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王栓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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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聽到徐太平的話。
眼裡又泛起一絲希望的光芒,強忍疼痛,用嘶啞的嗓子問:“真,真的?”
徐太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有的選?”
老頭閉上眼睛。
片刻後,低聲道:“你問吧。”
徐太平卻搖搖頭:“我不問了,你自己說,姓名,年齡,師承,還有與天下幫、小王村相關的一切,知道什麼說什麼。”
“我叫王栓柱,今年三十七,呂左人,在,在街上有個紙紮鋪子,做點紙紮生意混口飯吃,手藝是爺爺傳的……”
徐太平聽得很認真。
等王栓柱講完。
滿意點頭。
朝老頭抬抬下巴:“轉過身去。”
王栓柱忽然心生恐慌:“徐爺,您,您說過要,要放過我的……”
徐太平咧嘴:“讓你轉過去就轉過去,我又沒說要殺你,只是不想讓你看到一些你不該看到的東西。”
王栓柱嚥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戰戰兢兢轉過殘破的身體,背對徐太平,顫顫巍巍地哀求:“徐爺,我說的都是真的, 求你……”
“砰——”
徐太平面無表情地甩了甩鐵尺。
甩掉鐵尺上的紅白之物。
又在王栓柱身上擦乾淨,插回腰間。
彎腰,扒掉王栓柱的衣服,將王王栓柱身上一切有價值的事物都翻出來。
碎銀子兩三塊。
匕首一把。
剪刀一把。
一疊紅紅黃黃綠綠的草紙。
還有兩張紙符。
最有價值的就那兩張紙符,是隱身符,是王栓柱完成任務後從曹新那邊領的獎勵。
王栓柱在天下幫是個小角色,但因為能操控紙人,對付高手沒啥用,但對付普通人卻很厲害,所以有一定的特權,類似曹新手底下的供奉,不需要像普通幫眾那樣上繳財產、做日常任務,只要把該殺的人殺了就行。
按照王栓柱自己所說,加入天下幫有六年時間,殺了七八十號人,全在呂左鄉,而且全是普通人,一個紙人就能完成任務,很輕鬆。
今天是第一次對付修士。
然後,就沒了。
徐太平搖搖頭。
這王栓柱,有點能耐,但還算不上修士。
只能算民間異人。
掌握了一丁點民間術法,但沒有系統的修煉法門和傳承方式。
本質上,還是普通人。
是燃燒生命在使用法術。
所以,還不才三十七歲卻已經蒼老得像個老頭。
正經修士,那都是越修煉越年輕。
正應了那句話,有藍燒藍,沒藍燒命。
王栓柱就沒藍條,修煉和使用都在燒命。
可惜了。
這紙人術其實挺厲害。
而且應該跟道門有點關係。
要是正經入了道的修士操控這紙人,殺傷力會更強。
搭配道家的甲丁秘術、煉器術、咒術以及其他秘術,戰鬥力會成倍增長。
可惜。
徐太平搖搖頭。
小心收起兩枚隱身符。
點了一把火。
大步返回驛站。
到驛站時,裡面燈火通明,卻安安靜靜的。
小心湊到門縫兒上觀察。
一柄牛尾刀自門縫兒中刺出。
跟著傳來鄭博文的怒吼:“王八蛋,去死!”
徐太平鬆了口氣。
然後板著臉喊道:“罵誰呢?開門!”
“徐爺?”
“嗯。”
“真的是你?”
“廢話!”
驛站門拉開一條縫,鄭博文探出腦袋,看清徐太平的面容,頓時鬆了口氣:“徐爺,小的還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
“咳咳,都怪姓王的,他說那大頭怪非常可怕,見者必死,已經有好幾十年了。”
徐太平冷哼一聲,沒有解釋。
而是擺擺手:“睡覺。”
說睡覺。
可誰能睡得著的?
在城市裡,有王朝氣運籠罩,有縣兵守衛,更有縣官坐鎮,就算偶有妖魔鬼怪作祟,也難成大器。
可在鄉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蹦出來個大妖或者厲鬼。
就像那大頭怪,在縣城裡,早就被剿滅了。
但在鄉下,幾十年了都沒人管。
為啥?
大頭怪一年也就殺那麼三五個人,還沒死在徵稅胥吏棍棒之下的刁民多,而且只在呂左鄉範圍內作案,影響很小,在縣官眼裡根本不算威脅。
鄭博文這些捕快,在城內也是社會最底層的苦哈哈。
可生活在城內,至少每天都能睡個安穩覺。
比鄉村裡的普通百姓幸福不知道多少倍。
忽然間經歷這麼一場恐怖事件,哪裡還睡得著?
只有徐太平睡得很實在。
第二天。
太陽剛出山。
徐太平便睜開眼,將眾捕快喊起來,簡單洗漱,跟王二牛道別,直接向小王村出發。
越靠近小王村。
路況反而越好。
雖然也是泥土路,但至少平整寬暢,沒有那麼多雜草,甚至有硬化過的痕跡。
鄭博文騎馬跟在徐太平身邊,小聲道:“徐爺,這小王村看著比鄉里還好一些,要不是出那麼個案子,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徐太平點頭。
確實有點世外桃源的意思。
越接近。
周圍環境越好。
田壟整齊,莊稼茂盛,水渠溝壑也都修得相當整潔。
連路兩邊的樹木都是一排排的。
山坡荒野中多有野花盛開,明顯是人為撒播而成。
但是。
一路走來,幾乎沒有動物。
沒有雞犬相聞,沒有牛羊驢馬,甚至連鳥兒都沒見著一隻。
整個村子靜悄悄的。
一點聲音也沒。
這讓徐太平暗自心驚。
太詭異。
連胯下的馬兒也不時東張西望,顯得很是不安。
徐太平握住刀柄,提高警惕。
順著越來越平整的大陸進入村莊。
看到一戶人家。
朝鄭博文擺頭:“去敲門。”
鄭博文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拔出牛尾刀,小心翼翼靠近,在黑漆大門上敲了兩下。
沒有回應。
再敲。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鄭博文回頭看徐太平,見徐太平沒有任何表示,只能硬著頭皮撬開一條門縫朝裡面張望。
下一秒。
驚叫一聲,急忙後退。
臉色煞白如紙。
眼裡滿是驚懼之色。
顫慄如篩糠,抖個不停。
徐太平也心生寒意。
卻猛地拔出牛尾刀,縱身下馬衝向大門,抬腳就踹。
“轟——”
一聲巨響。
黑漆大門四分五裂,木屑紛飛,露出院內景象。
只一眼。
眾捕快同時炸毛,齊齊後退幾步。
院子裡。
赫然是個靈堂。
靈棚、輓聯、棺槨、花圈、供桌擺得整整齊齊。
供桌旁邊還立著兩根哭喪棒。
院子裡更扎滿了白色紙花。
小小的。
很精緻。
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簌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