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小人物

黑堡之城。

濃重的漆黑色煙柱，穿過這座城市的各個區域，直插雲霄。

這是一個受汙染情況極其嚴重的城市。

不過對處於城市中、底層的生靈們來講還好。

因為來自偉大黑霧之神的神力護罩，替這些弱小而又虔誠的子民們，擋住了來自高空汙染的威脅。

不少城市居民曾經去過鄉下，鄉下雖然相比於城市多出了不少綠意，但汙染也比較嚴重，至少水是不能直接喝的。

鄉下的神殿和牧師就要少很多，缺少了來自黑霧之神的神恩，果然連生活，都要變得困難許多。

因此，越來越多的人，傾向於前往城市生活。

既是為了更貼近的沐浴神恩，同時也能享受到一些更好的生活。

黑堡之城位於暮光位面內，這個位面地處凱爾斯星域的邊緣最外圍。

該位面超過三分之二的地域，信奉的都是黑霧之神，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區域，信奉暮光之神。

因為整個位面的聚居情況，都是以城市為中心，幾乎每座城市的生物，都是信奉同一位神明。

所以這個位面很少發生比較激烈的信仰衝擊和信徒爭鬥。

就算黑霧之神的信徒和暮光之神的信徒，因為某些事件爆發了爭執，也很快就會有各自神殿的牧師，甚至是神使，出面調解，以化解矛盾。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十分平和，且已經有上萬年時間都沒發生過激烈戰爭的普通世界。

