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不再言語,楚仲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拿起白墨向大殿外走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這一夜月亮被雲完全擋住,夜色中的殘敗廟宇已經沒有絲毫莊嚴之感,有的只是淡淡的淒涼和恐怖。

楚仲安走下大殿臺階,站在漆黑的院落中,大殿內那點火光照不到這麼遠的地方,更顯得外面漆黑。

他一臉淡然神態,臉上沒有一絲懼色,就摸著黑耍起槍來。

楚仲安自從放棄短刃改練長槍之後,不管是在平安谷還是潁州他都不曾荒廢修煉,只是雖然他所修習的槍法在江湖上還算上乘,不過與黃信的刺殺之道還是差了很多,更何況沒有名師指點,他的進境並不快。

即便如此,他依舊在刻苦練習,如今他的槍法技藝基本上已經達到了精進境的層次。

一遍又一遍地演練槍法,楚仲安早已大汗淋漓,夜深之後,他終於收起了長槍。

不過楚仲安並沒有返回大殿中歇息,而是向外走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到破廟,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乾爽的衣服,並且明顯梳洗過了。

當他走進大殿之時,那張大床已經沒有了動靜,紀靈兒的兩隻靈獸居然也回來了,不過已經在床邊沉沉睡去,只有怖偶無聊地飄在窗前掰著手指。

看到楚仲安進來,怖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再次認真投入到掰手指頭的大業中去,似乎這是一件無比重要的事。

楚仲安檢視了一下篝火,隨後也不脫衣服,直挺挺躺在距離大床挺遠的角落,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大床之上,豆豆鬼鬼祟祟地爬起身來,她輕輕撩起紗幔說道:「小怖怖,小安子睡了沒?」

怖偶不再玩手指,立刻點頭。

豆豆嘿嘿一笑推了推身邊的紀靈兒小聲說道:「靈兒,咱們開始吧!」

紀靈兒居然也沒有睡著,她立刻坐了起來,此時她的臉色較之前好了很多,也是一臉壞笑。

楚仲安在睡夢中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隨後他睜開了眼睛。

破敗的大殿,殘破的佛像,已經熄滅的篝火,他仍然在破廟之中,只不過他驚訝發現此時的破廟已經只剩下他一人,不管是豆豆二人的大床還是怖偶、靈獸都已不見了蹤跡。

更奇怪的是,如今正值盛夏,大殿之中竟然奇寒無比,就算是楚仲安的體魄都有些吃不消。

楚仲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後大聲喊道:「豆豆姐,不要鬧了,我知道這是你弄的!」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大殿內一片死寂。

「豆豆姐,人嚇人會死人的!你不是還要靠我尋找記憶呢嘛!」

楚仲安見真的沒有人回應,他撿起身邊的白墨猛地朝著大殿門衝去。

只聽一聲巨大的悶響,楚仲安被彈了回去。

「果然出不去啊…」楚仲安無奈道。

經過一系列嘗試,楚仲安發現不管是門窗還是牆壁,他都沒辦法破開,此時的破廟大殿如同一個牢籠般已經將他死死困住。

既然出不去楚仲安只能去面對,他也不再浪費力氣,而是盤膝而坐修煉起來,精進境的內力在他的體內蒸騰,驅趕出不少寒意。

然而打坐只能驅散少量的寒意,他只覺得大殿中越來越冷,越來越無法忍受。

「豆豆姐,你不會真的要玩死我吧…」楚仲安大喝一聲,他的聲音雖大,但語氣並不肯定…

過了很久,楚仲安咬牙堅持,終於在要崩潰的時候寒意退去。

「結束了嗎?」楚仲安疑惑,他沒有動彈,依舊保持著打坐的姿態。

氣溫不斷升高,不一會楚仲安就察覺到不對,這已經不是夏日應該有的溫度了,此時的大殿已

經從冰窖變成了火爐。

楚仲安早已汗流浹背卻只能硬挺著,他的心中早就罵娘了但嘴裡卻是不敢說出一個字,誰知道豆豆這個瘋婆娘會搞出什麼么蛾子。

過了很久,灼熱感也終於退去,大殿中又冷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並不是無法忍耐的寒氣,而是一種透骨的陰寒感。

此時門窗緊閉,大殿內竟有涼風吹過。

突然大殿的四個角落亮了起來,每個角落憑空漂浮著一根蠟燭,詭異的是蠟燭的火光是幽幽的綠色。

「噩夢領域嗎?可這裡似乎不像是噩夢…」豆豆手段莫測,楚仲安甚至分不清此時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大殿中突然有聲音響起,那聲音虛無縹緲,似是哭聲,又像是怒吼,彷彿一個人在哭訴,又像是一群厲鬼在哀嚎。

