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第二天週日，程瀾在起床號前五分鐘就利用鬧鈴起床了，趕在林琅之前去放水、洗漱，然後穿上軍裝、戴上軍帽。

除了沒有領章，她穿的軍裝和女兵的一模一樣。

她165的個子把軍裝撐得十分的合體。

程瀾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在鄉下誰要是有這麼一套軍裝穿，別提有多提勁了。

小夥子穿一身軍裝去相親，都能提高成功率的。

70年代的人最理想的職業就是能當兵了。

小叔原本在信中答應幫她找女同志換一套人家不穿的。

但他進了軍營大半年就沒見到過女同志。

等見到已經是文工團到戰場上慰問的時候了。那會兒哪還顧得上？身邊天天都有戰友在流血、犧牲。

沒想到一到林家，林琅就大大方方送了她一套。

程瀾穿上美滋滋的下樓去。

嗯，富足家庭長大的孩子都這麼大氣麼？

就為這，她將來也要多掙些錢，省得家裡人小裡小氣的。反正不要像東叔那樣為了錢把嘴臉弄得那麼難看。

林墨已經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坐等了，穿一身小軍裝。

大院裡的小孩兒都有這樣的小軍裝，各家大人用縫紉機幫他們改的。

他也有。

反正別人家孩子有的，閆淑芬不會讓他沒有，落人口舌。

她做不到喜歡這孩子，但物質上絕不會虧待。

而且她有氣也只向林景東撒，不會遷怒孩子。

林師長也很快出來，看著程瀾點點頭，“嗯，不錯。”這麼穿，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意味。

林琅不喜歡去晨練，她早起都在房間裡讀英語。

這個也不錯。鄧政委說的要改革開放，和外國人打交道。那自然要學會說英語，這也是對國家建設大有好處的事。

林師長他們都是二野的老兵，一向喜歡喊政委。

又看向林墨，“去，喊你小叔起來。他是在家養傷，又不是在養老。”

林墨笑著去敲林景南的門。

林景南很快，三分鐘就完全搞定出來了。

林師長帶著兒子、孫兒、孫女一道去操場。

各家也喜歡比一比各自後輩。林家的兒郎還算是其中不錯的，拿得出手。

林景東在工作崗位上乾得很出色，林景南也是實實在在上過前線的了。

如今有實戰經驗的這一代，就是將來軍中培養的重點。尤其是其中有文化又年輕的一批。

操場上專門有一角給大院的老首長和娃娃們晨練的，裝置也很齊全。

林景南跟著老的、小的一處。畢竟還是傷員，林師長也不管他。

把他喊起來，只是看不慣他回家睡懶覺而已。

但林景南四下瞅了幾眼就揚聲喊道：“徐懋寧，你們幾個帶我家瀾瀾一起。”

林墨驚訝的看過來，這可是大院裡最出風頭的幾個年輕人。

也就如今小叔他們上過戰場的才壓住了徐懋寧這批十六七歲、沒趕上去前線的少年的風頭。

大院裡的小孩都以跟著這幫人玩耍為榮的。

因為他們軍事素養過硬。

在部隊嘛，那肯定是以力服人的。

徐懋寧幾個也是一身沒領章的軍裝，一開始被林景南叫住還以為他什麼事呢。

他們這個年紀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服膺這樣真正打過仗的人。

結果一聽是讓他們帶嬌美的程瀾一起晨練，一個個都瞪大了眼。

哪有這樣強制要求的？

程瀾的到來，大院子弟還是都在關注的。

長得好看嘛！雖然小了點。

等過兩年長開了，帶出去肯定很有面子。

想想自己騎一輛二八大槓，白裙飄飄的程瀾往槓上一坐，不知道多少人會羨慕。

但是軍事訓練的時候帶她就不大合時宜了吧。

剛才他們就看到程瀾了。

今天沒穿裙子穿的軍裝，那身段把軍裝穿得比文工團的女兵都好看。

但那也就是軍花，讓她高強度的訓練，吃得消？

徐懋寧道：“林小叔，她經得起折騰麼？”

林景南道：“出了事算我的。”

“得，既然你發話了。程瀾妹妹，走吧，先跟大家一起跑三公里把身體開啟——”

估計跑不了兩圈就得嬌喘吁吁的退下。

程瀾正把腿抬到單槓上壓著做熱身運動。她這個身高，腿長自然是很優越的。聽了這話便點頭跟上了，匯入了徐懋寧等人跑圈的行列。

徐懋寧幾個見她還真敢來，互相看了看紛紛加力。今天怎麼也得在小美女面前好好掙個表現啊。

在場那些老領導一個個也感興趣的看了過來，還有林墨等一干娃娃。

徐懋寧的爺爺徐軍長道：“老林，小姑娘沒問題吧？懋寧他們一幫人可還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她從小和景南一起訓練的。”

