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柳慧敏!居然在背地裡做這麼陰毒的事。”

杜鵑陰沉著臉,厲聲喝道。

“你太不是人了!我原以為你把許星落當成女兒,寵得沒下限。這只是教育問題,沒想到你人品也有問題。當初,要不是你道德綁架喬惜,她是不會治柳宗雲的!

你也太無恥了吧!”

杜鵑只是想繞一條遠路,給小兩口留下獨處的空間。卻沒想到湊巧聽到柳慧敏在打電話,她和海城中醫協會的馬洪文聯手,坑害了喬惜。

柳慧敏捂著臉頰,她恐慌地看著杜鵑。

“我也後悔了!我在想辦法補救,當時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杜鵑怒不可遏:“我看你不是鬼迷心竅,你是本性為惡。哪怕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只是一個陌生人。你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呀?”

杜鵑不關注中醫行業。

她根本不知道喬惜被報了名參加中醫盛典。

也不知道作為程寒的徒弟,她會承擔什麼後果。

可剛才柳慧敏打的那一通電話,讓杜鵑全都聽明白了!

她就說為什麼喬惜最近廢寢忘食在練習梅花九針,還重回醫院了。

那孩子明明不捨得花錢,卻還是要來參加這場拍賣會。

因為她參加了中醫盛典。

別人輸了就輸了,她輸了要送掉半條命!

因為她是程寒的徒弟,因為她觸碰了南北分界的那條紅線,違背了中醫這二十多年的約定。

那個孩子乖巧聽話,連笑起來都是溫溫柔柔的。

背地裡竟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而這一切,都出自她親生母親之手!

杜鵑心疼得眼角發紅:“柳慧敏,你真不配當一個母親!”

柳慧敏握住了她的雙手,哀求道:“杜鵑,我會想盡辦法撤銷她的比賽資格。求你,別告訴她!如果你告訴她,我們母女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杜鵑狠狠甩開她的手:“你現在知道後悔了,那你當初在做什麼?柳慧敏,我看錯你了!”

柳慧敏滿臉淚痕:“對不起!我會努力補救的!我馬上回家求我大哥出手,我會動用柳家所有的人脈保住她。”

她的心就像是被鋒銳的絲線纏緊,鮮血淋漓。

杜鵑憤怒地說道:“萬一不行呢?你告訴我,輸了有什麼後果?”

柳慧敏字字顫抖:“程氏針灸輸了,就會……剜手筋廢醫道,永不從醫!”

當年,陸半農提出的條件就是如此苛刻。

不知道為什麼程寒同意了,後來他便退隱了。

杜鵑恨不得再扇她幾個巴掌,可僅僅打她也不足以洩憤!

“杜鵑,求你別告訴她是我……在背後動了手腳。距離試針大會還有一段時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杜鵑身體繃直,“這件事,喬惜有必要知道!柳慧敏,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就走。

砰。

柳慧敏跪地,背脊挺直。

“杜鵑!”

“我們從小就認識,如今也算成了兒女親家。我從未求過人,但是我今天求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不想讓喬惜失望了。”

“當初我也沒想到許光耀會交換了兩個孩子的人生……我罪大惡極,但你能不能高抬貴手!”

“杜鵑,求你了!”

杜鵑緩緩轉過頭。

她是和柳慧敏從小就認識。

見過她風情萬種高高在上的模樣,見過她身為柳家女輕而易舉得到別人渴望的一切。

卻沒見過她跪在誰面前苦苦哀求。

杜鵑緊閉著雙眼,咬著牙說道:“三天!如果三天後我還沒見到喬惜的名字消失在公示名單上,我會告訴她一切。”

“謝謝,謝謝你。”

柳慧敏胡亂地抹掉了眼淚。

杜鵑深吸了一口氣,心煩意亂地離開。

……

傍晚,霞光漫天。

喬惜回到家後換了一身衣服,揹著霍行舟處理手心的傷口。毒素被她排出了,面板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只有幾不可見的針孔。

摸上去有點疼。

門外長廊響起了腳步聲。

喬惜趕緊將藥箱收拾好,放到了一旁。

錢嬸推開房門笑著說道:“少夫人,少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好的,馬上去。”

喬惜沒有多想,直接走出房間。

順著長廊,走到了書房門口。她有禮貌地敲了敲房門。

“請進。”

喬惜走了進去。

男人就坐在寬大柔軟的辦公椅上,西裝外套已經脫掉了。連襯衣都解開了兩顆釦子,看上去十分鬆弛隨意。

辦公桌上放著一個黑色鎏金的木盒,他正在批閱檔案。

“先坐會兒,還有一份企劃書沒看。”

“好。”

喬惜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身邊,雙手託著下巴看向他。澄澈的雙眸盪漾著淺淺的笑意,認真的男人真是有魅力,她心口的愛意都要瀰漫出來了。

男人低頭掃過檔案,輕聲問道:“旗袍上的紅酒漬是怎麼回事?”

他接她的時候就留意到了,只是當時沒說。

喬惜舔了舔乾燥的唇說道:“拍賣會上發生了一點不愉快,葉織夢把紅酒灑到我身上了。”

“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喬惜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原本想息事寧人。但又考慮了一番覺得實話實說。

“故意的,她看到我就撞了過來。還惡人先告狀,說是我撞了她。不過葉太太已經讓她道了歉。”

他微微抬眸:“知道了。”

他在檔案右下角簽下了流暢的名字,最終合上檔案,看著喬惜招了招手。

喬惜猶豫再三走了過去,男人摟住她的腰低聲說道:“今天拍賣會怎麼樣?”

說起拍賣會,喬惜就有點可惜。

“很遺憾,沒有拍到醫書和針灸銅人。不過也可能是我的猜測,這兩樣東西不一定對《梅花九針》有用。”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才讓自己沒那麼在意。

霍行舟嘴角勾了勾,讓她坐到了他大腿上,將她整個人都攏在懷中。

他問:“是誰拍走的?”

喬惜搖了搖頭:“是一號包廂的客人,我沒見到人。不過就算沒有一號,我也拍不到。六號包廂的嚮明珠和葉織夢似乎不願意讓我拿到手,故意添堵。”

喬惜和向家的恩怨已久,也能明白嚮明珠的噁心行徑。

男人眉眼潛藏著極淡的笑意,指腹摩挲著她的腰側,嗓音繾綣溫柔。

“小神醫,先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