“小維……”

兩人就這樣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的走著。

直到一個岔路口才停下了腳步。

“小維，你今天是不是有煩心事啊？可以跟姐說，別藏在心裡掖在心裡，那很難受。”

李楚抬頭，素白臉龐上是擔憂的神情。

“姐，沒什麼。我能擁抱你一下嗎？”

“唉……可以啊。”

李楚愣了一下，隨後主動張開雙手，擁抱著卡修。右手還不時拍著卡修的後背，就像是母親安慰哭鬧的孩子一樣，溫暖溫柔。

同一時間。

卡修也拍了拍李楚的後背：“抱歉。”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兩人分開，走向了左右兩條岔路。

李楚笑著往這邊揮揮手：“明天見。”

卡修背對著李楚舉起拳頭：“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