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蔚藍,上面的白雲好似用畫筆畫上去的一樣。

許淺素睡至七點才醒過來。

他偏頭看向身旁,嘉德麗雅正撐著側臉,盯著他看。

“早上好……今天醒得很早啊。”許淺素打了個哈欠,挺起身子。

“今天不晨跑嗎?”嘉德麗雅微微頷首,隨後好奇問道。

“睡個懶覺,放鬆放鬆。”許淺素伸著懶腰,翻身下床,穿上白襯衫與黑西褲,洗漱回來,嘉德麗雅已經坐在梳妝檯前,挽著頭髮。

許淺素走上前,伸手輕撫著她垂至腦後的柔順金髮。

嘉德麗雅將他的手拍開,“別亂碰。”

許淺素順其自然又摸上她纖細的肩膀,輕輕按著,口中問,“和服,怎麼樣?”

“你的品味未免也太差了……眼裡只有白色嗎?”嘉德麗雅毫不留情地說道。

許淺素為她買的是一身繡著蒼竹的,類似水墨風的白色和服。

“因為你的肌膚很白,適合白色。”

嘉德麗雅懶得多說,對著鏡子慢慢將頭髮綁成麻花辮,隨後她才問道,“莉莉艾的事情,你處理的怎麼樣?”

“時拉比已經找到了。”

“那為什麼還不將身體換回去?”嘉德麗雅綁好頭髮,將其垂在身前,又伸手挽了輓額上的劉海,用著慵懶的語氣輕聲問道。

“想要找到一個萬全之策。”

“天真。”嘉德麗雅嗤笑一聲,她回首仰起小臉,望著許淺素,杏眼微微一眯,“當心陷進去,難以自拔。”

“怎麼陷進去?”許淺素俯下身子,含住嘉德麗雅的粉唇。

少許之後,嘉德麗雅用盡全身力氣將許淺素推開,稍微喘了幾口氣,隨後才用著威脅的語氣道,“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我才允許你和她多相處一段時間,你可不要得意忘形。”

“不會的。”

“最好是這樣。”嘉德麗雅冷哼一聲,隨後伸手握住許淺素的手,湊上前,用力地張嘴在虎口處咬了一下,繼而仰首看向許淺素,好像一隻生氣的貓科動物般道,“如果你敢做什麼錯事,我一定威脅時拉比,讓她把你又送回洗翠地區。”

“那你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沒錯,就是與你一刀兩斷,再無相欠的意思。”

“真的?”

“假的。”嘉德麗雅的語氣又輕柔下來,“我怎麼捨得和你一刀兩斷呢?頂多就是把你埋進地底。”

“那希望百年之後,你的墓能蓋在我的旁邊。”

“咒我死?”

“只是希望我們至少也該做一對亡命鴛鴦,這樣就沒有遺憾了。”許淺素回答。

嘉德麗雅杏眼一眯,隨後略顯愉悅的笑了下,“沒錯,我們就算是死,也會葬在一起……至少,還能葬在一起……”

許淺素伸手攬住嘉德麗雅的腰,將她抱起來,放在梳妝檯上。

“我還沒有洗漱……你走開……唔。”

廟會是晚上,此刻自然不用太著急。

許淺素與瑪俐打算先去咖啡店打發時間。

嘉德麗雅則吃過早飯後又去睡懶覺了……沒辦法,她本來就有一點點嗜睡症的傾向,自從和許淺素在一起後,更是每天晚上都難以睡一場完整的覺。

應當是心理作用,許淺素總疑心與平常一般無二的街道此刻帶上了幾分肅殺的氛圍。

坐上電車,瑪俐繼續看書。

雪妖女不在,夢妖魔就從許淺素的影子裡飄出來,開心和他聊天……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許淺素為她講笑話聽,每次夢妖魔一笑,她胸口前的紅色寶石便閃著些許妖媚的紅芒。

克雷色利亞趴在座位上,鳳王皮套有幾分軟趴趴的……短短一天,她就和時拉比成了好朋友,因此時拉比此刻正藏在皮套裡面,和克雷色利亞聊著天。

雖然將時拉比收進精靈球最為保險,但她是個喜歡自由的孩子,不太喜歡待在精靈球裡,許淺素也便只好任由她了。

等來至咖啡店,溶月正蹲在店門前,為昨晚才種上的三株植株澆水。

瞧見許淺素,她便扶著膝蓋站起身,雙手握住水壺的把手,語氣輕快,帶著幾分調笑,“早上好,許先生~”

她是在特意模彷莉莉艾……因為許淺素當初說過,莉莉艾每次見到他,總是會說‘早上好,許先生’

“早上好,小姐。”許淺素也笑了下。

瑪俐斜視了許淺素一眼。

許淺素又默默收斂起笑容。

溶月掩嘴輕笑了下。

“怎麼多了一盆……月見草?”瑪俐收回視線,冷哼一聲,隨後才注意到門口的三朵花,帶著幾分好奇問。

“昨晚的暴雨將之前的打碎了,這是剛買的。”少女指著它們,溫柔地笑道,“嘉德麗雅小姐,瑪俐小姐,還有我……”

“原來如此……”瑪俐微微點頭,隨後冷冷地望著許淺素,“你果然存了這個心思啊,許先生~讓你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現代真是讓你受委屈了。”

許淺素指了指克雷色利亞,“這孩子的存在,就證明,人類與寶可夢應當有做美夢的權力。”

“啦魯嗚?”克雷色利亞歪起小臉,怎麼忽然提起她了?