楚仲安只是皺眉,隨後喊道:「我並不相信鬼怪,人心比惡鬼要可怕的多,豆豆姐你這種手段對我沒用!」

「拿…命…來!」一道身影突然出現朝著楚仲安撲了過來。

這是一隻索命的厲鬼,它一身滿是血跡的殘破白袍,頭髮披散開不出男女,猩紅的舌頭伸出來老長,伸出來的兩隻手滿是血汙和膿瘡。

楚仲安冷哼一聲,他毫無畏懼將白墨握在手裡,不退反進朝著厲鬼衝了上去。

厲鬼速度極快,兩隻爪子要抓向楚仲安的脖子,楚仲安一招單手鐵板橋躲了過去,隨後長槍上挑直中厲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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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厲鬼似乎沒有實體,楚仲安的長槍劃過厲鬼的身體彷彿透過了空氣。

厲鬼發出一聲嘶吼轉身再次向楚仲安攻來。

就在這時,一隻無頭鬼、一隻滿身溼漉漉的水鬼又憑空出現,與白袍厲鬼一同向楚仲安圍殺過來。

楚仲安表情沉重,再次舞起長槍周旋於三只厲鬼之間。

這三隻厲鬼似乎都有著小宗師的實力,楚仲安此時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使得又是長槍,招架起來十分艱難,不是他不願意改用短刃,而是確實手中沒有趁手的匕首了。

在拼鬥過程中,楚仲安的胳膊被白袍厲鬼抓傷,劇烈的疼痛和飄灑的鮮血告訴楚仲安這並不是夢。

就在楚仲安節節敗退之時,大殿之中開始不斷有鬼影出現,形態各異的鬼怪們不斷朝著楚仲安聚攏過來。

這些鬼怪有些中原傳說中的惡鬼,但大多數還是清和鬼怪,此時百鬼夜行,似乎要把楚仲安生吞活剝。

幸而除了三大厲鬼外,後面出現的鬼怪實力上要差了不少。

即便如此,楚仲安心中依舊叫苦不迭,他如今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煙波決內功、百花殺、白墨的各種變化,他不停嘗試但都沒有什麼用處。

「豆豆姐,別玩了,要出人命了!」楚仲安一邊後退一邊喊道。

楚仲安被鬼怪淹沒,只不過他並沒有發出慘叫。

下一刻百鬼退散,楚仲安劇烈的喘著粗氣。

還沒等楚仲安休息片刻,大殿中的場景發生了變化,他竟再次回到了晉安皇宮之中。

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楚仲安再次經歷了好多不開心的事情,他就像是墮入了無止境的噩夢地獄,再也無法掙脫。

楚仲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噩夢戛然而止。

一聲雞鳴之聲,楚仲安再次驚醒,這一次天已經矇矇亮,破廟大殿之中已然恢復了原樣,豆豆二人的大床、兩隻靈獸和怖偶都在其中,只有那堆篝火已經熄滅。

楚仲安看了一眼身上的傷痕,不少傷勢都沒有消失,只是輕微了不少,顯然夜裡那一幕幕並不

完全是夢境。

豆豆撩開紗幔打了個哈欠,隨後走下床說道:「偶爾在外面睡上一覺,也挺有趣的…」

「姐姐,我覺得還是幻夢界要舒服一些…」紀靈兒也坐了起來說道。

「那是當然,幻夢空間可是姐姐我的家!」豆豆得意道。

「二位,昨晚睡得可好,可曾聽到什麼聲響?」楚仲安輕聲問道,雖然他已經基本確定就是豆豆乾的,可似乎沒有證據,他並沒有立刻發飆。

紀靈兒下了床摸了摸大黃的腦袋說道:「豆豆姐這張床很舒服,昨夜我又突發噁心,早就睡著了,哪裡會聽到什麼聲音…」

「沒錯沒錯,姐姐我睡得也很好,就不麻煩你惦念了!」豆豆嘿嘿一笑道。

「豆豆姐,昨夜發生了那麼多詭異的事情,你敢說不是你弄得?」楚仲安自然不信豆豆,他立刻說道。

豆豆一副蠻橫模樣說道:「我可沒幹過,你小子可別冤枉我啊,小心我把你揍成豬頭!」

楚仲安自然不信,不過他心中也有疑惑。

豆豆走到楚仲安面前小聲說道:「小安子,我跟你說,破廟這種地方最邪性了,越是之前莊嚴聖潔之地,破損之後越會招惹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昨天我剛到這裡就感覺有妖魔作祟,這妖魔似乎實力還在我之上…」

楚仲安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豆豆越說越不靠譜,他自然是一個字也不信了…不過豆豆的話也讓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楚仲安小聲嘀咕道:「我說你為什麼突然偏偏要找破廟留宿,原來是早就想好了讓破廟背鍋…」

「你說什麼?」豆豆惡狠狠說道,楚仲安的聲音雖小卻是瞞不過豆豆的耳朵。

「沒什麼…這廟中妖魔還真是厲害,居然比豆豆姐還強,我懷疑這裡面不是隻有一隻惡鬼,估計足足有五隻!」楚仲安一邊掃視全場一邊伸出五根手指做出十分誇張的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