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舅舅跟你一起走,你表哥這邊的事情還有一大堆,離不得人,我就先回去,過幾天你爸這事兒解決了,你們再一起回來參加婚禮。”

路子廣一母同胞的只有倪冰硯她媽一個,雖然英年早逝,但兩家關係並未因此疏遠。

路勳結婚,倪光禮是要坐主桌的。

今天他差點坐上那趟死亡航班,也是為了早點過來幫忙張羅外甥的婚事,現在他遇到事兒了,路家人於情於理都要幫忙良心才過得去。

路子廣點頭:“對,不看到他人,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也安穩不了。”

時間緊迫,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

倪冰硯正在手機上查詢最快回家的路線,沒有說話。

排除空難帶來的心理陰影,機票又不貴,舅舅跟不跟她走都一樣,反正回來也就幾個小時的事,表哥婚禮還有好幾天,怎麼也不可能耽誤了。

直達蓉城的飛機三個小時之前已經起飛,想要等下一班,得明天。

至於高鐵,也要七個多小時,加上這邊去高鐵站的時間,以及那邊去機場派出所的時間,起碼得十個小時。

想要儘快趕回去,還得想法子轉機才行。

她想找個用時最短的轉機方案。

倪冰硯不說話,其他四人就開始了眉眼官司。

先是路子廣,見桑沅一直摟著自家外甥女,心裡有點不爽,直接瞪了過去。

還沒結婚呢!公眾場合就這麼摟著,實在輕浮!

上輩子舅舅和老丈人就是一個德性,桑沅並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惹他不快。

再說世人對女人總是苛刻幾分,桑沅也理解他。

見他瞪著自己,桑沅訕訕一笑,鬆開倪冰硯肩膀,就給自家老媽使了個眼色。

理解歸理解,帶著舅舅,他還怎麼對媳婦兒獻殷勤?

水素蘭好笑的看了兒子一眼,就開始勸:

“親家舅舅,親家舅媽,你們看,這邊有我和沅沅呢!你們儘管放心。

“舉辦一場體面的婚禮,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家裡人少,本就捉襟見肘,換了她舅媽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再說這事兒也不知道幾天能搞定,您跟過去耗著,也沒有意義”

見這兩口子神色堅定,顯然和倪光禮感情極好,水素蘭又換了個說法:

“她外公外婆要是看到你們不在,很可能多想,家裡人多嘴雜的,墜機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配合辦桉的事兒又要保密,不能說出去,他們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驚嚇。

“之前也就罷了,有你們在,冰冰心裡能好受一些。

“現在她爸沒事,你們要是為此耽誤了正事兒,他們父女倆都會過意不去的。

“反正現在通訊發達,有任何訊息,冰冰都會立刻通知你們的,若情況實在緊急,你們再來也不遲。”

常年在外談生意的人,嘴皮子不一定很熘,但她絕對是很會抓重點的。

要讓水素蘭撒謊,她肯定演技不過關,但要讓她有理有據的說服人,卻是一個頂仨。

那真誠勁兒,任誰見了,都覺得她是在掏心掏肺的為自己考慮。

果然,路家夫婦聽完這番話就猶豫了。

爸媽都是愛熘達的性子,一不小心真有可能聽到什麼,當年姐姐難產沒了,打擊就很大了,若是誤以為姐夫也沒了,他們這年紀了,可不一定能扛得住打擊。

再一個,婆媳關係本就很難處,若是兒媳以為自家對她不夠重視,從而產生隔閡,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

最重要的是,路子廣看得明白,他姐夫這次攤上的事兒,連他這個本地土著都搞不定,他去了也於事無補。

倒是水素蘭和桑沅,社會地位在那擺著,說不定還能起點作用。

“那行,冰冰,有任何訊息都記得跟我說一聲。”

話罷也不糾結,很快就帶著老婆告辭離去。

這邊三人查好路線買好票,折騰半宿,抵達兔頭機場,已是晨光熹微。

下了飛機,疲憊不堪來到機場派出所,不等見到倪光禮,三人先看到了他的小徒弟胡勝。

斯文白淨的胡勝坐在等候室裡,頂著巨大的黑眼圈打瞌睡,聽到師妹叫他,還以為在做夢。

“師兄,爸爸出了事,你怎麼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啊?我還以為他在那趟飛機上!打你電話也不接!”

見他好好的在這坐著,明顯是知情者,倪冰硯都要氣死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好歹抽空給她發個訊息啊!

胡勝一下子醒過神來,見師妹果然站在面前,忙起身讓她坐。

“我早上送了師父回去,還在半路,就聽廣播裡講飛機墜毀的事,著急忙慌趕回機場問情況,就被帶到這裡來了,我倒是想通知你呢,可這不是不讓麼?”

師父前腳剛因持有大量b毒被抓,他後腳就心急火燎的找到機場來了,同志們可不得看他可疑啊?

這種情況,沒把他關小黑屋都是因為他態度好,對審訊十分配合,又的確沒有參與此事。

至於打電話接電話,知道了那麼多,桉子還沒有結,哪能讓他隨便聯絡誰?

秘密抓捕毒販子呢!哪怕一點通風報信的風險都不允許有!

作為公民,待在這裡配合公安機關辦桉是應該的,想著師父今天來機場的事只有他知道,他也就沒有發表意見。

哪知道師父現在和師妹感情這麼好,坐個飛機都要說一聲呢?

警局這邊沒有結桉,就沒有通知倪冰硯,多半也是這個考慮。

倪冰硯嘆口氣,對著接待她的警花小姐姐就開始抹眼淚。

“我可以見見我爸不?我還以為他……嗚嗚嗚。”

飛機上睡了兩三個小時,她這會兒想到她爸就在這裡,卻見不到面,眼淚又滾出來了。

小姐姐見她這副樣子,就嘆了口氣,跑去問領導去了。

凌晨四點,所有追捕目標全都抓了回來,審訊專家這會兒正緊鑼密鼓的審訊。

參與此桉的人才領回自己的手機。

恢復網路之後,第一時間,他們就知道了空難的事,想到倪光禮原本也要去坐這趟飛機,正要打電話通知倪冰硯,就見她趕來了。

現在能不能讓他們見面,還得看罪犯怎麼說,萬一罪犯咬定倪光禮是同夥,怕是還有得磨。

桑沅做事可不會指望別人心軟,他剛出機場就聯絡了律師,這會兒律師來了,他就讓他媽守著倪冰硯,自己帶著律師去找相關負責人問情況。

這種事情,國內律師也沒法參與太多,只能盯著程式對不對,但就算這樣,也足以安他們的心了。

也是他們運氣好,來了沒多久,落網罪犯之中的某個小嘍囉就招了:

“我就是為了擾亂視線,方便逃跑,隨便找了個倒黴蛋,把東西放他揹包裡了。誰讓他罵我呢?”

小偷小摸出身的小嘍囉做這種事可利索了!

有這人證詞,又沒有查到倪光禮吸毒,搜出來的貨上面也沒有他的指紋,同志們也就把他給放了出來。

倪光禮裹著薄被子睡得昏昏沉沉,聽到有人叫他,醒過來一摸腦袋,就暗叫不好。

折騰一天一夜,感冒發燒了。

得知自己被罪犯利用了,頓時拍著大腿發火:“哎呀!老子好氣啊!”

等看到閨女,發現她哭得眼睛都要嚇了,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這下,不做點什麼,念頭是不會通達了。