“克雷色利亞,如果許淺素敢命令你做一些不懷好意的美夢,你就告訴我。”瑪俐對克雷色利亞正色道。

克雷色利亞滿心疑惑……她真的聽不懂啊。

叮噹。

咖啡店的到玻璃門從內推開,風鈴照常發出輕響。

詩織站在門後,她一隻小手放在纖細的腰上,側過身子,自信一笑,問,“怎麼樣?許淺素,有沒有被我迷住?”

卻是她已經穿上了和服,顏色是清麗的天青色,明黃色的腰帶緊緊纏在她的腰間……不得不說,詩織確實是一個大美人,只是性子過於大大咧咧,總是讓人忽略這點。

“廟會不是晚上嗎?”許淺素好奇問道。

“切,沒意思。”詩織不滿地哼了下,隨後才攤攤手,“你們去大街上看,大部分女性已經穿上和服了啊……不過這算是城都地區的習俗,你們理解不了也正常。”

“你好……請問咖啡店開業嗎?”果不其然,隨著詩織的話音落下,幾位穿著和服,打扮得青春靚麗的少女結伴走來,瞧見幾人站在門口,忍不住問道。

“不好意思。”許淺素回首看來,微微點頭,“開業的,裡面請。”

“哦……也沒什麼的~”幾位少女畫著妝的臉不禁紅了下,隨後笑著說。

走進咖啡店,又開始一天的工作。

因為晚上的廟會緣故,就連客流量也比平時多了不少……午休時間,詩織坐在吧檯後一邊清點上午的營業額,一邊傻笑著,眼睛已經快要變成聯盟幣的形狀了。

她的家境雖然不差,完全不差錢,但這和自己親手賺到的錢終歸是不一樣的。

就連溶月的情緒也不由高漲了幾分……她想著以今天的薪水,說不定還能再給許淺素買一條又合身的褲子。

拜此所賜,做出來的甜品又有些不夠賣了。

許淺素只好與溶月在午休時間在烘焙室加班加點地做甜品。

烘焙室內甘甜的空氣中,因為烘焙器具的緣故,還帶著幾分燥熱。

溶月熱情而大膽,她認為瑪俐與詩織與他們一牆之隔,十分刺激,因此簡簡單單做了一盤泡芙後,她便握上許淺素的手,微微俯首……

畢竟是烘焙室嘛,空氣燥熱一點,也是正常的。

不過未免也太熱了,許淺素感覺這裡帶給他的體感溫度簡直就像熔爐一樣,十分火熱,但做甜品,也不能不加水,所以還帶著溼潤……

同時,許淺素做的甜品是抹布卷……這也是他第一個學會製作的甜品……和溶月一起學會的。

抹布卷的質地十分柔軟,輕輕一按,就能將手指陷進去,而且因為要將一層層薄餅捲起來,因此帶著層層疊疊的觸感……是一款口感很棒的甜品。

午後一點半。

許淺素端著剛剛做好的甜品出來,放在吧檯後,將其擺好。

咖啡店內的空氣就不似烘焙室那麼燥熱了,所以許淺素深呼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這麼長時間,才做了這麼點?”詩織手指點了點下巴,疑惑問道。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許淺素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有幾分痠痛的身子。

“做甜品……有什麼難的?”瑪俐則從吧檯後捏起一塊泡芙,放進粉唇,輕輕一咬,泡芙柔軟的外衣便被撕碎,白色的奶油順著壓力湧出來。

瑪俐連忙用小手接著滴出來的奶油,另一隻小手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

許淺素忍不住偏頭看來。

“這次放的奶油多了吧?”瑪俐蹙起柳眉,道。

“不好吃嗎?”

“泡芙能難吃到哪裡去?如果你能把泡芙做的難吃,才是一種本事。”瑪俐將紙巾揉成一團,精準地扔進垃圾桶。

許淺素望著瑪俐的粉唇。

“怎麼了?還有奶油嗎?”瑪俐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沒什麼……”許淺素默默收回視線。

“嗯?”瑪俐蹙起黛眉,總疑心許淺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但礙於瑪俐對於這方面的知識委實過於淺薄,因此她也猜不出什麼。

“莉莉艾還在做甜品嗎?”詩織沒在乎什麼泡芙的口感,只是好奇問道。

“嗯,畢竟這個量完全不夠賣。”許淺素輕輕點頭。

烘焙室內,溶月喝了一杯水,用手帕擦了擦粉唇,隨後才挽起袖口,準備工作……剛才的一個半小時,她只做了一盤泡芙而已。

如此,直至六點半。

詩織看了眼時間,才偏頭看向許淺素,神情正經了幾分,“關店吧。”

