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喜歡
章節報錯
又是一日早起,慕從雲昏昏沉沉坐起身,看著外刺目的陽光眯了眯眼。
他扶著隱隱脹痛的沉思半晌,覺得這陣自己不太對勁。他盤膝而坐,運起靈力內視丹田,然而一個大周天後,未發現任何異常。
難道是多疑了?
慕從雲眉緊蹙,又召出了水鏡。
水鏡裡青年發披散,面『色』帶著些許沒有休息好的疲憊。他正要收起水鏡,一掃而過的目光卻忽然注意到嘴邊耳垂上淺淺的印記。他側臉細看,發現是個牙印。
他下意識看了看左手食指,想起來沈棄。
腦海中無數念翻騰著,都他強行壓了下去,在沈棄提著早飯進來前,神『色』常的更衣洗漱。
沈棄發現師兄今天總在若有似無地觀察他,那目光雜糅著打量、猜測、驚疑等諸多情緒。
他便知道,他大約察覺了什麼。
沈棄裝作未覺,卻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回憶起昨夜的滋味。
師兄身上每一處都叫他著『迷』不已,從淺嘗到沉淪之間,不過是一個單方面的親吻罷了。他從未動過欲,為自己不同於其餘的龍族,但那個吻之後,他發覺自己同其他龍族大概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能輕易挑動他渴望的有那一個而已。
這種陌生的感覺叫他興奮到戰慄,也叫他心底叫囂的念越來越難壓抑。
想讓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但他終歸要知道的。
沈棄輕捻指腹,回憶著指尖自溫熱細膩的肌膚上劃過的觸感,緩緩抿直了唇角。
他已經不想再頂著這張不屬於他的臉演下去了。
因為白天的猜測,這夜慕從雲未睡著。
他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選擇沒有告知沈棄。他同往常一樣寬衣躺下。沒過多久,洗漱完沈棄也回了屋,上榻挨著他躺下,黏黏糊糊地纏上來。
原本慕從雲已經習慣這樣的親密舉動,但腦海裡閃過的諸多猜測卻讓他不自在起來。
身僵硬了一瞬,他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繼續裝睡。
時間在煎熬中過去,外的鳥鳴聲都停歇時,慕從雲聽見了身邊低低的喚聲:“師兄?”
他閉著眼眸,裝作熟睡的模樣。
沈棄坐起身來看著他。
慕從雲很敏銳,但可惜演技實在不太好。
過於僵硬的睡姿、刻意放低到幾乎快要聽不見的呼吸聲,都暴『露』他的心思。
沈棄垂眸坐在他身側,眼底眸『色』變換,最後定格成一抹決然。
他不想再忍耐。
他想看看,這一次師兄是否仍然會縱容他。
沈棄垂下,又低低喚了一聲“師兄”,聲音溫柔繾綣。
慕從雲睫『毛』顫了顫,總覺得他的語氣和平時不同,透著股叫皮發麻、難言喻的意味。
他僵著身沒動。
見他仍舊裝睡,沈棄嘴角高高翹起,緩緩俯下身去,親吻他的唇——
溼潤的親吻落下來時,慕從雲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前後世他都沒有戀愛的經驗,更別提接吻。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自茫然中回過神來後,他便清楚地意識到沈棄竟然在親他。
他下意識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不想親吻他的順勢將舌探了進來。
柔軟的、不屬於自己的舌在口腔中掃過,過於陌生的感覺叫慕從雲整個都呆住了,尤其此時正在親吻他的那個,更讓他不知道該何面對。
他鴕鳥一般地閉緊了眼睛,呼吸變得紊『亂』。
沈棄察覺了他的變,但未等到他的呵斥和阻止。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他緩緩...
退開來,就著昏暗的夜『色』看見了慕從雲臉上遍佈的紅『潮』,他的睫『毛』顫抖著,眼珠快速轉動,置於小腹的手也緊緊攥起,自己卻渾然不覺。
然而他越是不想面對,沈棄越是想知道結果。
他看了片刻,又俯下身去親他的下巴。
他的親吻不再像第一次那樣青澀不得章,他喃喃低喚著“師兄”,不斷啄吻他的下巴,帶著滾燙溫度的唇順著下頜曲線滑落。
在沈棄含住他的喉結輕『舔』時,慕從雲終於無再逃避,睜開眼抵住了他的肩膀。
他張了張嘴,想訓斥幾句,最後卻是聲音沙啞地問:“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沈棄面上『露』出發現的慌張之『色』,低垂著囁嚅著叫了一聲:“師兄。”
明明方才趁著他睡覺偷親他的是他,今看起來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見他不答,慕從雲披衣起身。
正要伸手去拿屏風上搭著的外袍,卻發覺衣袖拽住了。回過去,就見沈棄抿了抿唇,嘶聲問:“師兄生我氣了麼?”
