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我希望你能和行舟離婚。

霍建成長得儒雅文氣,臉龐和霍行舟有三四分相似,卻沒有那麼鋒銳冷冽的氣質。

他一句話,猶如當頭棒喝。

喬惜完全懵了:“為什麼?”

他們一家平時相處都其樂融融,為什麼公公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他和許星落是分不開的。十年前,星落救了霍行舟,他便許諾會護她一生。沒有許星落,就沒有現在的霍行舟。”

喬惜被這些話,迎面痛擊。

她吶吶地開口:“車禍還清了呀,一命換一命。”

“他們十多年的感情分不清了,她願意為他自殺。他對你好,究竟是男女之情還是救命之恩呢?如果是男女之情,僅僅三個月能有多深?”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兒子,作為補償我會給你五千萬。希望你能收下,簽署離婚協議。”

喬惜腦袋嗡嗡作響,她遵循本能說道:“他不提離婚,我就不離。”

她捨不得放手。

霍建成耐著性子說道:“孩子,我是為了你好。許星落要是死了,你們在一起能安生嗎?何況我兒子一定會娶許星落的,你信我!”

他十分篤定。

喬惜心裡不安,為什麼他這麼堅定?

霍建成再次強調:“我不希望你受太大的傷害,儘早抽身吧。”

他是善意的提醒,眼底甚至看不出任何一絲算計。

喬惜緊緊咬著貝齒,心亂如麻:“抱歉。”

“你非要撞南牆才肯回頭嗎?”霍建成恨鐵不成鋼。

喬惜眼尾發紅:“如果他是南牆,我也認了。”

她從未被明目張膽地偏愛過,霍先生是第一人。

“孩子,你會後悔的。”

霍建成搖了搖頭,他惋惜又憐憫地看著她,“我的條件一直有效,五千萬的支票隨時給你準備。這些話你別告訴行舟。”

說完,他就走了。

喬惜在樓道里站了很久,她恍然發覺原來霍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她能與霍行舟白頭到老的。

若是公公沒說這番話,她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那婆婆和嬌嬌呢?

她們內心深處也覺得她配不上霍行舟嗎?

為什麼霍行舟一定會娶許星落?

……

喬惜再次回到住院部走廊的時候,2122號病房裡已經沒有霍行舟的身影了。她取了金針便要往2121號病房走去。

許星落拉開病房門,探出腦袋喊住了她。

“喬惜。”

她小臉嬌嫩,露出明媚又張揚的笑容,“昨晚,行舟哥哥照顧了我一整夜,你不會介意吧?”

“他抱著我陪我說話,餵我喝水。”許星落洋溢著幸福,“他還是捨不得我傷心。”

喬惜的心血彷彿凝固了,冰冷的寒意從四肢蔓延到大腦。

她清清冷冷地看向許星落,問道:“你這些話怎麼不當著霍行舟的面說?朋友圈發的照片僅我可見?當小三是光宗耀祖的事嗎?”

“你……你才是小三!我們早有婚約,你是後來者!”

“我和他領證了,是合法夫妻。你算什麼?”喬惜緩緩說道。

許星落小臉漲紅:“你們遲早會離婚的。”

喬惜譏笑了一聲說道:“就憑你像鼻涕蟲一樣噁心粘著他的本事嗎?既然你這麼確定我們要離婚,那你讓他提呀?”

“喬惜你……你說話太難聽了!”

“許星落,如果柳家還想求我給柳宗雲治病,我勸你別激怒我。”喬惜眼底是徹骨的冰冷,威脅。

許星落像是抓住了把柄,冷笑道:“你是醫生,救死扶傷是職責!你不治,就等著被唾沫淹死吧。”

喬惜逼近她,渾身清肅的寒意。

心頭無名火竄起。

“就因為職業所賦予的高道德標準,就要被你們一次一次利用?你這樣沒有道德底線不知廉恥的人,他究竟會看上你哪一點?”

喬惜嗓音清亮,直直地看著她:“我以前覺得你優雅高貴,可現在……堂堂許家千金,真是叫人大跌眼鏡。”

許星落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喬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進了柳宗雲的病房。

她平復心情,聽到隔壁病房傳來砸東西的聲響,嘴角微微扯了扯。平攤針包,冷靜地給柳宗雲扎針。

長針落下,肉眼可見柳宗元的腿部肌肉微動。

喬惜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又連著下了幾針,都能夠看到他極小的顫動。

這是痛覺神經有反應?

柳宗雲可能殘存著輕微的意識,喬惜按了鈴讓護士請神經內科專家會診,確定柳宗雲的具體情況。

一小時後。

神經內科專家到齊,經過診斷確定柳宗雲是有意識的。

“喬醫生,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接下來的治療,我們也想要參加,這或許可以成為國內的典型案例。”

人腦是很神奇的東西,是醫學沒有徹底攻克的領域。

有一些植物人,突然就清醒了。

喬惜坦然地說道:“歡迎。”

……

深夜。

勞斯萊斯停靠在霍家小別墅,霍行舟眼底泛著青色,白襯衣解開了兩顆紐扣,渾身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面無表情地下車,走入別墅。

陳尋拿著霍行舟的膝上型電腦和外套,跟在他身後。

客廳裡,錢嬸正在看偶像劇,聽到動靜就連忙站起來了

“錢嬸,霍總今晚應酬喝了不少酒,麻煩您準備一碗醒酒湯。”陳尋開口說道。

“好。怎麼又喝酒了?”

錢嬸關掉電視,接過陳尋手裡的外套,又給霍行舟倒了一杯溫水。

霍行舟喝了一口,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時針落在十二點。

挺晚了,她睡了吧。

錢嬸提醒道:“少爺,少夫人今晚和人調班了,說是值晚班。”

中醫針灸科的夜班本來就少,喬惜能力強排班更少。

霍行舟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值班還是當縮頭烏龜?

許星落自殺的事,不是秘密。聯絡到他昨晚突然離開,小醋包一定會多想。

她今天一個電話都沒和他打。

“當醫生真辛苦,值班熬夜也很累,熬久了容易老。少爺,陳特助,我再給你們做些夜宵吧。”

陳尋連忙擺手:“不用麻煩,我先走了。”

霍行舟淡淡地喊道:“等等,你和我來書房。”

陳尋心頭一緊,認命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