人人安居樂業，大家都相信，自己死後，會進入自己所信仰神明的神國，得到安息。

皮克是黑堡之城的一個普通青年，今年二十歲，他是黑霧之神的虔誠信徒。

不止是他，包括他的父親、母親以及妹妹，全都是偉大黑霧之神的子民。

自從四年前成年之後，皮克便在黑霧神殿牧師的指引下，在黑堡之城的哈爾斯工業，有了一份自己的工作。

皮克很滿意自己的這份工作，不錯的薪水，能讓他在城市中生活的十分安穩，他在上個月甚至找到了一個女朋友。

對方是皮克所在工廠隔壁的職員，賺的比皮克略低一些，但也是黑霧之神的忠實信徒。

極為年輕的皮克，在他剛開始入職時，還很好奇自己造的究竟是什麼。

也曾對自己所創造的價值，如何轉換為薪水而進行過思考。

但當他想不明白這些緣由，然後去求教最尊敬的牧師波利克叔叔時，對方給予了皮克回答——「這都是神的恩賜！」

從那之後，念頭通達的皮克，再也沒有產生過類似煩惱。

他每天都辛勤勞作於車間中，與工友們以特定的路線和頻率，不間斷的敲打著面前的圓柱體金屬。（ps：他只幹這個，聽說別的工友們有專門負責挑揀，還有負責沖洗環節的。）

在上班前，一起感念神之恩賜。

在下班後，約著享受一頓美食。

皮克覺得自己很幸福，他也是整個黑堡之城，或者說整個暮光位面，絕大多數普通生靈的真實寫照。

掐著十分精準的時間，皮克趕上了最後一班黑鐵列車。

這是一尊在皮克眼中十分「猙獰」的金屬巨獸，通體漆黑，且泛著金屬光澤。

漆黑色且嗆鼻的煙柱，從列車首端的煙囪中不斷冒出。

它的體長，短的只有幾十米，長的足有上千米，一節一節的，賓士於黑堡之城內，乃至於城際之間。

皮克小時候，曾跟隨自己的家人，前往過黑堡之城周邊的其它幾座城市拜訪親戚。

當時就是乘坐的這種列車，只是現在成年上

班之後，皮克很少有空閒時間外出看看了。

皮克也曾問及父母，這種列車是怎麼來的。

得到的回答是——這都是神的力量。

當一切都可以用神來解釋時，好像什麼都會變得很合理。

至少皮克從來都沒懷疑過什麼。

發出「嗚！嗚！」聲響的黑鐵列車兩側，每隔一段路程，都會亮起一臺蒸汽路燈。

僅僅是數著這些路燈，皮克不看時間，也能約摸算出自己什麼時候該下車。

當他抵達自己的工作地點時，工廠外，此刻有些亂哄哄的。

這種亂哄哄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日子了。

好像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皮克問過自己的女朋友瑪麗，她那邊也是類似的情況。

究其主要原因，好像是工廠內的中層以上頭頭，有很多都不見了。

在凱爾斯星域做生意的聯邦人，都是工廠內的高層。

哪怕是一名普通的聯邦技術人員，在這些土著生物中，都足以擔任中層崗位。

提前嗅到戰爭風聲的聯邦人類，早就跑了。

黑霧之神也沒辦法出面攔截這些聯邦人類，只能請求他們，帶一些聯邦艦隊回來支援凱爾斯星域。

很多聯邦商人，自然也不願意放棄他們在凱爾斯星域的產業。

所以說，能幫肯定是會幫的。

但就看能不能幫的動了。

雖然工廠還是有些混亂，但在工廠內牧師們的指引下，包括皮克在內的工人，都陸續進入車間進行生產。

凱爾斯星域的主導生物，也就是皮克這一型別的種族，他們的外形雖然也是類人型生物的一種，但具體樣貌跟聯邦人和巫師世界人類差別都很大。

他們的腦袋是正正方方的，並且手臂遠比大腿狹長，擁有六節手指。

一般情況下，審美差距極大的聯邦人類，是不可能選擇凱爾斯星域的土著生物們作為配偶伴侶的。

但皮克認識的工廠內一名中層領導傑達，恰好就是聯邦人和暮光世界土著生物的混血。

他們甚至還是好朋友，傑達還允諾他，過段時間就會提拔皮克。

但傑達在幾個月前也消失了。

他在離開前，甚至還模稜兩可的給皮克留了句話：「好好保重！」

皮克的工作，一直從上午，持續到了夜間。

長達十五個聯邦時的工作時長，對於凱爾斯星域生物的體質和作息來講，並不算什麼。

聯邦人類為什麼會喜歡來凱爾斯星域建廠？

在高度智慧化和先進發展的聯邦社會，「人力」其實才是所有企業最大的開支成本。

他們需要為每一個職工購買保險，需要增設種種福利，更不能違反聯邦法律所規定的工作時長！

相比較之下，這些偏遠異星域的土著生物，簡直才是每一個聯邦資本家最夢寐以求的「合格打工人」！

他們不需要任何福利，聯邦企業付出的勞務成本也幾乎為0。

只要搞定他們的信仰，以及背後所信奉的神明，這些偏遠異星域的土著生物，簡直就是聯邦企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奴隸生物」！

凱爾斯星域的聯邦企業，雖然都是些二、三流的工廠，但他們中也有造軍工產品的。

譬如那個能和黑霧之神都搭得上話的托馬斯工業的分公司總裁安奇，他在這片星域所負責的主要業務，就是聯邦I三代無人機的零部件製造。

隨著與巫師文明的戰爭，進行到如火如荼階段，聯邦社會對軍工體系的偏側重心，越來越大了。ap.

文明戰爭剛開始時，軍工佔比在聯邦社會總產值，僅有31%左右。

後來達到了40%……50%……60%……

現在是73%！並且還有繼續提升的徵兆！

整個社會都為軍工製造業運轉，以此才滿足了聯盟前線與巫師文明的戰爭消耗！

結束一整天的勞作後，有些疲憊的皮克，捏了捏自己的肩胛。

今天正好是發薪水的日子，到手的十餘枚黑色硬幣，填補了皮克疲憊的心情。

這種黑色的硬幣，正面是代表凱爾斯星域的特殊符號，背面是黑霧之神的神殿圖案，做工十分完美。

有些振作起來的皮克，考慮花費其中一枚硬幣，去購買一束彩虹花送給自己的女友。

彩虹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特產，皮克在野外根本沒見過它們。

不斷閃爍著熒光的彩虹花，很受這個世界女性生物的青睞，它們真的很漂亮。

在兩座工廠的交界處位置，皮克等到了自己的女友。

當瑪麗看到了皮克手中的彩虹花，並面帶高興之色的向他奔來時。

皮克注意到，女朋友在飛奔過來的過程中，神情隨之發生巨大變化，最終表露出的是驚恐的神情。

不解的順著女朋友的視線，扭頭向身後的天空看去。

在那濃濃的黑色煙霧與高大煙囪的背景對映下，一片漆黑色的虛影，降臨這個世界的天空！

這已經超出了這個世界普通生靈的認知，他們中的絕大多數，窮盡一生，都不會離開自己的位面。

無數道黑色的光影，從黑堡之城的四面八方升騰而起，在更遠之外的天空中，也有類似的光影出現。

這些光影均是黑霧神殿受人尊敬的神使，擁有種種不可思議能力，是受這個世界生物崇敬的存在，他們是神之代言人！

但是，當那片漆黑色的虛影愈發降臨靠近這個世界的天空時。

那些原本升騰而起的光影，開始下餃子般的墜落天空。

恍若黑色的流星雨降臨這個世界！

在未知的恐怖和神使墜落背景下，越來越多的暮光世界生靈四散而逃。

皮克則緊緊握住了女友的雙手，那束彩虹花不知何時散落在地，他們也驚恐的抬望天際。

「小豆挺喜歡寫這種異世界的小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