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苗和顏若雨許久都沒過來,崔婆婆莫名地感到一些不安,忙叫上秦川一起去廚房看看。

兩人剛到廚房門口,便看到昏倒在地的鄭苗,趕忙上前扶起,一個扶著她的肩膀,一個輕拍她的臉頰,柔聲喚道:“柔兒,醒醒!”

連叫了數聲,鄭苗還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秦川有些擔憂起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崔婆婆稍微鎮定一些,她冷靜觀察了一下鄭苗,而後讓秦川將她扶住,自己上前掐了掐鄭苗的人中,又用銀針刺了鄭苗的幾處穴位。鄭苗這才悠悠地醒轉過來。

看到妹妹醒了,秦川驚喜地叫道:“你可醒過來了!把哥哥嚇壞了!”

鄭苗一臉發懵地看著秦川和崔婆婆,喃喃地道:“這是怎麼回事?若雨怎麼不見了……剛發生了什麼……我的腦子裡怎麼一片混沌……”

說罷,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想要極力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然而,任憑她怎麼努力,卻只能想起一些碎片化的場景!

她求助地看向秦川和崔婆婆,瑟瑟發抖地嚷道:“黑衣人……麻袋……血”

秦川和崔婆婆聞言都嚇了一跳,對視了一眼,而後關切地問道:“你剛才看到若雨了嗎?她去哪裡了?”

鄭苗愣了一下,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地道:“我……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地上好多好多血……”鄭苗說完,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血?”秦川看著溼漉漉的地面,絲毫沒有血跡,不由感到迷惑,他和崔婆婆對視了一眼,擔心刺激到鄭苗,便沒有繼續往下問。

兩人一左一右扶著鄭苗離開了廚房,回到了寧兒住的房間裡。

南宮嶽在牆角支起了一個簡易的臨時床鋪,說這幾日就由他陪護寧兒,讓蘇七七和秦川安心地去尋找失蹤的顏若雨。

威遠鏢局接二連三出現失蹤事件。南宮勤和秦漢年也坐不住了。兩位老英雄商量了一下,決定發動自己的人脈關係,全城搜尋顏若雨和劫匪的下落。

鏢局裡的鏢師們也加入了尋人的隊伍,四處奔波,有的張貼尋人告示,有的挨家挨戶詢問,都忙得團團轉。

然而,自從顏若雨失蹤以後,那群劫匪也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不見蹤跡。

蘇七七等人每日滿懷希望地出門,又失望而歸。

又過了幾日,有人到鏢局報信,稱在城外的義莊門口見過一個跟尋人告示上長得很像的姑娘。

蘇七七忙仔細詢問當時的情形,那人一邊回憶一邊詳細地描述了當時的場景。蘇七七和秦川聽完喜出望外,一起騎馬向城外的義莊奔去。

到了義莊門口,蘇七七見大門緊閉,門口只有一個駝背的老頭坐在石頭上吧嗒吧嗒地抽水煙。蘇七七和秦川忙上前作揖,禮貌地問道:“老人家,請問您可是看管義莊的劉駝子?”

那老頭聞言,抬頭看了看蘇七七和秦川,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老人家,昨夜戌時,您可曾看到一位穿著黃色衣裙的姑娘?”蘇七七回答道。

劉駝子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不錯,是有看到這麼一位姑娘……年歲跟你差不多……頭上繫了一條紅色絲帶……”

“沒錯,沒錯,她當時和什麼人在一起?往哪邊去了?”蘇七七一臉激動,繼續問道。

劉駝子想了想,比劃道:“和一個獨眼的男子一起……不是,那個姑娘當時好像昏迷了,被那個獨眼男子放在馬背上馱著,向北邊那條路去了……”

“北邊?”蘇七七順著劉駝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疑惑地道:“那條路是去哪裡?”