一圈、兩圈......六圈，程瀾始終沒有掉隊。

以前爺爺每天早上都要讓她繞著全村跑一大圈的。

每年都要跑壞兩三雙白膠鞋。

那路可不好跑！下雨了，爺爺就得用雞公車推煤渣去填坑。然後讓她和小叔風雨無阻的繼續跑，除非真的是下很大的雨。

她不曉得那有幾公里，也沒量過。

但這一圈塑膠跑道400米，跑七圈半不是什麼大問題。

旁邊有人拿著秒錶計時。

徐懋寧幾人都拿出真本事了，但還是有兩個少年第三圈就被程瀾超過了，然後陸續有人被趕超。

到了第七圈，在她前頭的只有徐懋寧了。

眾少年心頭暗恨，當著大院老少這臉丟大發了。今天就只能靠徐懋寧挽回男同胞的面子了。

程瀾也咬緊牙關去追前頭的徐懋寧。

可惜，3000米到了，她也沒能追得上。

徐懋寧9分46秒，程瀾10分32秒。

3000米10分鐘以內，在部隊是一條坎。

能跑進10分以內的，會十分受到看重。提幹都比別人快啊！

但那是針對男兵，女兵可以放寬45秒。

徐懋寧對著程瀾比了比大拇指，厲害！

其實後面那些人也不錯。

在高校跑3000米，14分40秒就及格，12分20秒就是優秀了。

這幾個少年都能在12分20秒內。

有人問林師長，“這是準備培養來當運動員還是當兵的？”

“就是基本的身體素質訓練，倒沒想往職業運動員去發展。至於當兵，看孩子自己的意願吧。”林師長插著腰，一臉的得意。

能跑是我軍的第一要領啊！

四渡赤水不是靠戰士們一雙腿跑得飛快，能把圍追堵截的40萬大軍調動得團團轉，然後跳出包圍圈？

要實現主席天才的軍事意圖，能跑是基礎。

一流的指揮和一流的執行力，那是相輔相成的。

還有奪取瀘定橋，紅四團可是24小時跑了240裡山路！那可是一邊跑還要一邊和敵人作戰，突破封鎖線。

38軍112師抗美援朝奔襲三所裡，14小時72.5公里。萬歲軍的名頭第一步就是能跑跑下來的。

這回軍區這群風雲少年對程瀾是真有幾分刮目相看了，娘子軍、花木蘭啊！

參與了長跑的少年、少女各自放鬆肌肉。

林墨屁顛、屁顛跑來給程瀾送水。就把她背來掛在那裡的水壺給她拿過去。裡頭是溫熱的淡鹽水。

“程瀾姐姐，給——”

他最初聽說程瀾也是農村來的，期盼過是個同類。

結果她一進軍區大院就大出風頭：漂亮、洋氣！一時引得所有人都在矚目。

所以他本來是打算敬而遠之的，不是一路人。

但今早程瀾一下子就把他折服了。

而且大院那些風雲人物，現在對程瀾姐姐都很服膺。這給了他一個努力的方向。

程瀾有些驚喜，道謝接過慢慢喝著。然後，集合、吃早飯的號聲就響起來了。

林師長道：“瀾瀾、小墨，回去吃早飯了。”

程瀾點頭，“哎，好的。”她的軍帽邊沿和軍裝背心都已經有些汗溼了。

徐懋寧道：“程瀾，吃過早飯有沒有什麼安排？不然大院門口見，400米障礙還有格鬥咱們也可以一起練練。”

今天週日嘛，大家都沒什麼事。

程瀾道：“我上午要跟著大伯母出去買衣服。要不，下午？”

“好，兩點鐘。”

大院裡的眾人各回各家，吃早飯。

林墨一路跟著程瀾走，看著親近了許多。

林師長笑，懂得慕強就是好事。

回去之後，他叫住來上菜的崔阿姨，“以後一個月再增加100塊的伙食費。專門用於買牛肉、羊肉、海鮮這類高蛋白的食材，做給三個孩子吃！”

這可不是小數目，都是他老人家半個來月的工資了。福利那些另算。

閆淑芬和林景東都忍不住看了過來。之前也沒見這麼大的手筆啊！

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後，閆淑芬上了樓小聲對丈夫道：“放著正經的孫子、孫女在跟前，也沒見老爺子這麼大方過。我的小琅這回倒成跟著沾光的了。”

“爸爸是愛才之心，而且又不是隻給瀾瀾一個人吃。之前景南迴家不是也享受了特殊待遇麼。他們那樣的訓練，體力消耗非常大的。我爸怕是希望送瀾瀾去當兵。”

林景東尋思他每月再多交50塊生活費吧，也不能只花老爺子的錢。

其他地方緊巴點就緊巴點，好在在部隊需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多。

吃過早飯，林景南帶著林墨去軍區外的旅館見秦柳。

程瀾也知道了如果小叔下了連隊，這活兒以後就是她的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住在林家，林大伯相托她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

閆淑芬等他們叔侄走了，這才叫上程瀾和林琅一起出去買衣服。

她以前喜歡去百貨公司買東西。現在覺得批發市場私人賣的也還不錯，而且服務態度格外的好。

便也帶著她們去批發市場買，近便嘛。好些東西從沿海進回來的，比成都百貨公司的還時髦些呢。

不過外頭的衣服她只帶兩個姑娘買了各四套，然後就領著她們上比較僻靜的攤位買內衣了。

各買了兩套普通內衣，她對程瀾道：“你喜歡運動，那就要買專門的運動內衣。這樣對身體才好！我託人去體校幫你買了四身，過兩天就到了。而且，內衣每天都要換洗，每兩個月就要替換一次。”

“哦。”從來沒人和程瀾說過運動內衣的事。她從小身邊就是男性長輩為主，昕姐也不懂得運動內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