慕從雲答不上來,今他腦裡混沌一團,自己都尚未理清楚。
他抽回衣袖,又問了一遍:“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這回沈棄卻回答了,他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神『色』逐漸堅定起來:“我喜歡師兄,想和師兄雙修。”
“……”
他的回答太過直白,叫慕從雲哽住,一時不知道該何是好。
要說生氣,是有些生氣的,但又不是那麼氣。
更多的是慌『亂』,及逃避。
慕從雲默了片刻,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棄倒是十分老實:“前幾日,師兄手指上有牙印時。”
慕從雲想起他當時還裝模作樣地在他手指上又咬了一下,又有些生氣,沉著臉質問道:“從何處學的、學的這些?!”
沈棄自然不能說自己天賦異稟自學成才,他毫無心理負擔往趙槐序身上又扣了一口黑鍋:“是趙言我的話本上學來的。”
惱怒中的慕從雲正想追問是什麼話本會寫這些東西,話要出口時忽然反應了過來——趙言他恐怕不是什麼正經話本。
他頓時生出些許無力感來:“話本呢?”
沈棄隨口編的,自然拿不出來,道:“趙言借我看了看,說都是他的珍藏。”
慕從雲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同他講道理:“那些事情,日後有喜歡的了,可同他做。但不該,不該……”後面的話他到底說不出口,能含糊道:“不該此,我是師兄。”
“可我喜歡的就是師兄。”沈棄垂下眼睛,有些羞赧道:“我看了話本之後,便總夢見師兄……”
“……師兄不喜歡我麼?”
慕從雲依舊答不上來。
不喜歡麼?必然不是。
沈棄有多特別,有他自己知道。
但若說喜歡,他又有些茫然,他從未喜歡過什麼,對這種感情陌生而戒備。
而沈棄雖然口口聲聲說喜歡,但也未必真就弄明白了。
個不懂的,再爭論也得不出結果。
慕從雲思路紛『亂』麻,有些疲憊地披上外袍走到門口,道:“回自己的房間吧。”
沈棄還想說什麼,但見他神『色』堅定能作罷,穿上了外袍出去。
他站在門口,慕從雲站在門內。
在慕從雲將要關門時,他有些失落道:“師兄生我氣了。”
這回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
慕從雲動作一頓,沒有回答,徑自關上了門。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沈棄站在門口,不錯眼地盯著緊...
閉的房門。偽裝出來的表情褪去後,剩下的便有陰冷。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似乎又沒那麼糟。
沈棄站了許久,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久未居住,空氣中遍佈塵灰的味道。沈棄關上門,一言不發地立在窗邊。
腕上的木鐲這時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了動靜,紅風的虛影出現在面前:“尊上。”
沈棄心情不快,聲音便也透著陰沉:“說。”
紅風立即聽出他心情不悅,話短說道:“陰識點了喚魂燈。”
喚魂燈,正是那個灰衣修士交陰識的那一截白燭。
沈棄眼神微動:“知道了。”
紅風退下後,沈棄沉『吟』片刻後,決定去自己找點樂。
反正不同師兄一起,他也睡不著。
與其獨自不快,不其他找點不痛快。
沈棄在屋中設下了結界後,便隱匿了氣息,悄無聲息地離開。
點燃了白燭之後,未有任何不同尋常的訊號。
陰識些焦躁地等待著,直到一個時辰後,那白燭下的陰影才忽然湧動起來,一個漆黑的影站起來,逐漸作了陳石的模樣:“三。”
陰識自然認得他的樣:“是。找我想做什麼?”
“是想同三打聽幾件小事。”陳破不緊不慢道。
陰識眯了眯眼,姿態不在陰雪身邊時那般怯弱:“先說說何事。”
陳破倒也未同他拐彎抹角:“我想知道火精下落,及吊天橋在何處。”
陰識面『露』詫異,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但說難……他警惕地看著陳破:“從哪兒聽說的火精和吊天橋。”
很早之前,火精又燭九陰掌管。後來隨著時間流逝,燭九陰隕落,火精遺失,而蝕霧海忽然出現,籠罩了大片的土地。雖然今少有知道火精的存在,但陳破打聽到也說得通。
可的吊天橋卻是天外天與西境唯一的通道,陳破從何得知?
他打聽這些,又想圖謀什麼?
陰識審視地看著他。
陳破卻是始終帶著從容笑意:“好奇罷了。”
目光交鋒,一時靜謐無聲。
片刻後,陳破又開了口:“陰雪受蝕霧侵蝕,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陰識眼珠動了動,緩緩看向他。
陳破從容不迫地看著他。
半晌,陰識方才做出了決定:“吊天橋就設在閬州風渡口,是尋常看不見,有燭龍一族,或持有燭龍一族信物之方能看見。至於火精,聽聞燭九陰隕落之後便已遺失,族中殘存的古籍之中有關於它的零星記載……不過,我倒是聽我父親提到過一點。”
說到此處,他適時地住了嘴,道:“先生帶我去見了二哥,我再告訴不遲。”
陳破不意外他的討價還價,身影重新融入了地面陰影當中,作一團濃郁漆黑的影,道:“三隨我來。”
陰識隱匿氣息,避開守衛跟在他身後離開。
待走後,沈棄才現出了身形。
他看著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陳破竟然也想找火精?莫非他知道什麼?”