廟會要開始了,國際刑警針對西爾佛公司的奇襲也要開始了……

許淺素與詩織也該去廟會現場保護平民了。

溶月與瑪俐對視一眼,隨後踏上閣樓,準備去換衣服。

“可惡的火箭隊……廟會這種喜慶的日子也不能讓我們過得輕鬆一點!”詩織站起身,一邊揉著手腕,一邊不滿地罵著火箭隊。

“火箭隊的目標有你……你爺爺沒有再派什麼人保護你?”許淺素向正在和妙喵玩的小袋獸輕輕揮手,將她抱起來,從吧檯後取出一塊抹布卷餵給她吃,口中則問。

“我,姑且可以算是誘餌來著。”詩織輕輕攤手,“既然知道火箭隊的目標,自然不能不利用……大針蜂被關在鍾之寮的最深處,不能隨便放出來……但我可就不一樣了。”

許淺素眉梢蹙起,對國際刑警的頂層升起幾分不滿,他耐著性子,問,“怎麼個誘餌法?”

“廟會進行一半,如果都沒有什麼異狀……那我就會獨自去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廟會的舉辦地點在鍾之塔附近,那裡附近是一片茂密的楓樹林,不愁沒有這樣的地方。”詩織想了想,說道。

“會有便衣刑警保護你吧?”

“那是當然,我只是誘餌,又不是去送死。”詩織翻了個白眼,隨後才道,“不過火箭隊也不可能想讓我死……我對坂木,應當有大用。”

“什麼?威脅你爺爺的人質?”

“不,因為我是緣朱神社的巫女。”詩織正色道。

“你……難不成有和鳳王對話的能力?”許淺素的語氣帶上幾分錯愕。

“一百年前的緣朱巫女倒是有這個能力……根據血緣關係,我應當也有,不過自從鳳王離開緣朱市後,我們就再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所以我當了十年的緣朱巫女,也從來沒有與鳳王溝透過。”詩織的語氣有幾分無奈,她輕嘆一口氣,道:

“所以我這個巫女,也僅僅是一個身份而已,但我的媽媽曾告訴我,我們家族是虹之勇者的後人,雖然因為鳳王對人類的不滿,導致此刻失去了與她溝通的能力,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詩織的嗓音微微一頓,隨後才正色道,“只要有鳳王的信物,或者說的直白點……鳳王之羽,只要有它,我就能與鳳王取得聯絡。”

“鳳王之羽?加勒爾的微寐森林不是有一根嗎?”此時,溶月已經換好了和服,從閣樓上踏下來,聽到詩織的話,不由歪歪頭,道。

許淺素偏頭看去,溶月的金髮此刻挽成髮鬢,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深紅色的和服與她白皙的面板顯出相當明顯的反差,雖然莉莉艾的面容還有幾分稚嫩,但溶月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雅卻是絲毫不顯得違和……

畢竟她從小到大穿的都是和服,即便身體不同,此刻也是顯得如此合身。

“怎麼樣?”溶月輕盈地轉了一圈,偏頭看向許淺素,含笑問道。

“合身。”許淺素微微點頭。

她忍不住笑了下。

詩織的眼裡也帶著幾分驚豔,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輕輕搖頭,接著方才的話道,

“是有一根,但我何必專門去聯絡鳳王呢?我的爸爸媽媽已經死了十年,就算想讓鳳王幫我復活,她也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想必是做不到的……因此聯絡她,倒是平添事端。”

聞聽此言,許淺素微微一怔,偏頭望著詩織。

“嗯?怎麼了?”詩織與他對視。

許淺素沉默少許,隨後才輕輕搖頭,“火箭隊想抓你,一定是看上你這種能力……火箭隊的勢力如此龐大,那機緣巧合下獲得一根鳳王之羽倒也有可能。”

“沒錯。”詩織打了個響指,不屑一顧地笑了下,“爺爺他們也是這麼想的……火箭隊那群傢伙,想寶可夢簡直想瘋了,只要是珍稀的寶可夢他們就想抓,完全不考慮自身實力,照我看啊,就算我呼喚來了鳳王,鳳王也能一招就把火箭隊給幹趴下。”

就在眾人言談間,瑪俐已經踩著木製樓梯,下了閣樓。

她為自己挑選的和服依舊是紫黑色……看來她很喜歡這個顏色。

她沒有挽起黑髮,讓如墨一般的頭髮就這樣垂在腰間,隨著她的走動間輕輕晃著。

瑪俐偏頭看向許淺素,用眼神問他,合身?

許淺素給了她一個眼神。

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瑪俐倒是掩嘴輕笑了下。

她略感幾分無奈地輕輕搖頭,隨後才道,“走吧,希望能拍到不錯的照片,留下值得一提的回憶。”

溶月將放在門外的花盆搬進店裡。

許淺素給嘉德麗雅打去電話。

嘉德麗雅想讓許淺素來接她。

許淺素於是丟擲精靈球,鋼鎧鴉從藍光中一躍而出。

以鋼鎧鴉的速度,十分鐘就能橫跨緣朱市。

“稍等一下,我們一起去……此刻可不能分頭行動。”許淺素囑託一句,便跨上鋼鎧鴉,向遠處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