劉駝子怔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不好說,那條路往前有多條岔路,可往滄州府,也可到松江府……老漢當時要接待一個寄屍的客人,沒有注意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不知道他們往何處去……”

蘇七七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便向劉駝子道了謝,和秦川一同騎馬往北邊的那條路行去。

騎到一半,蘇七七讓秦川一起下馬步行,以便觀察路上可能留下的痕跡或線索。

兩人牽著馬,沿路尋找了許久,終於在其中一個岔路口,發現了一片被樹枝掛住的黃色布條。

蘇七七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和顏若雨昨日所穿的衣服面料一模一樣。兩人又往岔路上走了幾步,在路邊又找到了一支珠釵。

蘇七七拿著珠釵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肯定地說道:“這是我和婉柔、若雨一起在奇寶齋定製的珠釵,每一支上面還刻了我們各自名字的最後一個字……你看,這裡有個雨字……”說著,將珠釵小心翼翼地遞給秦川。

秦川接過看了幾眼,遞迴給蘇七七。而後說道:“應該不會錯,我們要不要再往前追去看看?”

蘇七七望了下前方的路,點點頭,低聲道:“我們走吧!儘快找到若雨!”

兩人又往前騎行了一段路,卻見道路越來越狹窄,不遠處,一座險峻的山峰赫然映入眼簾。

蘇七七勒住韁繩,轉頭提醒秦川:“前面的路恐不太平,我們須小心一些……”

秦川聞言微微頷首,笑著道:“不礙事,幾個毛賊而已……”說罷,抽出背後的寶劍,策馬向山峰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

蘇七七也拍了一下馬背,緊跟而上。

眼看兩人快要到達山峰正下方,兩邊的山林裡突然響起呼嘯之聲。

蘇七七和秦川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細微的異響。

蘇七七捏了幾枚銀針在指尖,定睛看向山林異動的地方。

秦川緊緊地跟在她身旁,手握長劍,警惕地注視著兩旁的風吹草動。

“咻——咻——咻!”幾聲長嘯憑空響起。而後,幾道銀芒向蘇七七和秦川所在的位置飛去。

蘇七七和秦川不敢大意,集中精神,揮舞寶劍將暗器盡數掃落。

蘇七七打掉對方的暗器後,將手中的銀針悉數投擲了出去。

不一會兒,山林裡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幾個身穿黑色短打的人滾落路旁,在地上哀嚎著掙扎!

秦川觀望了一會兒,見山林那邊突然沉寂下來,於是下了馬,走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身旁,將寶劍架到他脖子上,厲聲喝道:“老實點,告訴小爺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伏擊我們?”

那人看著秦川冷峻的表情,露出恐懼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求饒道:“好漢饒命!我們是滄州一帶的賞金獵人,平時主要幫官府追緝逃犯,偶爾也接點江湖私活……”

“哦?那是誰僱你們來暗殺我們的?”秦川增加了幾分手勁,讓劍鋒緊貼黑衣人的面板。

那黑衣人嚇得渾身發抖,連連哀求道:“英雄饒命!我說,我說!是幾個北夷來的客商!花重金讓我們偷襲威遠鏢局的人!”

“北夷客商?我再問你,他們有沒有說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偷襲我們鏢局所有人還是有明確的目標?”

黑衣人被蘇七七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暈頭轉向,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道:“目的……這個我們不清楚,客人沒說,我們一般不會問……至於殺什麼人,這個我知道,我們老大隻給了我們幾張畫像,讓我們伺機動手……”

“這樣啊?那個穿黃衣服的女子是不是也是你們擄走的?”

“這個,這個……好像沒有你們說的黃衣服的姑娘……”說著,那黑衣人從懷中掏出幾張畫像,其中有兩張畫的正是蘇七七和秦川。

秦川一把將畫像全都拿了過來,隨意翻了幾下,又看到了自己父親和南宮羽、南宮嶽等人的畫像,唯獨沒有顏若雨的畫像。

秦川把這一發現告訴了蘇七七。蘇七七遲疑了一下,又向黑衣人問道:“你們真的沒見過那位姑娘?”

那黑衣人沉思了一會兒,怯怯地道:“昨夜,我好像見過她,被那些北夷客商帶走了……”

“你確定被他們帶走了?”蘇七七加重了語氣。那黑衣人茫然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旁邊受傷的同夥,道:“山子,你也看見了,對吧?”

叫山子的黑衣人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沒看清楚……”說罷,便把目光投向別處。

蘇七七和秦川都看到了山子微妙的表情變化,二人不動聲色地上前,打算從山子這裡問出一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