他回憶上一世,自己尋找火精時未與陳破打過交道。至少上一世這個時候,陳破應該還在瘟神廟閉關不出。
再聯想到他忽然出現的時機,正是陰驕兄弟三抵達學宮後不久。
顯然他是為了燭龍一族而來。
沈棄玩味地勾了勾唇,追在後面跟了上去。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陰識帶到陳破曾經的住處時,面上明顯『露』出詫異之『色』。
“將藏在這兒?”
陳破出形,沿著臺階往下行去:“他就...
在下面。”
等陳破點起喚魂燈,陰識看見靠著石壁奄奄一息的陰雪時,終於按捺不住笑起來:“先生果然高明。”
陳破提醒他:“該了。”
陰識這才道:“我其實還有個弟弟,他出生便缺少護心麟,是天缺之龍,質孱弱,無修行。在他十二歲那年,他看了族中的古籍,深信火精能彌補他的缺陷,便離家出走,去西境尋找火精了。”說著他話鋒一轉:“我本為他不過是自尋死路,但前些日我無意聽到父親說,他回來了,就潛藏在學宮裡,不僅此,還很可能尋到了火精,補足了缺陷。”
陳破若有所思:“就是先前夜襲九星樓之?”
陰識頷首。
陳破斂眸細思,想起了陰雪提到過的沈棄。
之前曾起過沖突,沈棄若是心胸狹隘,因此找陰雪尋仇倒也合情合理。但若是結合陰識所言,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瞧了興奮的陰識一眼,陳破沒有再多耽誤時間:“我交三了,便先走一步。”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徹底融入陰影當中,消失無蹤。
密室中剩下陰識和昏『迷』的陰雪,還有一個藏在暗處不為知的沈棄。
陰識先是圍著陰雪走了圈,接著彎下腰拍了拍陰雪的臉:“二哥?”
陰雪昏昏沉沉地睜開眼,他的瞳孔不自覺地作了豎瞳,瞳孔渾濁充血,看著十分可怖。他努力睜著眼辨認半晌,才不確定道:“陰識?”
看著他這副悽慘的模樣,陰識忍不住笑起來:“是我。”
陰雪努力地掙了掙身,想要讓他救自己出去,但觸及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時,又頓住,警惕道:“笑什麼?”
陰識緩緩蹲下身,拿出一把短匕來:“終於找到了二哥,不是件開心事麼?”
他的解釋倒也說得通,但是陰雪總覺得他和平日不同,他朝陰識身後張望:“父親母親沒來麼?怎麼就一個?”
“他們啊……”陰識握著匕首作勢去割鎖靈鏈,卻在陰雪毫無防備之時,將匕首扎進了他的尾巴里、
“他們還不知道在這裡呢。”陰識笑起來,手掌握緊匕首,又轉了轉。
陰雪發出淒厲慘叫,聲音卻結界擋下,能虛弱無力地掙動。
陰識享受著他的痛苦,緩緩將匕首□□:“二哥對我的恩情,我都一筆筆記著,今日真好一還了。”
……
陰識從密室出來時,身上佔滿了血跡。
他隨意尋了間房間進去換了衣物,將血跡清理乾淨後,方才神清氣爽地離開。
沈棄在他之後離開,看著掌心留影珠,琢磨著什麼時候將這份大禮送殷秉衡。
陰雪的屍在次日下午便發現了。
巡查的護衛經過時察覺了濃郁的血腥氣,循著血腥氣的找去,便發現了剝皮拆骨後隨意丟棄的屍。
沈棄聽著金猊繪聲繪『色』講述打聽來的情形,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
陰雪的死狀怕是沒比他更清楚了。
他『露』出幾分害怕之『色』,往慕從雲身邊靠了靠,習慣『性』地想去握他的手,卻慕從雲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師兄?”
慕從雲未看他,轉打斷了金猊的講述:“可有尋到兇手?”
金猊搖道:“正在到處搜查呢,但是連個影都沒找到。”他唏噓道:“聽說陰雪一直藏在那間密室裡,是那兇手十分狡猾,設下陣將藏了起來。先前幾波去搜查的都沒有發覺,後因為沒在密室中發現有用的線索,便也沒有派守著。誰知道陰雪就藏在密室裡,陳石又折返回去殺了他。”
慕從雲皺眉:“陰雪的死狀,倒像是兇手洩憤所為。陳石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
“這就不知了。”金猊搖搖,隨後又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不過我倒是從牧執事那打聽到些東西,聽說那位佘夫、就是陰雪的生母,瞧見屍後哭得差點暈過去。但奇怪的是她十分篤定地一口咬定,說是陰命所為。”
“陰命?”
金猊點:“好像是族的幼,其餘的就不清楚了。”
慕從雲『露』出深思之『色』,邊上沈棄垂眸聽著,『摸』了『摸』袖中的留影珠。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